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能不能快點?”顧傾城從洗漱間探出身子,嘴角還有牙膏泡沫。
她都快起床洗漱完了,男人居然還在床上發呆。
他不會又不想讓她見女兒了吧?
薄祁深緊鎖著女人身影的眼,幾秒後回過神來,一聲不吭的開始起床。剛剛心中的澎湃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
還好她沒有離開。
女人見男人不理她,又收回身子,鑽進洗漱間繼續收拾自己。
之後,換衣,吃飯,女人都不著痕跡的加快了速度。等她做完一切之後,她才鬱悶的發現自己這樣毫無作用。因為男人按班就步,還在認真的看著一早的蘭城商報。
神情專注的樣子,不知道何時才會結束。女人百無聊賴,扯過一本雜誌打發時間,竟剛好雜誌是繪畫類的,讓她不自覺的沉迷其中。
顧傾城不知道瀾灣的所有東西,大多都是以她的喜好安排的,包括書籍。
大約半個小時後,女人被男人拍了拍肩膀,她極其不舍的把眼睛從雜誌上移開,看向礙事的男人。
“出門。”男人對她這樣的態度習以為常。
聽到這兩字,顧傾城瞬間甩開剛剛的不舍,站起身跟著男人向外走去。
這次有司機,女人想避開男人去坐副駕駛,故意等薄祁深在後座坐好之後,再看似自然的打開副駕車門。
“你想和我一起去公司?”男人帶著冷意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
顧傾城抿著唇,重重的關上車門,坐入後座,盡量的靠向車門,看著窗外。
威脅她?好,就算坐了後座,也不讓他得逞。
然而男人叫她上車,吩咐了一聲開車後就沒有了聲音,過了一段時間也沒動作。顧傾城抵不住好奇心,回頭看了看。
男人靠著座椅,頭微微向上仰,一向冷冽的眼閉著,這樣的他很少見,女人忍不住細細的打量起他的眉眼。
第一次見男人時,顧傾城就覺得男人帶著一股冷酷迫人的氣勢,一直以為是他的五官太過鋒利。可這時的他閉著眼,看起來竟十分柔和安然,突然讓她覺得這不過是個普通的帥氣男人。
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他實在是太好看了,每一個地方都生得恰到好處,所以才會有那麽多女人前仆後繼,也不管他有沒有家室。
真是色字當頭一把刀呀,不理智。
“看夠了嗎?”男人突然開口。
被抓現形了!女人心口一跳,但很快就安撫下來了,語氣平淡的說,“還行!”
“哦。”男人轉了轉頭,眼皮慢慢的抬起,墨黑色的眼眸黝黑而神秘,他柔情的注視瞬間讓女人紅了臉。
顧傾城剛剛的鎮定一秒破功,她努力的克製住心口的慌亂,匆忙的轉過頭。
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貌收複,切記切記。
男人盯著她的側影嘴角掛起微笑,但不一會又彎了下去,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轉回頭,蹙眉深思。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默契的保持著沉默,而車子則如女人預想的那般駛向薄家老宅。
男人似乎沒有提前通知林清歡他們,從大門開始一路上都沒有人,雖然在林清歡的堅持下家裏傭人不多。
女人一邊走一邊張望,她真想快點見到念念和蟲蟲。
直到走到花園才看到人。林清歡正專注的修剪花草,挑選出喜歡的摘出來插花,這是她這些年來唯一的愛好。而薄弘山則是坐在不遠處的亭子上看報,姿態和神情與薄祁深一模一樣。
“爸,媽。”顧傾城率先喚到,微笑著,走近林清歡身旁。
“呀,你們怎麽來了?”林清歡麵上帶著意想不到的歡喜,放下手上的活,握住走到她麵前的兒媳的手。
好久不見,林清歡看著顧傾城依然單薄的身體,心裏都是陣陣擔憂。她雖為薄祁深物色過其它女人,但是她知道兒子的決心之後,也不再勉強。顧傾城本來也討人喜歡,林清歡多相處幾次對這個兒媳的感情也越漸加深,況且還有個可愛的薄念。
“傾城,你身體好些沒?祁深之前說你生病了,還失憶,才失蹤了這麽久,可把我擔心慘了,偏偏他又不讓我去看你。”
顧傾城能夠感覺到林清歡對她真心的關切,“媽,我沒事,都好了。所以今天祁深才特意帶我來看你們,給你們一個驚喜。”
“那就好,那就好。”林清歡輕拍著顧傾城的手。
“身體沒事,那婚禮還是可以照常舉行。之前因為你失蹤,準備工作都停下來了。好在,本來時間就長,即使現在也還有兩個月,來得及。”
或許是年齡大了,林清歡總想看著自己的孩子舉辦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仿佛這樣他們才可以真正的圓滿。
看著林清歡如此滿懷期待,暫停婚禮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可是父親的事是她心裏的石頭,沉沉的壓著她對薄祁深的愛,她沒辦法繼續和他的婚姻,又怎麽能有婚禮呢?
“媽,婚禮的事就都交給你負責,傾城這些日子還是需要休息。”薄祁深隨意的說到,完全忽視一麵不解望著他的女人。
“唉,兒大不中留呀,都不心疼娘了。”林清歡故作憂傷的抱怨到。
她其實很高興能來負責婚禮,這些年難得有一件大事可以讓她全力以赴的做一做。
“媽,你別聽他的,我身體好著呢,有什麽事我都可以幫忙。”
“還是生女兒好呀。”
薄弘山放下手上的報紙,像是才知道來人了一樣。
他直直的看向薄祁深,“你,跟我去書房。”他站起來,拿上報紙,背著手,走向屋內。連眼風都沒分給顧傾城一分,完全當她不存在。
顧傾城知道薄弘山一向不怎麽喜歡她,不過自從有了蟲蟲和薄念以後,他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看樣子這次又打回了原形,或許更差。
以後慢慢來吧。
她沒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覺間又給他們定了以後。
“你別在意。自從杜默生那小子說要收購薄氏之後,弘山他心情就沒好過。男人呀,總是這樣唯事業馬首是瞻。”
“奶奶,蟲蟲不會這樣的。會好好的陪奶奶、媽媽和妹妹的。”薄子墨抱著透明的玻璃花瓶正因為看到顧傾城而高興不已,緊接著就聽到林清歡有些落寞的安慰,隨即說到。
“還是我的乖孫最好,辛苦了。”林清歡彎腰接過男孩懷裏的花瓶,又摸了摸他的頭。
“蟲蟲,長高了。”顧傾城為更好的的和他溝通,蹲下望著他。
“嗯嗯。”男孩小大人似的,正經的點了點頭。
“媽媽,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嗎?”
顧傾城看著男孩認真的樣子,突然有些恍惚,這感覺很熟悉。
“不會再走了嗎?”男孩見女人愣住,再次重複問到。
顧傾城淡淡的笑著看著他,“蟲蟲,幫奶奶和媽媽一起插花好嗎?”
她不敢回答。因為她知道林清歡和男孩都期盼著她肯定的回答,但是她不能做出自己都無法保證的諾言。
“唉,都這個點了。傾城,你把這瓶花拿去客廳擺著,然後去蟲蟲隔壁房去看看念念吧,她應該要醒了。”
林清歡把另一個已經插好花的花瓶遞給顧傾城。
“好。”
顧傾城本就想見見女兒,她在缺空的位置擺上花瓶,然後向薄念的房間走去。
“你自己好好看看。”書房內傳出薄弘山震怒的聲音。
顧傾城走向另一個方向的腳步瞬間停滯,下一秒就來到了書房門前。
門沒有關嚴,薄弘山麵色鐵青,眼裏的憤怒使門外的顧傾城也不由的繃緊全身。
“我能處理。”薄祁深聲線平直的回複到。他身後的地上躺著幾份報紙,應該是剛剛薄弘山扔向他的,看樣子不止是今天的。
什麽事會讓薄弘山如此憤怒,難道薄氏真的出了大問題。除了薄氏,她想不到任何其它原因。
她努力的想看清薄祁深,可是門的角度讓她隻看得到男人的側影。
“你處理?你處理的每天上頭條?外界都怎麽看我們薄氏的熱鬧。是不是每天都圍著那個女人轉,你都不知道你究竟該幹什麽了?”
“傾城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麽不知名的女人。
“對。你的妻子把你忘的一幹二淨去和另一個男人談婚論嫁。你要這樣的妻子,我們薄家要不起這樣的女人。”
顧傾城聽到她們提起她,凝神細聽,聽到薄弘山的話,她的手隨即抓住門把手。
“是我對不住她。”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
女人推開門的想法停下,他這次是要承認了吧。
“如果不是我,顧長雲或許就不會死。”
終於他承認了,顧傾城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心中的沉悶加劇,熟悉的絞痛感再度襲來,
她握著把手的手緩緩放開,她不能再待在這裏了,她沒辦法再好好麵對薄祁深。
“是他自己不會識人,跟你什麽關係?”薄弘山恨鐵不成鋼的說到。
“當年我有懷疑杜默生的目的,但沒有細查,也隻是隨口提醒顧長雲,而後他入獄,杜家早前就慢慢的退出蘭城又讓我忽略了。不然……”
這些話一個不剩的轉入女人腦海,大段的話裏她隻提取出一個信息——不是他,不是薄祁深。
反轉來得太突然,讓她應接不暇,理解過來後甚至一度聽不清書房內男人的談話。
“我不管你以前什麽。我隻想知道現在的薄氏是不是就要垮在你手上?你不要為了一個女人,毀了薄家的苦心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