第七章情書
“一封信,給你的。”我叫道。
董玲拿著那封信慌得不知所措,她的臉都羞紅了。看著她那個窘樣,我趕緊借故跑開了。雖然是幫別人送信,但我卻像做了賊似的慌得不行。畢竟是第一次給女生送信,心裏非常的慌亂。
我剛跑出教室,就被張正天攔下了,原來這個家夥一直在門外偷看。張正天一臉的興奮:“謝謝哥們兒,我的成功有你一半的功勞。”
“你先別忙著說成功的話,事情會怎樣還不知道。”看到張正天像個傻子似的眼巴巴地望著我,我故意逗他:“你要做好思想準備,董玲對你印象可不好。”
“真的?她有沒有對我說些什麽?”張正天一副急促不安的樣子。
“她讓你別這麽早就談戀愛,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好好地讀書。”我一臉嚴肅地對張正天說。
張正天是乎從我的臉上看出了破綻,他嘿嘿地笑了起來:“這些話是你瞎編的吧,都大學生了,還說這些屁話。”
晚上,我準備去上晚自習,董玲卻突然衝到了我們的宿舍。看到董大美女駕到,張正天樂得嘴都合不攏,他慌忙請董玲就坐。
董玲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她根本沒正眼看張正天,她朝我叫道:“李誌國,你出來一下。”
董玲一陣風似的出了宿舍,我和張正天都愣住了。我心虛地叫道:“不是叫我吧。”
“怎麽不是叫你?”張正天一臉的不滿。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的信我確實是交給她了。”我怕張正天誤會,忙向他解釋。
“你什麽也別跟我解釋,她還在外麵等著,你先去摸摸情況。”
我剛要走出宿舍,張正天又一把把我拖住:“老兄,你可別亂來呀,他是我先追的。”
我從張正天手中掙脫出來,好心地安慰他:“你放心,我不會亂來,我喜歡的人又不是她。”
董玲在宿舍後邊的操場上等著我,我知道她喜歡的人是我,便不敢冒然走過去。看到我站在操場邊不動,董玲扭過頭來狠狠地瞪著我。看來不過去是不行了,我硬著頭皮朝她走了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我一走上去,董玲就把那封信丟給我。
“這,這是張正天寫的,他讓我交給你。”我心虛地說。
“他讓你交,你就交呀。”董玲尖聲地叫道。因為過分激動,她的臉都急紅了。
“張正天老是纏著我,我也沒辦法。”看到董玲生氣了,我趕緊向她解釋。
“李誌國,沒想到你會這麽幹。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對我,我心裏有多難受……”董玲氣得不行,她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我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便不停地向她道歉:“董玲,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做,我,不該幫他。”
董玲委屈極了,她的眼裏閃爍著點點淚花:“李誌國,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你,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太傷我的心了……”
“我,我……”第一次看到女生在我麵前如此傷心,我非常內疚。想安慰她幾句,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李誌國,我恨你……”董玲淚光閃閃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捂著臉跑了。
沒料到結果會這樣,我像個苦瓜似的呆愣在空曠的操場上。要是知道董玲會如此難過,打死我也不幫張正天。
那天晚上,我徹底失眠了,睜眼閉眼都是董玲淚花閃閃的臉。我做得太過分了,把她的心傷透了。躺在床上,我深深地自責:怎麽能把別人寫的情書送給喜歡自己的女孩,我真是個混球。
我縮在被窩裏輾轉反側的時候,一個腦袋又伸進我的蚊帳裏來了,原來張正天也沒睡著。我氣得低聲吼他:“你又要幹什麽?”
張正天可憐兮兮地說:“李誌國,我實在睡不著。”
“你睡不著關我鳥事。”要不是張正天讓我辦這件餿事,董玲也不會如此恨我,我巴不得給他一巴掌。
“董玲太絕情了,我熬了幾個晚上,給她寫了滿滿的十三頁情書,她卻絲毫沒有感動,反而這麽對我。我太委屈了,我心裏難過啊。”張正天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他心裏也不好受。
“她不喜歡你,那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情,你別來扯我。”張正天的事把我和董玲的友誼都毀掉了,我不想再理睬他。
“李誌國,我的心太痛了。我,我連活下去的信心都沒了。”張正天帶著哭腔說。
“沒那麽誇張吧。一個大男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你羞不羞人。”我冷冷地叫道。
“你沒有真心愛過一個人,當然不知道被心愛的女孩拒絕是什麽滋味。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像有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割著你的心。”張正天苦苦地叫著,像個冤死的鬼。
我不想和他扯下去,便極不耐煩地對他說:“你別想那麽多了,快點睡吧,他們都睡著了,我們不能影響他們睡覺。”
“李誌國,我睡不著,我的心快碎了,你陪我到外麵坐一會兒吧。”張正天苦口婆心地求我。
我不想深更半夜陪他到外麵瞎轉,便一口回絕他。沒想到張正天不肯罷休,他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李誌國,我現在是生不如死了,你不能見死不救。”
“我真是拿你沒有辦法。”我憤憤地叫道。被他這麽一鬧,我更睡不著了,索性穿衣起床。
宿舍值班室的門早關掉了,我和張正天不得不從窗台爬出去。我們的宿舍在二樓,恰好有根下水管道從窗台旁經過,在外麵玩晚了的人,常常順著管道爬回宿舍,我們的窗子成了一個秘密通道。
校園裏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也見不到,隻有那幾盞昏暗的路燈,死死地支撐著這個黑透了的夜。張正天四處看了看,便朝那條商店林立的小街走去。
我忍不住問他:“你要去幹什麽?”
“我要去買酒,我想喝酒。”張正天急促地說。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個時候誰還會賣酒給你。”
“我不管,我就是要喝酒。”張正天頭也不回地說,他像個餓死鬼似的朝那些早已關了門的商店摸去。我怕他亂來,便緊緊地跟著他。
看到有家商店的卷簾門縫中露出了點點燈光,張正天便飛蛾撲火似的撲了過去,他啪啪地拍著人家的卷簾門。張正天拍了好一會兒,那扇緊閉著的卷簾門終於嘩地響了起來。
店主把卷簾門卷起來一半,極不耐煩地問我們要幹啥。
張正天說:“老板,我要買酒。”
“不賣。”店主冷冷地叫道。
“我給你雙倍的錢。”張正天說著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店老板。
店老板拿著那張錢看了好一會兒,才懶懶地問:“你們要買多少?”
“一件啤酒。”張正天叫道。
我拽了拽張正天的衣角,低聲吼他:“你瘋了嗎?幹嘛要買那麽多酒?”
張正天根本不理會我,他扛著那件啤酒急急地朝操場摸去,我不得不緊隨其後。
那天晚上,在空曠的操場上,我和張正天對著月亮喝了半夜的酒。起先我怕張正天出事,沒敢喝。後來耐不住張正天勸,加之和劉雅芝的事也是前途未知,我心裏疼得要命,便陪著他喝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