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時捷的車燈超亮,刺的人眼眩暈。馬蘭正好站在它的斜前方,眼前一片白芒,瞬間就失去了視覺。在這片白芒之中,馬蘭清晰的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向她的喉嚨斬殺過來。
這殺氣仿若實質化,凝聚在一起變成了一把剮痛神經的刀,這絕對不是一般高手就能有的殺氣,而是要經過不斷的殺戮來千錘百煉。
實力相差懸殊,馬蘭最終連掙紮的欲望都妥協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嗡的一聲轟鳴,喬月森一口氣把油門踩到底,滿目瘡痍的保時捷抖著身板,嗖的一下就躥了出去,仿若在歇斯底裏的逃命一般。
‘轟’的一聲巨響……由於前麵的擋風玻璃被砸成了一片蜘蛛網,再加上喬月森逃的太過慌張,還不等上道保時捷就撞在了路邊一根廢棄的電線杆上。
鐵製的電線杆吱嘎一聲嘶鳴,應聲折斷,搖晃著就衝著保時捷壓了過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好在這電線杆比較古老,沒那麽粗也沒那麽重,沒把保時捷給壓塌了,否則這喬月森今天晚上不光倒黴透頂,恐怕還得搭了性命。
“我X!活該啊!”
當馬蘭重新恢複視覺後,首先看到的是正在爆粗口的‘蒙麵小混混’,眼神稍稍往下,一記掌刀正橫在她的脖子上。
他竟然沒有下殺手?
“不玩了,我去看看那小子死沒死。”林昆收回掌刀,漫不經心道,小跑著向保時捷跑了過去。
馬蘭幾秒後才徹底的回過神。地上的舒穎正一臉淒楚的望著保時捷,眼神裏充滿了失望、恐懼、傷心,淚水汩汩的湧出眼眶。
“馬阿姨……”經曆了一番尤如生死的磨難後,舒穎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溫暖安全的懷抱去依靠。
馬蘭走了過去,將她抱在了懷裏,“不要怕,阿姨在呢,我們回家。”
林昆一腳把保時捷的車門給踢開了,探頭探腦的衝著裏麵問了一句,“死了沒?”
車裏傳出喬月森哭喪的聲音,“大哥……我都……都這樣了,你就放……過我吧……”
“不行啊,我答應過別人要斷你胳膊腿的,我不能食言啊。”林昆無辜的道。
喬月森吐血的心思都有了。
“大哥……你還……有沒有同情心了啊……嗚嗚。”喬月森聲淚俱下,何等的淒慘,“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不比斷胳膊……斷腿慘啊!”
這時,正好馬蘭抱著舒穎經過林昆身後,她稍稍的停了一下,語氣空洞的道:“謝謝。”
聽不出任何的意味,但卻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心底的感激,林昆回過頭笑了笑。馬蘭再沒有其他的表示,抱著淚眼婆娑的舒穎繼續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林昆回過頭看著滿臉是血的喬月森,這小子一張玉臉完全被迸濺的擋風玻璃給刮花了,以後估計就是整容也很難恢複了。
“你剛才說什麽?”林昆很無厘頭的問。
喬月森心底一聲哀嚎,“癟三,你就是想玩死老子是吧!”,嘴唇囁嚅了兩下,直接暈了過去。
林昆嗬嗬一笑,把t恤從臉上扯了下來搭在肩上,搖搖晃晃的吹著口哨朝摩托車走去。接下來喬月森是死是活就不關他的事兒了,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馬阿姨,報警吧。”奔馳車上,舒穎蜷縮在後排座椅上,依舊一副的淚眼婆娑。
“抓誰?那個小混混,還是那個小子?”
舒穎搖了搖頭,“都不抓,替他叫個救護車吧。”
馬蘭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電話。
涼風抖擻,林昆還是老實的穿上了衣服,騎著野狼125朝市區的醫院駛去。李春生在那兒住院呢。
來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候以後,野狼125的速度雖然一般,但也不至於耗時這麽久,是林昆自己誤走了冤枉路。
由於還不知道李春生的名字,林昆隻好一路打聽,最終不好容易的才摸到了一間專門‘擺放’酒鬼的病房。
剛一推開病房的門,迎麵立時撲來一陣濃烈的酒精味。好家夥,這酒鬼的病房都快成酒廠了。
裏麵靜悄悄的,林昆也入鄉隨俗的靜悄悄的進入,一到病房裏麵他馬上驚呆了。本以為這病房不大,想象中最多也就十幾張二十幾張床,然後零星的躺著三五個酒鬼,其中有一個就是李春生。
沒想到的是……這間病房居然足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而且裏麵躺滿了人。要不是刺鼻的酒精味兒,林昆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兒,這些酒鬼怎麽會這麽安靜?
還有啊,這城市裏一天晚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酒鬼啊!
林昆錯愕的功夫,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朝他走了過來,撲閃著大眼睛問:“先生,請問你有什麽事兒麽?”
林昆回過神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護士,身材高挑,穿著護士服,半截小腿裸露在護士服外,渾圓白皙,腳上穿著一雙職業的白色瓢鞋。
“我……”
林昆剛說出一個字,旁邊床上的哥們突然‘哇’的一聲就吐了起來,這哥們兒晚上吃的肯定是羊肉大串,而且還吃了很多大蒜,這味兒簡直……
林昆胃裏一陣翻騰,忍不住也要吐。
這隻是剛剛開始,然後旁邊的旁邊床上的哥們也跟著‘哇’的吐了起來——這哥們兒更狠,晚上吃的是臭豆腐!然後是旁邊的旁邊的旁邊床上的哥們……再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整個病房裏的酒鬼們全都開始‘哇哇’的吐了起來……
碩大曠然的病房裏一時間嘔吐喧天,這場麵還真是讓人無顏以對啊。
林昆愣了半秒鍾,然後什麽也沒說直接就像逃難一樣衝出了病房,把頭伸出走廊窗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原來剛才病房裏所有安靜的表麵都是假象啊,現在裏麵的一切才是它的真相啊。
十分鍾後,林昆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等著酒鬼病房裏重新平靜下來,裏麵的情況那麽糟,好歹也要救李春生於水火中啊。林昆堅毅的等著,想點根煙打發時間吧,頭頂上就掛著禁止吸煙的大牌子,又隻好幹憋著。
又過了十分鍾,酒鬼病房的門打開了,先是從裏麵推出了一個垃圾車,後麵跟出來了幾個護士,幾個人全都是一副累的虛脫的樣子。
垃圾車直接被一個戴著口罩的大叔推進了病房旁邊的貨梯裏,幾小護士則向林昆這邊走過來。
裏麵的情況看來是應該好了,林昆站了起來準備再進去,正好幾個護士路過他身邊,突然一個聲音問:“咦,先生你還沒走?對了,你有什麽事兒吧?”
林昆向說話的護士看去,她是幾個護士中最高的,也一下就認出了她是剛才主動跟他說話的那個護士,因為她的一雙大眼睛也是幾個護士中最好看的。
林昆捎了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的確有事兒,我來找一個朋友。”
“哦,這樣啊,你朋友叫什麽名字?在我們病房麽?”
“應該是。”林昆笑著道。
“慧娟,我們先去換衣服啦。”其他幾個護士對跟林昆說話的這個護士道。
“嗯。”蔡慧娟點了點頭,回過頭繼續問林昆:“那你朋友叫什麽名字呢?”
林昆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不知道,今天晚上剛認識的,還沒來得及問姓名。”
蔡慧娟錯愕的看向林昆,然後把手裏抱著的一個大文件遞給了林昆,“這上麵有病房裏病人的記錄信息,上麵有照片,你現在這裏找找,我去換個衣服,回來再幫你找。”
真是熱心腸的護士啊。
林昆笑著道:“真是謝謝你啊,護士小姐。”
“沒關係,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接下來的幾分鍾裏,林昆所做的就是坐在走廊裏快速的翻看病人信息表,還不等翻到一半,手腕都快累脫臼了,厚厚的一遝表,至少有三百多頁啊。
“這哪兒來的這麽多的酒鬼啊!”林昆怨天尤人的在心裏頭埋怨道。
“怎麽樣,找到了麽?”
眼前突然投射下了一道影跡,伴隨著一陣蘭花一樣的香味撲鼻而來,林昆木然的抬起頭,瞳孔突然本能的放大……醫院裏還真是一個出美女的地方啊。
蔡慧娟換上了便裝,穿著一條亞麻色的過膝短褲,上半身一件白色的大t恤,腳上穿了一雙粉紅色的高跟鞋,恰到好處的將她裸露在外麵的半截小腿襯托的格外修長迷人。
此刻,一雙大眼睛正慧黠的看著林昆。
“還沒……”林昆恢複了從容,坦率的笑道:“這信息表太厚了,有點看不過來。”
說著,林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行為舉止還是有些局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愣頭青。沒辦法,這是林昆遇見美女同諸多的反應之一。
“哦,是麽,那我幫你找吧。”蔡慧娟微笑道,主動伸手將信息表接了過去。
“你朋友多大?”
“23。”
蔡慧娟在文件夾裏快速的翻了一會兒,又抬起頭問林昆:“什麽時候入院的?”
林昆想了想,“兩三個小時以前吧。”
蔡慧娟又翻了一會兒,然後伸出幾根手指格外的捏出幾張表遞給林昆看,“你看看這些裏麵有他麽?”
林昆一一查看,搖了搖頭,“沒有?”
“不會吧……”蔡慧娟繼續低下頭又翻了一遍,最後按照排除法手裏剩餘的還是那幾張。
“我帶你去樓下的掛號處查查吧。”蔡慧娟也表示沒有辦法。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林昆跟在蔡慧娟的身後就來到了樓下,經過計算機後台一查,原來李春生是被安排在腦外科的病房裏。林昆先刷卡把醫藥費付了,然後又在蔡慧娟的幫助下找到了腦外科病房。
李春生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手上還紮著點滴。正好醫生也在,林昆就問了下李春生的狀況,結果醫生先是把他一頓狠批——腦震蕩怎麽能喝酒呢?找死啊!然後才說已經沒什麽危險了。
從病房裏出來,林昆望著蔡慧娟笑著道:“今晚多謝你幫忙,否則這麽大的一個醫院,恐怕我就是找到天亮也找不到我朋友。”
蔡慧娟掩嘴笑了笑,“你也真挺奇怪的,竟然連自己的朋友叫什麽都不知道。”
“這不剛認識還沒來得及問嘛。你幫了我的忙,我請你吃夜宵吧。”
蔡慧娟笑著拒絕:“不了,我幫你是職責所在,你不用想著怎麽謝我的。而且,這麽晚了吃東西可是會發胖的。”
“那我請你去酒吧喝一杯?”
“今天就算了,以後有機會的吧,我還有事先走嘍。”蔡慧娟笑著揮了揮手。
“你叫什麽名字啊?”林昆衝著蔡慧娟的背影問。
蔡慧娟回眸微笑道:“留著下次再見麵的時候告訴你吧!”
林昆隻好目送蔡慧娟的背影消失,心裏頭開始自言自語的責怪起來,“林昆啊林昆,都怪你太笨了,剛才人家明明穿著護士服,那上麵明明有胸牌的,你自己不看找誰啊!”
“那時候我又不知道她是美女啊!”心底的另一個聲音蹦出來反駁。
蔡慧娟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跟她一個班換下來的同時都已經離開了,她隻好拿著包包自己回家,剛出醫院大門口,就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在對她打招呼:
“嗨,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