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一直期望的答案
晚上六點，陸雴霄已經是第十八次給喬希打電話。
然而回應他的，還是電話那頭提示對方已關機的冰冷機械女聲。
到底是有什麽事要做？跟那個之前獻殷勤的同事出去這麽久沒個交代，居然還關機？
她不知道女孩子晚上要早點回來嗎？天快黑了，不知道自己還沒吃飯嗎？
該不會是跟那個男生吃昨天沒吃完的飯吧？
陸雴霄心裏有太多的疑問和猜測，沒當他想得越多，情緒就越急躁。
尤其是想到喬希此刻不接他電話是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恨不得拔了針頭去親自將人揪回來。
如他所想，喬希此刻的確是在跟周洋一起吃晚飯。
今天一天她急著出門，其實是和周洋一起去跟最近掃H行動的新聞，想看看能不能有機會遇上那個之前跑掉的女孩。
可讓人失望的是忙活一天，並沒有收獲。
不過想想昨天因為她沒有吃成的晚餐，聽說周洋昨天回酒店隻簡單吃了一包泡麵，喬希就更加過意不去。人家還幫了她的忙，怎麽都該請吃一頓飯的。
她本來打算給陸雴霄打電話交代一聲，但是把手機拿出來撥不了。
因為忘了充電，電話已經自動關機。
想想醫院那邊有唐景天，還有陸雴霄的助理送晚餐過來，應該也沒什麽事。
雖然那個男人昨天說自己手動不了，但是後來看他各種強吻還有上藥都毫無壓力，自己吃個飯也不會有問題。
喬希承認，自己心裏還有一點點小心思。
因為昨天陸母打了她一巴掌的事，她胸口還有怒氣縈繞，不太想回去麵對他。
“小希，你今天用不用急著帶晚餐回去給你男朋友啊？”周洋問他。
“不用，他有助理送晚餐的。而且我昨天帶回去的食物，他也沒吃。”喬希道。
周洋將用熱水在碗裏燙過的筷子擦了擦，首先遞給喬希：“你男朋友應該是吃不慣這些吧。我看他上次開千萬級豪車，身上的衣服也很貴，富豪的口味畢竟不太一樣。”
“是啊。”喬希點點頭，眸光中有微微的黯淡，“我跟他之間的差距，的確很大。”
“那他既然那麽有錢，你怎麽還要辛苦地跑到臨城那種小城市做實習生呢？”
“他有的錢都是他的，他的成功和地位也都是他的，沒有誰會注定永遠跟誰綁定在一起。我要努力工作，是為了自己的人生。”
喬希說完這句話，就發現對麵的周洋用一種詫異同時又夾雜著欣賞的目光看著自己。
“怎麽了？”她問他。
“沒有，我隻是突然覺得你的想法很成熟。記得我大學裏那些不到大三的學妹，一個個都在忙著追韓劇談戀愛呢，很少有這樣清晰分析認識未來的。”
“是嗎？”喬希笑了笑。
曾經她的想法也很天真啊。以前就想膩著陸雴霄，想著有那個男人在自己什麽都不用擔心和著急。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認清到社會未來現實的呢？應該是去臨城之後。
或者說在那之前，她被夏卿馨單獨留下和林淵糾纏。
讓喬希意識到被跟她最有血緣關係的人放棄，她隻有自己了，不好好打算一下怎麽行呢？
後來喬希跟周洋一起吃過飯，那個男孩照樣送她到醫院門口。
“小希，明天還有一個夜場要掃，你跟我一起去吧？”
“明天……我可能就走不開了。不好意思啊！”
喬希知道周洋這麽提是想約自己，所以出言拒絕。
她今天跟了一整天也沒找到那個叫‘小蠻’的女孩，可能就是沒緣分吧。想想對方好不容易那次好不容易從夜場跑出去，應該也不會頂風作案。
“哦，那好吧。”周洋看起來有點失望，“我會幫你留意的，再看到那個女孩一定通知你。”
“謝謝。”
在看到喬希道謝之後要轉身離開的同時，周洋突然出聲叫住她：“小希！”
“嗯？”
“我看你今天不太開心，是不是跟你男朋友鬧別扭了？”
“沒。”
“可我注意觀察，你已經好多天都不高興了。如果一段感情讓你太辛苦的話，你記得不管什麽時候回頭，都有一個人在等著你。”
喬希：“……”
爬樓梯上的三樓，喬希剛從樓道裏走出來，就發現陸雴霄的病房沒開著，似乎來了人看他。
女孩的腳步一頓，立在原地。
她怕又是陸母在，雖然昨天有陸雴霄的警告她今天應該不會再打自己。
但是誰都有點自己內心的小傲嬌，不想去看別人臉色。
喬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重新抬腿，用緩慢的步子輕手輕腳走過去，想要偷偷看看病房裏的人是誰。
然而剛走近，更好對上夏卿馨從門裏出來時抬起的眸子。
對方看到她的瞬間，微微一愣。
然而喬希卻在確認身份之後，別過頭去，避開她。
“小希。”
夏卿馨主動走近道：“微瑜在裏麵。你現在有空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聞言，喬希輕笑了一聲，轉過頭看著她：“夏女士，帶著繼女來撬牆角，還順便幫她打掩護拖延我嗎？你這個後媽當得還真是稱職，我要是林家人都想給你送麵錦旗了。”
沒想到喬希會這麽揶揄自己，夏卿馨的臉色瞬間有點尷尬。
被高檔護膚品嗬護出來的漂亮臉蛋上，點綴著白一片紅一片的難堪。
“不是的，我真的是有話要跟你說。”
夏卿馨見喬希沒有表示，又爭取道：“能給我一點時間嗎？五分鍾就好。”
“算了吧，吃了上次差點被強暴的虧，我可不敢再給你時間了。”
聽她提到這個，夏卿馨的臉色滿是愧疚：“你這是在怪我嗎？”
喬希近乎嘲諷地輕笑了一聲，反問她：“難道我不該怪你嗎？或者是該怪我自己異想天開，還對一個從生下來就拋棄我，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想起過我的親人抱有希望？”
“你是應該怪我。是我太過懦弱，上次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麽能做出那樣的決定？”
夏卿馨苦笑了一聲，看向喬希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現在真的很後悔，很自責！從那天以後，我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我做夢都夢到你在質問我。”
聞言，喬希原本豎起一層隔離罩的眉眼微微一動。
“你要說什麽就快說吧，在這裏說，我很忙！”
夏卿馨左右望了一眼，似乎難以啟齒。
她更加靠近喬希一點，壓低著嗓音以講述秘密的姿態在女孩耳邊問道：“林淵是不是……已經完全知道了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嗎？”喬希勾了勾唇，用自嘲的口吻道，“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怎麽會知道他清不清楚？”
“小希，你聽我一句勸。不管那個男人問你什麽，你千萬不要承認！”
“你是怕他真的揭穿我們的關係，讓你讓林家無法自處吧？這才是你這些天睡不安穩的真正原因，不是為了我，隻是怕你自己現在的安逸生活被打破而已。”
喬希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夏卿馨，幾乎想將她的神色完全鎖進自己眼裏。
當看到她沒有立即反駁，反而眼底閃過一抹逃避的時候，喬希心口的溫度降得更低。
那裏仿佛被人塞了一大團冰塊，涼意順著血液蔓延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知道人性都是自私的道理，卻不想當最被世人歌頌的血緣親情麵對拷問時，會敗得這樣毫無地位。
“如果你覺得隻是靠自己的死不承認，還有我的守口如瓶就能瞞住真相，那就太天真。據我所知，林淵已經找到好幾個有前科的中年男人，說是當初都給你有過糾纏的人。”
聽到她這麽說，夏卿馨的臉色瞬間蒼白。
她手上價值六十多萬的愛馬仕限量包包，就因為這片刻的怔神猛然掉落在地。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是誰？”喬希問她。
夏卿馨將自己的下唇咬得泛白，難堪又痛苦地搖頭：“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小希，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喬希看著麵前這個放棄自己兩次，在她的角度看來非常自私的女人被自己的言語嚇到，並沒有產生出因為報複而得到的快感。
反而女孩空蕩蕩的心，此刻更加悲涼。
她不再說話，抬腳繞過夏卿馨，就準備離開。
然而後者卻一把拉住她，連地上的包包都顧不上：“小希，你是不是……很恨我？”
“說不上恨吧。之前那次你在病房拋下我，我的確很失望。但想想我這條生命雖然來得不堪，但好歹是你給的。被你拋棄兩次也算是兩清，我隻希望從來都沒見過你。”
喬希平靜地說完，動作克製又冷漠地拿開夏卿馨抓著自己的手。
她轉身要走進病房，正好撞上林微瑜。
後者剛對她露出一個微笑，卻猛然注意到身後夏卿馨的臉色不正常，連忙過去看她：“媽，你怎麽了？”
喬希臉色冷漠地與她擦肩而過，在進去之後關上房門，隔絕外麵的母女情深。
“這麽晚回來，做什麽了？”陸雴霄冷著臉問她。
“在外麵跟同事吃了個飯而已。”喬希回答。
哼，果然！
陸雴霄臉色沉沉地盯著女孩：“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我手機沒電了！”
喬希徑直走到窗口的桌子前，就從自己放在那裏的書包中拿出未完的稿件校對，也沒問剛剛林微瑜在裏麵那麽久跟她說什麽，擺出一副拒絕跟那男人交流的姿態。
陸雴霄看著那女孩的反應，不禁皺著眉頭：“小希，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說吧！”喬希低著頭，沒看他。
“你轉過來，看著我！”陸雴霄命令道，他要說的是很重要嚴肅的事，也是那女孩一直期望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