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還債

  按理說,江臨安剛剛生完孩子,身體是極其虛弱的。


  既然身體虛弱,就應該躺在產房的床上,幾天都不下來。


  但是,江臨安卻又掙紮著坐起來。


  旁邊的宮女見到江臨安做起來,連忙靠近身邊,伸手扶住。


  江臨安被扶住之後,就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這些宮女就隻能跟著扶著她,站起來了。


  江臨安掙紮著,一邊扶著牆壁,一邊扶著宮女,就朝著門口走過去了。


  走到蕭賾旁邊的時候,蕭賾大大下了一跳。


  蕭賾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也知道女人傷害值的時候,是最辛苦的。


  這麽痛苦的事情,要是平時能夠堅持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江臨安竟然還能掙紮著走出來。


  他曾經聽道上的人說江臨安不僅僅是大家閨秀,還是一個巾幗英雄。不過也懷疑這些人是在幫忙吹牛,想要給江家一點點的地位而已。


  現在看到,就連忍痛的水平都要比別人高一點,看來這個江家的大小姐,真的是名不虛傳啊。


  於是,他就輕輕地將小孩兒遞給了旁邊的宮女。


  江臨安看著自己生出來的小孩兒,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還有小小的眼睛。


  看上去雖然明明知道他是一個男孩子,但是這麽清秀的麵容,卻是一個十足的女孩兒的容貌。


  江臨安是想要生個女孩兒的。


  因為她覺得自己做女孩兒的經曆太美好了,感覺自己的大半生,都是女孩兒,在做女孩兒的過程中,有過高興,有過難過。


  但是,作為一一個女孩兒,她沒有任何後悔。


  所以,她也希望自己肚子裏麵生出來的是一個女孩兒。


  但是,生男生女絕對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的,就連是現在的試管嬰兒都不能隨便保證孩子的性別,更何況這是針對一個自然的夫妻呢?

  蕭賾看到江臨安一臉癡情看著自己的孩子,當年自己和皇後第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


  這個是為人父母的第一次的驚喜,每個人都是這麽高興。


  他想到這個孩子,生出來,竟然能讓母親扶著牆走路,看來母子之間的情況都是非常好的了。


  於是就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名字,叫做“若無”。


  江臨安皺著眉頭說:“這麽大的一個孩子,你就叫人家若無,好像沒有一樣,你這樣子怎麽行?”


  蕭逸軒撇撇嘴,對江臨安教訓起來了:“所以說你江臨安就是頭發長,見識短的人。你懂個啥?似有若無,才是人間的最高境界。”


  蕭賾點點頭。


  對於《道德經》裏麵提到的東西,蕭賾可以說是特別在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感悟。


  《道德經》裏麵的《道》,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其實就算是有再厲害的人,也是做不到。因為所謂的道,就是全世界的東西,全世界,還有淩駕於全世界上麵的東西。


  但是,人作為一個客觀的存在,不是這個“道”,而是世界上的一個東西。


  作為一個東西,就當然不能好像“道”一樣,什麽都做到,麵麵俱到。


  所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實現自己的使命。


  加上之前的孩子叫做若水,現在的孩子叫做若無,還是非常般配的一群孩子來的。


  江臨安接過宮女手上的孩子,沒有想到,剛出身個,孩子就有了自己的名字,而且還是這麽大的一個好名字,不能不感謝蕭賾。


  蕭賾當初說的要退居二線,現在終於可以了。


  換做是別的孩子,絕對會一天到晚都想著這樣的事情,為了父親能夠退位,早一天能夠統一自己的帝位,甚至有的人可以為此不擇手段。


  可是,蕭逸朗對於這些是非常淡漠的。


  他覺得皇帝的事情他可以做,但是皇帝的位置他不稀罕。


  他知道,雖然自己的父皇現在是不適合繁重的勞動了,但是畢竟這個江山是他打下來的,大梁帝國的一草一木,都牽掛在他的心裏。


  他覺得要是就這樣貿貿然奪取了父親的證券,就好像是篡位的那些人一樣。


  可是,後代接手前輩的事業,這個好像是一個曆史的規律。


  如果自己不接手的話,江山落在別人的手裏麵,說不定還會帶來更加不好的影響。


  現在,蕭賾終於將這個事情提出來了。


  他微微一笑,對著這個蕭逸朗說:“朗兒,你的孩子也出生了,父皇可以正式昭告天下,讓你做皇帝了。”


  蕭逸朗覺得非常舍不得。


  自己作為太子,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人生活在室內,上麵有屋頂,有牆壁,有門窗,將自己擋著,這樣外麵什麽風風雨雨,都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要是自己作為一個君王,就要在朝政當中獨當一麵。


  那時候,再也沒有人給自己遮風擋雨,什麽事情都要自己一個人扛著了。


  蕭逸朗覺得這個事情很榮耀,但是也有一點點沉重,有一點點殘酷。


  不過,這個可以說是一個曆史的規律,基本上是沒有人可以違背的。


  蕭賾看著蕭逸朗,微微一笑,對他說:“現在我就是名副其實的太上皇了,以後有什麽事情,你跟我匯報一聲就可以,千萬不要好像從前那樣,做什麽事情都先問過我。”


  蕭逸朗當然知道,作為皇帝,就應該大權獨攬,不管什麽事情,都應該要有自己的主見。


  要是什麽都說要和家裏麵商量,就會有一些多事的人,拿出家裏麵人來欺負自己。


  然後自己就會被綁架在其中了。


  這些都是血淋淋的經驗教訓來的,要是沒有這麽多的經驗教訓,這個大梁帝國,今天不會如此順風順水。


  經過一番的清理,嬰兒頭上的血汙,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狼狽形象,就被弄得幹幹淨淨了。


  看上去,就是肉呼呼的,好像是一個可愛的小娃娃。


  看來這個太有意思了。


  蕭賾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己率領部隊南征北戰的,基本上就沒有回到過皇宮。


  孩子就這樣被他仍在了家裏麵。


  第二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他覺得家裏麵已經不能收容兩個孩子了,就讓他到了江南的江家。


  他以為自己回來的時候,會受到很多很多的迎接。可是,那些宮裏麵的人,都沒有覺得他是一個出去很久的主人,而是覺得他是一個過客。


  現在,孫子出生了。他終於有時間可以陪伴這個孫子了,之前因為忙於正事而沒有時間照顧孩子的遺憾,應該要到現在全部補足在這個孫子上麵。


  於是,他就支支吾吾地對蕭逸朗說:“你,你,可以不可以,讓我每天都來看看我的若無啊。”


  蕭逸朗點點頭。


  沒有想到,原來南征北戰的自己的父親,麵對這樣的小請求的時候,竟然還會這麽緊張。


  不過蕭逸朗也知道,他之所以這麽緊張,就是因為太過在意這樣的事情。


  因為在意,就擔心被拒絕。


  因為擔心被拒絕,所以說話起來就隻能支支吾吾了。


  這樣的感情,所有的人都有的。


  既然如此,蕭逸朗能夠不答應嗎?再說了,這個是自己的父親,孩子的爺爺。


  況且孩子本來就需要很多人的陪伴,越多人陪他玩,他越高興。


  孩子又不是紙做的,輕易不會被玩壞的。


  所以,他就爽快的答應了。


  旁邊的積極瓦,看到蕭賾這麽喜歡孩子,就插嘴道:“父皇你好反偏心,怎麽就隻要蕭逸朗的,不要我們家的呢?”


  蕭賾哪裏是不要他家的?因為剛剛回來,就遇到了生孩子這樣的事情,來來回回,忙忙碌碌,可以說是一點喘氣的時間都沒有。


  因為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就對於這些東西也就沒有時間去思考了。


  甚至他有一個孫子叫做若水都差點沒想起來。


  他哈哈一笑,對積極瓦說:“駙馬爺,你的孩子要我照顧啊,你直接說了就好了,我怎麽會不要,就怕你舍不得咯。”


  積極瓦抱著自己的孩子,放在蕭賾手裏麵。


  蕭賾看著這個孩子,已經一歲了,眼睛非常光芒,好像是黑曜石一樣。


  自從孩子長大了,可以為自己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蕭賾就覺得這樣的孩子其實已經不是所謂的孩子了。


  好像贏變成了一個朋友,一個下屬,好像什麽事情都是在跟自己商量,跟自己平起平坐。


  自己作為父親的關心方式,好像也是一個關心成年人的方式。


  但是,麵對這樣小巧玲瓏的小娃娃,就感覺完全不一樣了。這個娃娃就在自己的懷裏,這樣帶孩子,需要照顧,需要撫摸。


  這樣的孩子雖然脆弱 一點點,但是畢竟這個才是人們心裏麵想象的那個孩子。


  抱著這個若水,他感覺真是找回了那種當爹的感覺了。


  皇帝就是天下的父母官。這個父母官,雖然更多的是象征的含義,但是如果一個男人不會做這樣的父母,照顧其天下蒼生的時候,其實也會有很多紕漏的。


  所以,現在的蕭賾撫摸著自己可愛的孩子,感覺這就是天下的子民。


  自己是太上皇了,他就不是天下人的父親了,而是天下人的爺爺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