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回朝
畢竟這個積極瓦也是夜郎立下汗馬功勞的股肱之臣。
夜郎國家本來就不是很大,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南征北戰之類的英勇事跡。所謂的立功,就是能夠保證自己的國家,在別人入侵的時候,不要喪權辱國,不要割地賠款,那就算是萬事大吉了。
恰巧在這個積極瓦當政期間,竟然遇到了兩三次這樣的國家入侵,好多次,都是兵臨城下,形勢危急。
可是,在積極瓦的努力之下,竟然將夜郎力挽狂瀾。夜郎君對此也是感恩戴得。
現在,積極瓦提出要回家省親,而且本來就是和大梁之間的聯姻,所以,大夥兒都非常不舍得,按照自己的歡喜,來到大道兩旁歡送積極瓦。
積極瓦穿著大梁的禮服,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歡送聲音,在這樣的熱浪當中走出了國界了。
積極瓦一路思忖著在夜郎經曆過的跌宕起伏。好像就是一場漫長漫長的夢。
不管是每次深入敵軍,還是自己在宮中出謀劃策,總是有一種糾纏著的孤獨,纏繞在自己的心裏麵。
那種孤獨,讓他感覺自己很難放得開。
積極瓦小時候就是一個孤兒,他無憂無慮地,在街上流浪。好多喜歡自己的人,就給自己一頓吃的,或者一些孩子,貪玩起來就讓他幫他們放羊。
放完羊之後,那些孩子高興起來,就會給他很多禮物,或者是請他吃飯。
那樣的生活,才是一個真正的人的生活。
如果人也是有形象的,好像是個世界上其他動物一樣的形象,那麽積極瓦希望,人就是那些散落在地麵上的綿羊。
他不喜歡那種封官拜爵之類的事情,總是將自己鎖在一個什麽東西上麵。
說自己是什麽丞相,好像自己就變成了一個丞相雕塑裏麵封印著的靈魂。
他希望自己的靈魂是可以遊|走的,在的時候他可以為召喚的人服務,甚至付出生命。但是不在的時候,他希望有一點自己的空間。
現在,他是在回到建康的途中。
經過幾次大梁使節的來往,原本崎嶇蜿蜒坎坷的蜀道,已經被那些蜀地的官員偷偷填平了。
馬蹄走在上麵,瀟瀟灑灑的,一點顛簸的感覺都沒有。聽上去,就好像是刻漏那些一點一滴,一絲不苟的滴水。
積極瓦看看外麵,不知不覺感覺已經到了雲端。
他有意吩咐車馬不要停下來,他想要快速地回去,就連晚上也要換班,趕路。
對於王爺的要求,也不是很難做得到的,所以他們就答應了。
到了夜晚,正是從蜀道下來的時候,夜晚的涼風,將馬車上麵的簾子吹開了。
積極瓦看看外麵,藍色的天空上麵,掛著密密麻麻的星星。
看看地麵,已經不知道轉換了多少多少的景物還有路線,但是天空是遙遠的,地麵上一點點地方的改變,看上去,還是那樣的星空,還是那樣的場麵。
“王爺,前麵就是白帝城,如果想要快點的話,我們可以休息一晚然後換乘水路。”一個車夫停下來,鬥膽對積極瓦說。
雖然積極瓦是已經說了要日夜兼程,說了不想下車。但是畢竟他也是想要快點到達中原大地,所以,這個士兵還是要壯著膽子的。
“果然是一個伶俐的小士兵,來來來,這個送給你!”積極瓦高興地,從馬車的吊墜上麵,解下一個黃金的風鈴頭像。放在那個士兵的麵前。
士兵感恩戴德地接過了積極瓦手裏麵的饋贈,連身說道“謝謝王爺,謝謝王爺。”
說著,就將馬車開往了白帝城河邊的碼頭上麵。
對於積極瓦來說,他從小就是生長在大山裏麵的。大山是開闊而且安靜的。晚上很多草蟲的尖叫,還有螢火蟲來來回回閃耀。
當然,在大梁生活的期間,他就生活在了大梁的城市裏。
城市雖然也是居住的地方,但是畢竟經過了很多的改造,所以,城市裏麵除了廣場,除了房屋,是什麽感覺都沒有的。
現在,突然坐在河水旁邊,感覺到河裏麵的河水,驚濤拍岸,啪嗒啪嗒的。
而且那樣的聲音,根本就不是山裏麵的宋濤或者是蟲鳴所能代替的。
那驚濤駭浪,好像隨時就要砸到自己的房間裏麵來。
積極瓦一邊安慰自己,這個是大水的聲音,是江濤海浪,是潮聲,是好多人喜歡的聲音。
另一方麵,卻又不斷地坐在枕頭上,用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好像這樣的大場麵,就必須要在大國裏麵才能有。
想起當初自己在夜郎,自大妄為,對那些大梁使者出言不遜的感覺,自己甚至有點後悔當初是不是太過滑稽了。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也就沒有比較計較這麽多了。
身為一個大將軍王,隻是知道紙上談兵,在山裏麵打遊擊,甚至真正的大海都沒有見過。
建康城,從來就是被稱為江南第一城的,那是石頭城,那是多麽雄偉壯觀的地方啊。要是自己一個堂堂的王爺,當年到那裏去,不過好像是一個沒有過門的小媳婦,跟著自己的王妃,在皇宮住幾天。
他還想到所謂的臨安,還有江南的揚州。
據說,那些地方,就連是河裏麵的樓船,都比夜郎的城堡還要開闊。
想著想著就有點自卑起來了。
他又翻開隨身帶著的一本介紹中原物產地理的書,上麵密密麻麻寫著來自中原各個地方的土產還有名勝。
中原地大物博,感覺夜郎有的東西,中原都能十倍表達出來。
他再看看中原人寫的文字。
言辭優美,對賬整齊,好像就是天生的一種裝飾品。
相比之下,夜郎好多的人,想要寫字,都要絞盡腦汁,才能寫出一封看上去不會錯的書信。
也就隻有這些東西,對自己來說綽綽有餘的時候,人們才會將這些實用的東西當作一種裝飾。
所以,這次,他回去,並沒有寫書信,他擔心自己的書信,送到蕭逸雪麵前,會相形見絀。
東方露出了魚肚白,江麵上開始了一天當中熱鬧的打魚場麵。
居住在這白帝城附近的漁民,紛紛解開係在岸邊的纜繩,將自己的漁船放到了長江中間。
江流激動,驚濤駭浪,積極瓦在自己的城樓上麵,看到好多好多的漁船,明明見到是驚濤駭浪,還開足馬力,朝著這個風口浪尖衝過去。
不過,好像他們那樣的勇氣,並不是好像是送死,他們好像很了解這樣的水麵,不僅僅能夠從這個江麵上麵出來,而且他們的船頭,就好像是人鑽進了水底下,然後自豪地露出臉出來。
近水識魚性,近山識鳥音。
或許這就是江上人們的生活吧。
積極瓦忍不住走出了自己的樓台,旁邊的士兵正準備叫“王爺吉祥”,結果被積極瓦叫住了。
積極瓦充滿好奇起看著他們在水裏麵來來去去,船頭是對著驚濤駭浪的呼風喚雨,船尾就是非常圓滿地將一袋袋的大魚,還有漁網拉上來。
這眾多的漁船當中,還有一排列隊整齊的軍艦。
一個士兵主動地將積極瓦帶到軍艦旁邊,對積極瓦說:“王爺,這個就是我們川軍的艦隊了。”
關於艦隊,積極瓦隻是在史書的字裏行間有所耳聞。
夜郎地勢狹窄,就連水流,都不過是小小的清溪。遇到比較寬的地方,都是駕駛小艇而過的。
夜郎城門外麵,就有過幾道很深很深的護城河,河麵大概幾仗寬,但是人一旦下去就再也上不來了。
當年,他在書上看到曹軍好幾十艘的軍艦被鐵鏈鎖起來,連成一條線,用來抗擊周瑜的水師,他還以為,那就是自己夜郎那種渡河的小艇,就算是那麽小的小艇,恐怕也要很寬很寬的大河。
可是,沒有想到,現在眼前的所謂的大河,就已經能夠容納這麽多的艦艇了,更不要說,如果還有更大的水,還有更大的江。
積極瓦抬頭看著那些十幾個人高的大船,上麵那些木頭拚接得是一點縫隙都沒有,穩穩當當地落在水麵上。
很高很高的風浪打過來,也隻是在水麵上留下一點點的痕跡。
“大將軍王可願意看看我們水兵的對戰演示?”水軍的統領大概好久沒有打仗了,對於這樣的大船已經心裏麵有點點的手癢,但是也不能貿貿然就說自己要開船,隻能拐彎抹角問積極瓦。
積極瓦輕輕搖搖頭,對水軍統領說:“首領的盛情我心領了,不過,我還要趕路,以後有機會再來吧。”
說著,就已經有準備好了的大船停在了碼頭上麵。
因為大船吃水深,必須要乘小船才能登陸。
積極瓦被眾人簇擁著,走上了小艇,然後上了大船。
大船是丞相級別的大船,裏麵舞榭歌台,缺一不可。還有非常大大一個宴會廳。
積極瓦看著這個大船,哪裏是什麽船,就連當初自己在夜郎裏麵的王府,比起來都要有所遜色。
等到一切準備停當之後,水手請示了積極瓦,積極瓦同意開船了。
於是,整艘大船,揚帆遠航,掌舵的舵手小聲對船上的人說:“小心,我們現在是順風順水,可能有所顛簸。”
說著,隻見整個大船上下晃蕩了一下,桌子上麵的瓷器還有玻璃振動發出一點尖銳的聲音,然後整艘船就朝著前麵狂奔而去了。
“嘩啦啦,嘩啦啦!”
船下的波濤拍打著船底,船上的狂風吹打風帆。幾十人就在船麵上,控製著風帆或者是下麵的舵,努力將船保持一個穩定的姿勢。
積極瓦掀開外麵的簾子,看到兩邊岸上的高山,那些樹木好像都要擦在自己的鼻尖上了。
就算是當年自己坐上八百裏的良駒,也沒有曾經經曆過這樣瘋狂的場麵。
他小聲地問身邊的士兵:“如此這般,我們需要多久才能到建康?”
士兵看看前麵的水路,說:“一天一夜就可以到了。”
“什麽,一天一夜?”積極瓦不相信。
“王爺還是嫌慢?”旁邊的侍從問道:“這個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再要快時,恐怕再也沒有辦法了。”
“不嫌,不嫌,我隻是覺得這麽穩定,又這麽快速,真是神仙的日子啊。”積極瓦坐在船上,看著兩邊嘩啦啦退去的樹木,好像已經就見到了蕭逸雪期盼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