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孽緣

  那個紅衣男子還在罵罵咧咧指著蕭賾,說什麽不得好死之類的話。


  要是換做十年前,蕭賾一定就將他的舌頭割下來了。不過那時候的蕭賾,還是一介武夫,年輕氣盛,受不得這麽多的屈辱。


  但是現在的蕭賾,已經嚐遍人世間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對於人間的疾苦還有眾多的因果報應,有了一點點的感悟。


  所以,現在看到這個瘋狂咆哮的野獸,也就當作是一個沒有意義的蒼蠅一樣。


  他就算再凶狠,不過是表麵裝出來的一種氣勢。


  要是弄死他,不過是好像弄死一隻螞蟻。


  但是好像蕭賾這樣的人,是懶得去弄死一隻螞蟻的。


  因為一隻螞蟻出來行凶作惡,實際上是因為背後有一個很大的集團在支持著那隻螞蟻,告訴他,他不管做什麽東西,都有這個集團在後麵支持。


  螞蟻後麵的那些螞蟻,隻有留著一隻螞蟻,那些螞蟻就會不斷地在後麵噴湧出來。


  蕭賾哈哈一笑,看著這個咆哮的男人。小聲對身邊的人說:“找個機會,幫我把鍾無良給請過來。”


  旁邊的人看到京城裏麵,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竟然可以隨便捉人,就大概知道,這個人還是有講地頭的。


  要是一個人,到了別人的地盤上麵,還用自己地盤生活的方式那樣飛揚跋扈,說不定就會被對方弄得很慘很慘。


  那些沒有被捉到的人,全部回到了他們來時候的那艘樓船上麵。


  不過好像樓船的船夫和人員全部已經都換成了別人。服務也比先前黯淡許多。


  大概是這京城重地,天子腳下,就連這看店的人也是要特別的謹慎。


  一連兩三天都沒有任何的好消息,他們估計應該就是已經確定了下來,即日就可以走馬上任了。


  至於那個被捉了起來的人,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不過是皇帝一時興起,不讓他們隨便來擺布。


  不要很多的時候,他們就可以瀟灑自在,能夠濟世救人,然後麵對這樣的場景,他們可以為所欲為的了。


  不過,很快,這停在岸邊的樓船上麵,就有小艇駛過來。這小艇上麵熱熱鬧鬧,好像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不過,因為樓船地方很大,那些人還被隔離著,帶到了大廳裏麵一個看不到的地方。


  船上的秀才們頓時開始議論紛紛。


  又過了看大概一個時辰,外麵傳來了一聲“皇上駕到!”


  什麽?皇上親自到這船上來了?難道剛才到這裏的人,就是朱逸群他們?

  秀才們想著想著,心裏麵就開始興奮起來了。


  怪不得這場麵是這樣金碧輝煌,前呼後擁,看來當初自己的恩師讓自己放寬心思似乎是一點都沒有錯的。


  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經有了很好的安排。現在皇帝已經是親自過來給自己冊封了。


  他們雖然說是農村裏麵的鄉紳,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但是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土豪,不過是富人。但是如果現在當上了官員,那就是在富字後麵加上一個“貴”字了。


  那將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啊。


  不過,好像宮裏麵的內監,客客氣氣地將他們請到了那個密閉的房間裏麵。


  房間中|央,坐著一個穿著金色黃袍的中年人。朱逸群和鍾無良低頭認罪,跪在這個中年人的麵前。


  這不就是那天找被紅衣少年辱罵的那個糟老頭嗎?怎麽他是什麽大官,能夠這樣讓朱逸群卑躬屈膝?


  朱逸群一臉哭喪的樣子,對這個人說:“奴才參見陛下!”


  蕭賾哈哈一笑,讓手下將那天的紅衣男子帶到身邊去。


  紅衣男子見到鍾無良,好像狗見到了大便一樣,哈哈過去,對那個人說:“幹爹,嗬嗬,恩師。”


  蕭賾說:“原來他就是你的幹爹你的恩師啊,奴才給恩師請罪,幾天前您的得意門生來到京城麵試,對我們的麵試表示很不滿意,一言不合,就說要找他的恩師來找我晦氣,不知道現在我們應該做什麽,才能夠得到恩師的原諒呢?”


  鍾無良在臨安城裏麵當然是飛揚跋扈,對於這些東西也是毫不在乎的。


  但是現在麵前站著的不是別人,而是皇帝。是萬萬人之上沒有一個人之下的皇帝!

  鍾無良以前那張媚上欺下,目中無人的臉頓時變得尷尬無比,看著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學生,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了。


  旁邊的蕭逸朗看明白這個蕭賾是想要做什麽,於是火上加油地說:“聽說鍾老師還可以讓我們不得好死,叫我們吃不了兜著走,看來,我們真是做得太過過分了,希望鍾老師能夠多多包涵啊。”


  鍾無良頓時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學生恃才放曠,對這些東西為所欲為,見到皇帝都不知道天高|地厚,說出了這樣大不敬的話。


  看來,這個做人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而是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自己的隊友就是這樣的豬,不僅僅自己得罪了對手了,還要將自己擺在台上。


  蕭逸軒拿出那張考試的名單,還有麵試的名單,將他們的名字一一列明,然後讓手下的人將考試的試卷全部拿出來。


  隻見上麵的字跡歪歪斜斜,東倒西歪,沒有一個像樣的東西。


  這一夥人,顯然就是徇私舞弊,一點點都沒有任何的道理。


  蕭賾麵對這樣的事情,已經早是忍無可忍,隻是覺得自己身為皇帝,為了一點點小事情就跟那些人鬧翻,好像說出去勝之不武。


  但是現在,就完全不一樣了。


  既然這些人對自己一點都不仁,自己也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他不義。


  畢竟威脅皇帝,侮辱皇權這樣的事情,在大梁帝國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名了。


  “現在你說,是你不得好死,還是我不得好死,好好地選一個吧!”


  鍾無良現在已經是欲哭無淚,不僅僅自己考場裏麵徇私舞弊的事情已經暴露無餘,而且自己的東西已經原原本本展現在皇帝麵前了。


  “來人啊,給我將鍾無良打入死牢,並且查封臨安書院,所有的讀書人,一並關進天字大牢,等候發落!”


  至於劉大將軍,撤銷全部俸祿,劉貴妃貶為庶人,永不複用!


  蕭賾狠狠地拍打自己的 桌麵,本來在水上麵的樓船,現在變得搖搖晃晃。


  那些所謂的秀才,不僅僅白白交了錢,還弄到這樣的一個尷尬狼狽境地,都隻能自認倒黴了。


  積極瓦向來就是崇拜這樣一個皇帝的。早就聽說蕭賾英氣神武,勇猛過人。


  但是來到中原這一段日子,總是看見他百般忍讓,忍氣吞聲。


  好不容易見到了這樣的一個能夠表達自己憤怒的場景,看來真是沒有愧對自己的天子之位。


  看來,這個氣度並不是想要發泄就可以發泄的,還要看外麵的環境,看周圍的情況。


  忍氣吞聲,不過是為了將來能夠一舉殲滅。


  “父皇威武!”蕭逸軒走到皇帝麵前,深深拜了一下。


  蕭賾微微一笑,看著那些跪在地上的牛鬼蛇神,示意手下的人收場。


  手下的人,就舉起刀槍棍棒,走到他們麵前。


  他們隻好灰溜溜地抬起頭,好像是被趕走的狗一樣,低頭搖尾走了。


  蕭逸朗這次可以說是立了大功。雖然這個不過是一個科場舞弊的案件,但是背後卻隱藏著嚴重的營私舞弊,甚至是想要顛覆朝廷的一個陰謀。


  現在好不容易給挫敗了,而且還藏在一個文化案件的後麵,這就讓人感覺到輕而易舉,舉重若輕了。


  但是,事情的善後工作,就落在了這個蕭逸軒的頭上了。


  畢竟蕭逸軒是自己的文官太子,不僅僅肩負著出書編撰典籍的事情這麽簡單,還要負責教育和科舉製度。


  其實教育和科舉製度並不是那麽天怒人怨,但是如果要自己親力親為,好像還是需要動一下腦子的。


  況且自己之前對於這樣的事情,已經憑借自己的智慧,做了一次。


  結果當然是失敗告終。


  所以,現在,又要麵對這樣的事情,就有點棘手了。


  如果照著原來的做,那自然還會出現原來那樣的問題的。


  但是如果照著原來的修改,哪些應該保留,哪一些又應該修改呢?

  再次,如果要全盤否定,創新出來一個新的科舉製度,到時候這個製度又跑出新的弊端來,他應該怎麽辦?

  於是,他在自己的宮裏麵來回踱步,看著身邊的人,有的就在尋找新的方法,有的還在皺著眉頭。


  自從他們在骨牌上麵畫出了“鬥地主”這樣的遊戲之後,宮中的侍衛好像都喜歡在閑暇時間相互爭鬥一番。


  多希望選拔人才,就能好像他們這樣投骰子一樣,不用任何本事,或者是規則,就這樣隨隨便便弄出來,誰大誰小,就願賭服輸。


  但是這畢竟是國家大事,事關國體,不是隨隨便便就這樣解釋的。


  要是將這樣選拔人才的事情,當作是一個賭博,就相當於是一個皇帝將自己的國家拿出去賭博。要是輸了,就是愧對天下蒼生的了。


  蕭逸軒皺著眉頭,感覺自己的眉頭都快沒有了。快要變成一個苦瓜臉。


  積極瓦倒是非常善解人意地走到蕭逸軒的身邊,輕聲安慰道:“皇兄,您既然這麽聰明過人,也不用為這一點點的小事情弄得如此焦灼不堪吧。”


  蕭逸軒看著積極瓦:“你看看,父皇的脾氣你是知道的,現在父皇沒有追究我,是因為外麵的人做了更大的錯事。要是那些人沒有做錯事,或者說他們做的錯事我父皇早就原諒了,說不定,今天被貶為庶人的,就是我了。”


  積極瓦哈哈大笑,“看來皇兄對萬歲還是非常在意的,不過單純的在意也是沒有用的,不如將這樣的在意,變成實際行動,多聽皇帝的意見,這樣不就萬事大吉了?”


  皇上的意見……


  這倒是一個非常有道理的想法,看來,這個積極瓦不僅僅是一個談判專家,恐怕還真的是一個治國專家啊!


  蕭逸軒想著想著,不由得心裏麵高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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