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複命
酒過三巡,很多要有別的事情的人就開始找借口開溜了。紅色的海洋,就好像是開始放閘了魚塘,裏麵的一條條大紅錦鯉,紛紛地朝著一個出口湧出去了。
剩下的,都是皇宮還有貴族家的人了。
劉將軍和劉貴妃相互交談了很久,也出去了。
還有幾個不知死活,興致太高的樂師,拿著嗩呐,吹奏那首由洞簫曲子改編而來的《凰求鳳》。
樂隊的首領看著,充滿敵意地看著那個樂師。
蕭逸軒對於音樂還有蚊子是有著天生的敏感的。他聽到這麽搞笑的聲音,想必是從《鳳求凰》裏麵修改過來的。
他就走過去問樂師說:“這位小兄弟,你剛才吹的可是改編了的《鳳求凰》?”
樂師點點頭:“王爺好耳力,這個是小人改編的《凰求鳳》因為平時隻有鳳求凰,但是凰被鳳拋棄了,就要反過來求鳳了,你說是不是啊?”
蕭逸軒噗嗤笑了起來。“好是好,隻是沒有這個歌詞,也沒有如此的詞牌名。”
越是哈哈笑起來:“你是不是傻,就算你寫的是《文選》,也不要這麽枯燥嘛,不能隻找那些書上麵有的,那不是成了一個書呆子了?”
蕭逸軒點點頭,原來,這個實在太有啟發厲害了。書好像是給聰明人讀的。寫的人怎麽樣,但是如果寫的人,是比較傻,讀到的人,就會覺得非常乏味。
相比之下,如果寫的人是文思泉湧的話,讀的人就會感覺到一種別樣的趣味。
創新並不意味著一種背叛,而是對一個傳統東西的補充,還有改造。
想到這裏,蕭逸軒就越發覺得自己的身上好像充滿了期望,感覺就是一種任重道遠。
他寫的這本書,雖然不是什麽精選,也不是什麽全集,就叫做文選。
文選就應該要剛柔並濟,雅熟共賞,並且還要新舊包容。
要是僅僅憑借自己的洗好,不喜歡的就不編進去,那就不能叫做文選了。
於是,他努力的從懷裏掏出一張白紙,讓剛才那個樂師將樂曲再吹一邊,然後就自己寫了下來了。
細細看來,這個還是非常有意思的。
人們隻是知道,男人追求女人,沒有想過女人也會想男人。男人有的時候比較藏得比較深,所以,對於女人來說沒有這麽方便主動去追求去爭取。
但是雖然沒有行動,並不代表沒有心動。
《凰求鳳》這一曲,就將那個女人追求男人的事情給寫出來了。
當然,原來的故事是有點尖酸刻薄,在諷刺意味,但是這個蕭逸軒是著名的文學家啊,可以對搜集出來的東西進行加工。
他試著將裏麵比較直白的改成含蓄了,原來刺耳的東西變得柔和了。然後又用簫來演奏,這樣下來,就有了很多很多的新的感覺了。
“王爺果然是聰明絕頂,看來我們應該多多學習啊。”樂師作揖拜倒。
“哪裏哪裏,我想這樣才是一個完整的男女對唱的版本,你說說,世界上男人再多,地位再高,也不能離開了女人。那些什麽少數服從多數,什麽抓重點的,對藝術來說是不存在的。”
說著說著,積極瓦就帶著一點點落魄的精神過來了。
蕭逸朗見到,心裏麵也是隱隱作痛。
雖然他們曾經各為其主,甚至發生過比較激烈的談判,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
到了後來,匈奴都已經歸順了大梁了,大家也就多了很多很多在正常層麵的交流了。
現在交流多了,相互竟然有了一種依依不舍的感覺。
但是,他隻能將這樣的擔憂存在自己的心裏麵。因為他知道,情緒一定會傳染的,要是做出了什麽過激表情,讓積極瓦看到,他就會更加難過。
自己生活在皇宮裏麵,難過就難過,隻要靜靜就好。
但是如果好像是積極瓦這樣的身份,還要到夜郎去複命,這山長水遠的,一路上顛簸勞累,還要在路上悲悲戚戚,哭哭啼啼的,恐怕這日子就不好過了。
蕭賾也過來,舉起剛才婚禮的酒杯,對著這個積極瓦說:“駙馬啊,你千裏迢迢來到這裏,我隻能以禮相待了,現在軍情緊急,我就不能留你了。”
積極瓦微微一笑,對蕭賾說:“當年大禹治水,過了自己的門口都不進去,更不要說好像我們這樣的事情,碰到了就必須麵對。”
說完,他就緊緊地擁抱了蕭逸雪。
蕭逸雪輕輕拍拍自己的肚子,說:“你要記得快點回來啊,我和孩子都在等著你,你一定要親手抱他出來哦!”
積極瓦哈哈大笑說:“嗯,但是你看看我這個樣子,五大三粗的,別出來嚇壞了孩子。”
蕭逸雪看著這積極瓦煞有介事的感覺,立刻感覺到了大梁國家還有夜郎之間的文化差異。
在大梁,人們都是講究所謂的道義,講究孝道之類的東西的。
因為孩子是父親生出來的,孩子就是父親的複製品,要是孩子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能接受,難道還要找別人來做自己的父親嗎?換掉一個真的,去找一個假的?這樣豈不是太好笑了嗎?
這也反應出了這個積極瓦心裏麵的不自信,她忙將一塊和田碧玉放在積極瓦手裏,對他說:“你抱著這個玉石,他能給你信心,給你力量的。說不好,還能讓你個人打仗的時候,如有神助。”
積極瓦接過蕭逸雪的玉佩。
他知道,玉佩在中國不僅僅是一個財力的象征,而且還是一個人的身份證明。
之前他覺得這麽漂亮的東西,做起來又是那麽精致,應該是女孩子才會用的裝飾品。但是後來,見到皇帝頭上那顆寶石,才知道,原來這些石頭大起來可以這麽大氣。
這種皇冠上麵的石頭,好像隻有自己在畫冊裏麵,聽說俄羅斯和英吉利的國王頭上才有。
但是那種是非常鮮豔的顏色的,光彩奪目的。
到了中國,皇帝頭上的和田玉,看上去就非常柔和了。
積極瓦高興地拿著這個和田玉佩,放在手裏麵。
上好的和田玉,外表細膩,有很強的溫和感還有油膩感,看上去是非常溫暖,就好像是握著一個人的手一樣。
積極瓦跨上夜郎特有的小種快速奔馳馬,朝著西城門的方向,咯噔咯噔就走出去了。
蕭逸朗看著積極瓦走去的背影,知道這次才是挑戰他能力的時候了。
雖然很多政治上麵的變化,都是在軍事行動之後完成的。但是好像軍事行動的結束,都不是在戰場上麵,而是回到談判的桌子上。
而且,很多軍事行動,都是先要談判了,才能宣戰。否則,就是太野蠻的國家了。
換句話說,這個積極瓦就是要從一個單獨隻是打仗的勇士,要變成能夠運籌帷幄的謀士。
而且這個謀士,還要監管這個勇士的職責。
積極瓦回頭看看城頭上麵的人頭,蕭逸雪的相貌本來是平平淡淡的,但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積極瓦回頭的時候,竟然覺得她是最美麗最美麗的一個人。
積極瓦充滿期盼地看著這個人,心裏麵想著能夠幫助他做一點點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做為勇士,好像經常會矯枉過正,本來不應該這麽著急的東西,他就已經著急起來了。
到了後來,想要休息,也是沒有辦法的了。
這次是自己一個人跟別人和平共處,恐怕還要花費一點點的心機。
積極瓦努力地叫自己不要衝動,回去還要好好地跟夜郎君解釋解釋自己離家出走的原因。
還要說的冠冕唐歡個,不能讓他留下什麽破綻,讓自己感覺不舒適。
積極瓦感覺自己坐在這個馬車上,就好像是顛簸來回。
來來去去,無論怎麽樣都不會舒服。
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感覺就是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甚至以為走了就再也不用回來了。
所以,他切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自己的後路都沒有了,結果現在又要被逼著回去。
他隻能用自己的辦法,將自己切斷了的後路,用自己的辦法一點點補上,重新打開。
積極瓦滿身無奈地看著前麵的風景,感覺自己就好像最無助的小孩。
回頭還要怎麽跟匈奴人交代,怎麽樣能夠不要讓自己承受太多的犧牲,卻又能夠滿足匈奴人的願望呢?
他來來回回在馬背上,看看天空,看看地板,然後又撫摸那一塊蕭逸雪給自己的碧玉。
他好像聽人唱過一首歌,叫做“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那是說的梅花。因為梅花在冬天開放,就是白色的,白色得好像雪花。
但是雪花是沒有味道的,梅花卻有淡淡的香味。
當然,這個蕭逸雪不是梅花,她是一個人。現在她送給自己的玉器,就代表了她。
這玉佩暖暖的,就好像是一個人的手一樣,握在手中,就好像是牽著蕭逸雪的手。
相處並沒有多少天,但是相處的每一天他們都朝夕相對的。
但是,因為積極瓦總是顧著在外麵南征北戰的,東奔西走,到處為了自己的所謂仕途前途命運。
將蕭逸雪一個人待在家裏麵。隻有吃飯的時候,吃她熱的飯,睡覺的時候,睡她鋪好的床。
也就是這樣的生活,弄得積極瓦感覺對蕭逸雪充滿了愧疚。
他多麽希望能夠多牽著她的手多幾天啊。
好在現在的離別,不是生離死別,要是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就隻能抱憾終身了。
積極瓦緊緊握著那個玉佩,想象自己是在握著蕭逸雪的手,不斷地在馬背上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