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作文

  周興嗣看著這個蕭若無心裏麵好像有點點不甘心的樣子,就笑著說:“太子殿下,有危機感了吧?”


  蕭若無看看這個周興嗣,有點不明就裏地說:“不知道師傅所說的危機感是什麽?學生不知道。”


  “所謂危機感,就是覺得好像你讀書,身邊總是有人要超過你。然後你就覺得很不舒服的樣子啊。”


  蕭若無點點頭。


  “這就對了,不過呢為師勸你幾句。”周興嗣對蕭若無說:“首先,這個給你帶來危機感的人,是你的哥哥,你就不用太過計較,畢竟是一家人,哪裏能計較這麽多的呢?”


  蕭若無點點頭。


  蕭若水忙說:“哎呀,原來賢弟覺得為兄竟然是一個威脅?我告訴你,這個真心不是我喜歡的角色啊。”


  周興嗣哈哈大笑,說:“你們兄弟倆,互相幫助。不需要幫助的時候,相互競爭,也算是兄弟們之間的感情了。”


  說著說著,這個蕭若水就再也不敢怨恨或者是埋怨這個哥哥了。


  周興嗣看了之後,就非常高興地對這個蕭若無說:“我們不能一天到晚隻去認字兒。要是隻知道認字兒,那就成了一個小秘書了。”


  蕭若水問道:“請問老師現在要給我們上什麽課呢?”


  “哎呀,今天我們要上的,就是作文課,作文你們知道吧?當今皇上收到的各種文件,都是所謂的作文。你們要學會寫,以後還要學會改。否則,你們讀書來真的是幫人寫信的嗎?”


  怪不得,原來寫作也是要學的。


  張小婉現在才知道,為什麽自己跟著這個蕭逸軒這麽久,竟然一點點的長進都沒有。


  原來不是自己沒有長進,而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做作文。


  原來以為,學會寫字認字,隻要將書上麵的東西念出來,那就是所謂的讀書了。


  然後,將自己心裏麵想到東西,用筆墨紙硯寫出來,那就是所謂的作文。


  但是,因為自己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專業訓練,自己讀到書上麵的東西,就不一樣了。然後用自己心裏麵的東西寫出來,結果又和書上麵的東西不一樣了。


  這樣一來,就感覺好像自己寫的東西,跟書上麵的不一樣。


  然後在書上麵讀出來的東西,也是那樣假惺惺的,跟書上麵的東西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樣一來二去的,感覺就好像是非常陌生了。


  先生拿出了一本《書經》,放在這幾位學生的麵前。


  他們看看,這本書,好像裏麵都是一些非常複雜的文字還有通告。


  看了兩眼,張小婉就有點不耐煩了。她最想要看的,是能夠自己寫一封情書,給這個蕭逸軒。


  周興嗣看到這個張小婉不太有心思的樣子,連忙對她說:“王妃殿下啊,你可以不要小看這本書了,這個書,當年秦始皇要燒掉的時候,基本上什麽東西都要燒掉了,隻有一個書生,他將這本書藏在了自己的牆壁上麵。”


  蕭若無想想,這個真是太厲害了。原來讀書人,也並不是好像平時那麽簡單的。


  世界上有錢,什麽東西都可以買得到。特別是好像什麽筆筒,什麽筆山筆架之類的,隻要花錢,都有工匠可以做出來。


  書本,印刷的那些原料,比如紙張,要是花錢的話,絕對能夠讓人得到一點點的收獲。


  但是,如果是聖人寫的東西,就不是給錢就能夠有,更加不是到了手裏麵就金堂永固的了。


  比如這樣的書經,雖然是寫在了竹簡上麵,但是這個竹簡流傳的是內容,不是竹子本身。


  這個內容不僅僅容易受到竹子的破壞而破壞,而且要是遇到不懂的人,說不定就將這個東西給浪費了。


  現在,他非常珍惜地看著這個充滿了各種傳奇色彩的《書經》雖然是過璐本,跟當初在夾牆中發現的那個本子不是完全的一樣,但是隻要讀到裏麵的文字,好像就可以感覺到裏麵的那種頑強的生命力。


  張小婉好像也明白了。


  當初看著這個蕭逸軒給自己編寫那個《文選》的時候,都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功夫。


  蕭逸軒編寫的,都是近現代的那些稿子,得到來都比較容易。


  所以,蕭逸軒也隻能算是一個小小的作家。


  但是,當年孔聖人編寫的東西,就完全不一樣了。


  孔聖人,是將他之前所知道的稿子,一直就到了三皇五帝的時候了。


  那是多麽浩蕩的一個工程啊。要不是自己的祖先話費了這麽多的心思在這些事情上麵,恐怕這些後麵的人,都不知道文章應該怎麽寫,更加不知道,這個文學上麵的東西,什麽才叫做好東西。


  於是,三個人就開始按照自己心裏麵想著的東西,照著《書經》裏麵的文風開始創作起來了。


  剛剛寫完,又到了早朝的時間了。


  蕭若無和蕭若水一起走到金鑾殿的後麵,躲在屏風後麵,聆聽這個蕭逸朗的早朝。


  現在他們更加明白,為什麽那些上朝的人,都是一個腔調在匯報自己的東西。原來這都是在書上麵規定了的一種說法啊。


  張小婉聽著他們這樣說話,雖然有的時候,可以笑話他們說的話,都是文縐縐的,華而不實。


  但是細想起來,好像還真的是有內容的。


  隻不過這個形式說話的方法太過華麗,就讓人有一點點感覺好像是為了形式在作秀而已。


  等到早朝結束,大內總管楊衛平又好像哈巴狗一樣,走到蕭逸朗的麵前來了。


  蕭逸朗煩躁地看著這個楊衛平,問道:“今天你又要來匯報什麽東西了?”


  楊衛平連忙點頭哈腰,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就是,昨天說的周興嗣的事情……”


  “哼,你還好意思說,這個是蕭若水自己覺得心裏麵寂寞,才哭起來的,你怎麽說是人家打的了?”


  楊衛平好像狗吃屎一樣,對蕭逸朗說:“是,是,是。王爺說的很有道理。”


  蕭逸朗說:“那你來說什麽?”


  楊衛平忙說:“這件事情,是奴才太過莽撞,所以呢,希望萬歲,不要聽奴才的。錯怪了好人……”


  “哼!朕會聽你的嗎?你不想想你是什麽鬼東西?”蕭逸朗氣衝衝地問這個楊衛平。


  “是是是,奴才不是東西,奴才壓根兒就不是任何東西。”


  楊衛平老老實實地站在下麵,然後就找個機會,扭頭走了。


  蕭逸朗看著這個楊衛平離開的背影,好像是狗一樣,牆頭草兩邊倒。


  現在好不容易那些多嘴的太監不在了,他也就變得稍微比較正統了。


  蕭逸朗還是非常糾結的。


  特別是對於自己的工作,他聽說宮中竟然又出現了什麽房屋倒塌的事情。不過聽說好像倒塌的房屋,並不是什麽妃嬪的房屋,而是不太重要的更衣室,就沒有在意了。


  不過感覺好像下了早朝,也可以到宮中去看看,於是就找了一些東西,朝著宮中走了。


  自從自己當上了皇帝,基本上都是從金鑾殿到養心殿,這樣兩點一線地生活。


  他到時希望能夠好像年輕時候,逛逛禦花園,或者是下下棋什麽的,但是繁重的國事壓在自己身上,自己基本上就喘不過氣來。


  本來就是自己的家庭,現在逛園子的時候,竟然有一種來作客的感覺。


  園中幾個太監剛剛開始不知道,當做是普通人過一樣。


  不過好像發現他穿著的衣服,是黃袍,而且上麵繡著金龍!


  連忙追上去,走到蕭逸朗麵前,擋住他的去路,然後交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你個頭!”蕭逸朗很生氣地抱怨道。“有你們這樣叫萬歲的嗎?好像冒失鬼一樣,跑到朕的麵前,朕的路都給你們擋住了,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剛才沒有見到是萬歲,所以就錯過了,現在追上來給您請安。”為首的太監抱歉道。


  “哦,原來是這樣。”蕭逸朗點點頭,一邊兒邁開大步,朝著前麵走過去。


  蕭逸朗說:“以後錯過了就錯過了,朕不會殺你們頭的。”


  然後就吹胡子瞪眼睛地問道:“你們,聽懂了沒有?”


  他們連忙說:“聽懂了,聽懂了。”


  然後,蕭逸朗就繼續這樣昂首挺胸,走到了據說坍塌的地方了。


  他一路走,一路好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那個稍微被移動了一點點的湖泊,還有那些擺設。


  感覺自己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裏麵,這些草和樹木,都在瘋狂地生長。


  蕭逸朗本來對這些花草樹木可以說是非常熱愛的。特別是自己年輕的時候,據說蕭賾覺得他身體瘦弱,三天兩頭就會生病。蕭賾害怕他養不大,就按照宮中算命的說法,將他給了一棵樹做幹兒子。


  那棵樹,是花園裏麵的百年老樹,可以說是非常枝繁葉茂。


  既然自己是那棵樹的兒子,那麽,別的樹也是他的幹兒子。這麽說,這些樹就是他的兄弟姐妹了。


  他曾經答應過要跟這些樹一同長大的,但是長大的途中,他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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