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了?”
墨琛這才注意到,白露懷裏小人那瓷白的小臉上,燒出了兩團不正常的紅暈。
“那我們趕緊去醫院!”
不用他說白露也知道,兩人一前一後進的電梯,白露始終跟那個男人保持距離。
墨琛看她還為昨晚的事情介懷,也不主動上前去找不痛快。
兩人一到小區樓下,墨琛就急著打車。
隻可惜這會兒是上班早高峰期,路過的出租車全都有載客。
攔了半天都沒攔到一輛,白露已經開始著急。
這時,一輛純白的雷克薩斯停到她麵前。
車窗搖下,是易崢的臉。
“露露,怎麽回事?”
“丫丫發燒了。”白露著急道。
“快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
聞言白露也不推遲,徑直打開副駕駛就坐上去。
在後麵攔車的墨琛注意到那女人的動靜,跟著走過來,就看到駕駛座的易崢。
這個人換車了?他是整天沒事做就愛開著新車到別人小區門口顯擺嗎?
墨琛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但現在情況緊急,隻要能及時送他女兒去醫院就行。
想到這裏,墨琛正打算打開後座的車門跟白露一起坐上去,才發現車門被鎖了。
副駕駛上,白露對易崢道:“別管他,我們快走吧。”
“哎……”
墨琛還來不及說什麽,那輛車已經疾馳而去。
幸好他的手沒放在車門把手上,不然非得被帶著一個趔趄。
這時終於有量空車姍姍來遲,男人迅速伸手一攔,坐上去之後著急道:“師傅,跟上前麵那輛車。”
後來,墨琛跟白露他們先後腳到的醫院。
他看到是易崢抱著丫丫,領著那個女人一起去找醫生,心裏可不是滋味。
就好像原本屬於他的位置,被其他人給占了。
原本該屬於他的女人,也跟他形同陌路。
雖然墨琛對過去沒有一點印象,但就是看到白露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就莫名心裏不爽。
好像被堵了一團棉絮,抽也抽不出來,撓也撓不到。
想泄憤打上一拳,都不知道氣力去了哪裏?
他討厭這種無力的感覺!
可是昨天晚上發生那樣的事畢竟是他理虧,墨琛也看得出白露現在為孩子著急,不上去給她添堵,就遠遠在一遍等著。他也擔心丫丫!
這醫院是易崢的地方,也多虧有他,丫丫才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治療。
“發燒的情況不是很嚴重,現在體溫已經低下來。但是我建議,給寶寶做個相信的身體檢查,她可能存在血液方麵的問題。”
白露原本剛要鬆一口氣,卻在聽到醫生後麵那句話時,臉色猛然一白。
“醫生,你……你說什麽?我孩子怎麽了?”
“具體情況,還是等檢查結果出來我再告訴你吧。”
白露看著醫生護士簇擁著又把丫丫的小床推走,那瞬間有些頭重腳輕,差點摔倒在地。
還好易崢在旁邊扶著她:“沒事的,露露。小孩子生病,做個全麵檢查比較讓人放心。”
“可醫生說血液方麵的問題是什麽意思?”
“那也有可能是發燒導致的血液檢查異常,不用擔心。”
白露覺得這話,明顯是在寬慰自己,心裏越發七上八下。
易崢看她臉色不好,放在女人腰上的手緊了緊,給她支撐和依靠:“露露,你要不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找個坐的地方,等王主任檢查出了結果,他會第一時間來告訴我們的。”
白露聞言點了點頭,隻是眼神依然有些恍然。
易崢看她這個樣子就不放心離開,擱在女人腰上的手也沒收回來,繼續低頭在她耳邊寬慰。
兩人之間這模樣,遠遠看起來就像情人之間的耳鬢廝磨。
墨琛這下可坐不住了,直接衝過來推開易崢,將人拉到自己懷裏。
“白露,你是不是酒還沒醒呢?怎麽在醫院也腿軟站不住,我帶你去那邊休息。”
墨琛原意本來是想討好她,可惜女人並不領情。
白露一把推開墨琛,揉了揉自己煩躁的太陽穴道:“易崢,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你幫我把他趕出去。”
墨琛:“不用這樣吧?你至少也要讓我看看丫丫再走,那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
白露已經不想再理會他。
易崢是醫院的副院長,要趕一個人走,隻是打個電話的事。
把墨琛趕走之後,易崢扶著白露到一旁空出來的凳子上坐下。
低眸的瞬間,他就瞥見女人鎖骨處有幾顆殷紅的草莓。
男人不自在地挪開眼,輕咳一聲道:“露露,不用擔心。隻是個普通的全身檢查。”
白露怎麽覺得,他這句話說重複了,連寬慰都變得有些不走心。
後來結果出來,證明人家敷衍的安慰果然不可信。
丫丫被檢查出先天性純紅再障,這屬於再生障礙性貧血中的罕見。
白露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後腦遭受了當空一道霹靂。
黑雲壓頂,原本就因為宿醉不清醒的頭腦如今更加糊塗。
她看到醫生站在麵前對自己說話,別人的嘴唇一張一合,聲音傳到她耳朵裏卻無法拚湊出一句完整的話。
“像這種病唯一的治愈方法,就是骨髓移植。至於孩子,建議留院觀察。”
“謝謝醫生,我們知道了。”
易崢看白露情況不好,便幫她回答。
隨即十分耐心地將剛才王主任說的話,一句一句在女人耳邊解釋給她聽。
“醫院接過不少再障嬰兒的手術,成功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你也不用那麽擔心,隻要找到符合條件的骨髓,移植效果會非常好,不影響丫丫以後的成長生活。”
“對啊,骨髓!”白露像是這才從打擊中回過神來,抓住了重點,“我是丫丫的親生母親,我的骨髓可以做移植。”
“做骨髓移植需要先配型,有時候即使是親母女,也未必能配型成功。”易崢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做配型,要不要……讓墨琛也試試?”
“不用。”
一提到墨琛,白露就冷下臉:“他不是丫丫的父親,我以後也不會讓孩子跟他有任何關係。”
聞言,易崢目光下意識瞥過女人脖頸間的曖昧痕跡,不知道他們倆昨晚是不是有發生什麽愉快或者不愉快的事,便不再說話。
後來的幾天,白露都在醫院。
她現在連跟喬希他們合夥的美容店都顧不上,在醫院忙到心力交瘁。
自然,也沒有再見到墨琛。
她隻是每天都守在丫丫的病床前,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心痛到不行。
都說禍不單行,當一個人倒黴的時候,所有的黴運都想來趁機欺負她一把。
白露也不知道自己倒黴了多少年,總之遇到墨琛之後,她的身上就沒發生過好事。
被當做替身送給海盜,在船上被強迫拍下果照,後來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回來,又遇到了墨琛的死纏爛打。
那個男人用情欲和甜言蜜語給她織了一張大網,讓她被與他關聯的一切束手束腳之後,卻拋下她轉身奔向另一個女人……
這原來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是後來配型結果下來,她跟易崢都不符合給丫丫捐獻骨髓的資格。
醫院的骨髓庫裏,也沒有適合的。
在聽到結果的那瞬間,白露幾乎要崩潰了。
“易崢,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我連孩子都照顧不好。”
“醫生說丫丫的再障是先天性的,是基因突變。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遺傳問題。露露,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易崢將紅著眼圈的白露抱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脊:“你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別再自己撐著。這兩年來,你已經夠為難你自己了。你不是什麽刀槍不入的鐵人,隻是個小女人,你也需要關心和寵愛。”
其實,像楊沁兒那種女人是最聰明的。
她們將柔弱外放,最容易喚起男人內心深處的保護欲。隻要撒個嬌,或者是象征性地掉兩滴眼淚,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也能指使人給她摘下來。
而像白露這種,始終不肯對男人示弱的女人,她們的委屈傷痛往往會被習慣性忽略。
別人要是驀然回首反應過來,也隻會以為她有多堅強。其實她隻是好強,外強中幹,內心柔弱得不堪一擊。
“露露,別再一個人硬撐著了。你需要一個男人,以後就讓我來照顧你和丫丫,好嗎?”
聞言,白露抬起眸子對上易崢的眸子。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麵前這個男人也挺好的。
是啊,他守了她這麽多年,又有什麽不好的呢?
這些年都是一個人撐過來,白露原本也以為自己足夠堅強。
可是原來,她在聽到‘讓我來照顧你跟丫丫’這句話時,也會心動。
晶瑩的淚花蓄滿了眼眶,眼淚終於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掉落下來。
在易崢低頭去吻幹她臉頰的淚珠時,白露沒有躲閃。
男人便更近一步,輾轉著在她唇邊試探。
易崢的吻跟墨琛完全不一樣,如這個男人的性格一般溫柔到骨子裏,讓白露終於感覺出……原來自己這種人也能被嗬護。
就在男人的唇終於進入正題,碰到她的雙唇時,病房門突然被從外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