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舞弊
這下,劉貴妃徹底崩潰了。
她知道,要是皇帝生氣,打人罵人都還算是小的,要是突然說要整治自己的衣服,要換什麽名字,那就是大事情了。
旁邊的小順子,連忙跪在皇上麵前說:“啟稟萬歲,貴妃娘娘就是因為惦記著要迎接遠道而來的貴賓,才會一天到晚關心外麵的動態,等到一點點好轉了,才換上朝服出來的啊。”
說的好像真的一樣。
難道這個貴妃,這麽高的一個位置,而且這麽聰明的一個人兒,難道不知道這個迎接的禮儀,也是有時間限製的嗎?
明明都知道已經過了迎接的時候,她還要走出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個劉氏兄妹,皇帝是對他們早有耳聞。早在這個劉將軍還沒立下戰功的時候,就喜歡誇誇其談,沒有一點點的務實精神。
甚至還跟屬下搶功勞,本來不是他的,就要弄到他的旗下。
更加要命的是,他還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不管說什麽,都喜歡巧舌如簧,說得頭頭是道。
當然,這個妹妹,全麵地傳承了自己哥哥的那種誇誇其談還有能言善辯。
作為皇帝,他早在幫助父親斷案的時候就知道,麵對這樣的人,是不能隨便質問的。
這樣的人,不管你問什麽問題,她都能找到一個你沒有辦法抗拒的答案。
要是這樣下去,什麽質問都成了有理有據的抗拒,反而會讓自己覺得被動。
所以,蕭賾快刀斬亂麻,直接就讓手下的人將劉貴妃帶走了。
積極瓦和蕭逸朗都覺得有些奇怪。為何蕭賾今天會如此大怒。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到來,太過唐突,然後讓蕭賾不高興了?
他們幾個人,好像排隊一樣,站在蕭賾的身邊,想要詢問,但是又不敢開口。
蕭賾看看蕭逸軒,對蕭逸軒說:“軒兒啊,你的房間可曾空著?”
蕭逸軒點點頭,對蕭賾回答道:“父皇,正好空著。”
蕭賾皺著眉頭,示意皇後還有侍從到他的房間裏麵去。
積極瓦正準備告辭,沒想到被蕭賾拉著說:“你們也跟著去。這件事關係重大,既然回來了,朕希望你能為我們皇室分憂。”
積極瓦在心裏麵是已經將自己當成是自己家裏麵的人了。
但是礙於自己的身份,還有名字,也不敢太過努力,害怕有人說自己想要謀取這裏麵的工作。
現在,蕭賾說了,他自然是義不容辭。
蕭逸軒的房間,陳設單一,風格簡樸,全部都是來自各個地方的典籍。
見到蕭賾過來,他略微將典籍放在一堆,然後騰出一個地方給蕭賾能夠說話。
蕭賾從口袋裏麵拿出一個錦囊,錦囊上麵是一張小小的名單。
他神色凝重地,將名單放在桌麵上,對蕭逸朗說:“朗兒啊,你經常管理人事,你應該知道我們這邊的戶籍製度,還知道他們民間的那些字輩兒吧?”
蕭逸朗看看,蕭賾拿出來的名單。
上麵全部都是今年這個臨安一個地方裏麵所有的鄉試秀才名單。但是從名字的構造來看,基本上全朱逸群還有鍾無良家裏麵那些親戚朋友的。
當然書香世家這是不足為奇的,一門好幾個進士,也在大梁屢見不鮮。
可是, 就這幾個人,他們情況,還有底細,對蕭逸朗和蕭逸軒來說應該是了如指掌的了。
這也實在太奇怪了。
蕭賾一臉嚴肅地看著蕭逸軒:“軒兒啊,說句不好聽的,這件事情,可是你主管之下的啊,你看看,你主管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背後會不會出現什麽紕漏?”
蕭逸軒一把就將名單種種地拍在桌麵上。
皇後忙笑道:“軒兒不要生氣,這等事情,生氣了也沒有用。”
這就是明目張膽地在自己麵前示威嘛。隻麵對這樣的科舉考試,知道人才就是用人之本。這個科舉考試儲備的人才,就相當於是皇帝立定的太子。
什麽地位下麵留著怎麽樣的人,這個是應該每個人都知道的。要是那個人因為這樣出現各種各樣的紕漏,要是發生在國家的層麵上,就可能會造成亡國。
要是發生在政治的體質上麵,就會軍政大亂。
蕭逸軒深知道自己這次麵臨問題的嚴重性了。
蕭賾若有所思地看著蕭逸軒:“你也是經常下江南的,江南那些人心裏麵怎麽想,恐怕你比我還要知道。”
蕭逸軒緊緊握住拳頭,咬牙切齒地說:“我看這個不是主要的問題,關鍵是我們很難捉住他們的把柄啊?”
積極瓦作為一個外臣,想到自己國家裏麵的那些考試製度。好多時候,都是直接麵試,夜郎巴掌大的地方,一個人表現怎麽樣,有沒有學問,讀過什麽書,基本上隻要問一下就知道了。
但是這是大梁帝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要是一個個去問,恐怕需要花費很多很多的時間。
所以,他們發明了一種考試的辦法。
就是用一個統一的題目,然後讓所有的人來做出不同的回答。
因為是在書麵上的回答,就可以避免了一個個人排隊麵試這樣的長時間等待。
但是也因為這樣間接的書麵回答,就讓很多本來見不到麵的人,可以在寫作上麵作弊。
他們或者是到處打聽題目,或者是找別人幫自己寫答案,弄出來一個自己本來做不出的表現。
這樣就可以以次充好,然後就用自己本來不能勝任的本事來勝任了這個職位。
蕭逸朗頓時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他知道麵對這樣的事情,就算抓到了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恐怕現在的臨安,已經鬧成一片,很多很多的人,一定都在抗議這次不公平的科舉考試了。
蕭逸軒跪在蕭賾麵前,磕頭請罪說:“孩兒有罪,孩兒早應該知道,這種考試的事情,應該孩兒親自前往,那個考試的題目,誰都不能告訴。”
當然,這個也是當初蕭賾決定的,蕭賾沒有想到,要是皇家別的事情,隻要有一個封條,大家就會小心翼翼。
可是,這個是考試題目,一旦猜出來,他們就終身錦衣玉食的,所以難免會有很多很多的人,鋌而走險。
現在,事情已經出來了,就什麽都沒有辦法了。
蕭賾雖然是一個不服老的人,但是畢竟自己的年紀擺在那裏,已經到了烈士暮年的時候。
就算是自己想要再活五百年,之前沒有這樣的先例,手下的朝臣也要自己立下太子。
雖然想到這裏,有點兒荒涼,但是畢竟這個是自然的規律。
仔細想過之後,將來自己不管是退位還是駕鶴西去,江山都是留給兒子的。況且大臣在勸自己考慮以後的事情的時候,也在間接地說自己將來的事情。
那些大臣也都為自己的大梁服侍了大半輩子 了。
很多大臣也是重病纏身,年老體衰,比不過當年的了。
不僅僅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的接班人,將來來接替自己的位置,還有更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年老體衰的,很多事情想要自己做可能都會力不從心。
所以,他舉辦了這次科舉考試,想要給那些大臣們找一個助手,還有未來的接班人。
但是就這麽一弄,結果就被手下麵的人給利用了。
要是真的這些名單上的人都得到了功名,他們就全部都成了劉將軍還有鍾無良還有朱逸群他們手下的人了。
要是這樣的話,堂堂的大梁江山,就再也不是什麽江山了。變成了自己是皇帝,朱家的人是大臣。
要是到時候,那些大臣聯合起來,反抗自己,說不定這個大梁的江山,就全部變成了朱家的天下了。
積極瓦恍然大悟地對蕭賾說:“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剛才劉貴妃……”
蕭賾氣急敗壞地看看這個積極瓦。
積極瓦尷尬地吐吐舌頭,對蕭賾說:“奴才不敢猜測聖意,隻不過是……”
蕭賾連忙回到到:“不妨事,駙馬爺本來就是聰明過人,一點即通,這朝中的那點破事,對您來說,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
積極瓦對蕭賾獻策道:“奴才沒有什麽別的辦法,倒是有一個比較愚蠢的作為,陛下如果覺得這樣的人,是作弊而來的,而且又是經過了考試,也抓不到證據,不如我們就找他們來口答,如果詢問出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們就當場治罪,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
蕭賾看著積極瓦,小小的眼睛裏麵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他想要的人才,就是這樣的人才。
以暴製暴,兵來將擋這樣的事情,對那些奸惡狡詐的人來說,是行不通的。
就好像麵對劉貴妃這樣的人,你跟她說再多,她都一定會想辦法給你辯解回去。而且明明是她在做壞事,她一定會將自己不利的那些證據全部都隱藏起來。
你抓不住她的證據,也不能堵住她的口,要是跟她糾纏下去,隻能讓自己陷入一個被動的局麵。
要是遇到別有用心的人,她還會反咬一口,聯合自己的哥哥狼狽為奸。
麵對這樣的無賴,隻能使出一種王者之氣,用自己的方法來對待那些不能接受的人。才不會說太過浪費自己的感情,才不至於說好像是得到了利益反而要受到損失的人一樣。
或許,這樣才是真正的工作的方式。
蕭賾神情凝重地,看著兩個孩子,還有一個女婿,心裏麵對這件事真是憂心忡忡。
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也是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改變的了。就算要改變,也不是馬上就能改變。
所以,他隻能充滿期待地,看著眼前幾個孩子,跟著皇後,憂心忡忡地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