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夜郎
經過幾天的宴請還有折騰,積極瓦的車隊終於到了夜郎的境內。
從城門到宮門,夜郎國傾其所有在道路上麵擺上了厚厚的紅色羊毛氈,算是對新娘的迎接。
馬車走在羊毛氈上麵,軟綿綿的,一點振動和噪音都沒有。
夜郎國君親自走到馬前麵迎接了積極瓦,驚訝地發現竟然還有一個美女,就笑道:“看來大將軍真是魅力不小啊,竟然還能帶著美人回來!”
積極瓦就將自己在錦官城裏麵遇到的老板,還有在蜀道上麵收編劫匪的事情,都告訴了國君了。
國君拍拍戰馬的腦袋,高興地笑道:“看來什麽事情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大將軍此行真是辛苦了。”
積極瓦連忙說:“為國效力,不敢居功自傲。”
就看到積極瓦如此衷心於自己,國君也是感到莫大放心了。
蕭逸雪和周星星手拉著手從馬車上麵下來,見過了夜郎國君。
夜郎國君看到一個清新淡雅,一個濃妝豔抹,真是女人兩個最美麗的極端,沒想到這兩個極端,竟然都同時出現在自己的車上,讓自己見到了。感覺真是豔福不淺啊。
蕭逸雪讓隨從在馬車裏麵將蕭賾的真跡《墨梅圖》拿出來,獻給了夜郎國君,說:“這是我們皇上年輕時候最得意的畫作,親自送給國君您的。”
國君雙手捧起墨梅圖,看到上麵那些精致的筆墨,還有遒勁的梅枝,雖然夜郎地勢較高,經常會很冷,但是也很少見到有寒梅盛開的景象。
畢竟夜郎隻是一個區區小國,小國是不能和大國相提並論的。
好像夜郎這樣的國家,遠遠比不上大梁那樣的地大物博,大梁有的很多東西,在夜郎看來,永遠都隻能是遙不可及。
為了迎接這個中國來的公主,夜郎在宮殿東側建了一個中原風格的宮殿,叫做“梅園”。
因為大梁本來就在夜郎以東,常言道,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這個東方來的公主,來到夜郎,沒有理由會不想家的。
一旦想家了,就讓她在靠著東邊的地方好好地思念故鄉,或許是對她最大的恩賜。
蕭逸雪謝過了國君,拉著周星星一同前往。
國君這才想起,如今來了兩位大梁的王妃,但是卻隻有一個宮殿,有點糾結,正不知如何是好。
不料,經過路上來來回回的交往,還有很多次的交談,蕭逸雪已經跟這個周星星相互陳述了自己的心跡,早就沒有那張相互爭鬥的小心眼兒,而是一種靈魂上的知己,精神上的知音了。
積極瓦將大梁送來的禮物一一展示給國君看,不管是文物還是器具,上麵都表現出一種大國特有的精致出來。
好像大國絕對不是以體積大而聞名於世,相反,在小處卻更能見到那些偉大的思想。
“積極瓦代表夜郎與大梁和親有功,著封為大將軍親王,賜梅園居住!”夜郎國君坐在他黃銅的寶座上麵宣告自己的決定。
積極瓦高興地跪在地上,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逸雪和周星星也在旁邊謝過了夜郎的國君。
夜郎國君又清點了收編過來的蜀道土匪,給他們逐一安排了軍中的職務還有實際的工作,然後感到之前的戰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就高興地躺在龍椅上麵,看手下的人各司其職了。
蕭賾剛剛收到他們度過蜀道的諜報,因為古代是沒有什麽無線電和航空信號的,所有的信息都是要依靠人們一手一腳地親自傳遞。
好像隨軍行進的消息,就是軍隊走到哪裏,上麵的信使就回頭來匯報一次。
要知道,他們行進是一個方向的,所以時間相對較短;但是來來回回,就相當於是兩倍的時間了。
所以,根據半路折回的情報,蕭賾猜想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夜郎的境內了。
蕭賾看著天邊的一彎新月,現在已經過了二月,是三月初了。
三月三的上巳節,本來是文化人最熱鬧的節日。
這一天,男人們會在樹下讀書,在陽光下麵進行一場別開生麵的開筆禮。
女人則會在這一天拿出自己最漂亮的刺繡作品給別人看。
不知道夜郎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習俗。
雖然蕭逸雪平日裏是嬌生慣養,沒有給自己少帶來麻煩,但是突然不在身邊了,不吵了,就有點懷念起之前吵鬧的時間了。
蕭賾看著牆上掛著的蕭逸雪親手刺繡的《墨梅圖》,好像還看到上麵的線在蕭逸雪的手上來回穿梭,但是蕭逸雪卻已經到了邊境 另一邊了。
江臨安好像看到了蕭賾的不高興,輕聲走進勤政殿,給蕭賾打了一個招呼。
蕭賾見到是江臨安,微微一笑,示意她進來。
江臨安笑著說:“陛下你也太不知足了,你看看,你雖然嫁出去一個女兒,但是卻取回來了兩個媳婦,難道我們這兩個媳婦,不能比上你一個女兒嗎?”
蕭賾微微一笑,臉上露出深深的皺紋。
上麵褶皺身後,就好像是江雲海在家中蹙眉歎息的樣子。
原本江臨安以為,這皇帝生在深宮之中,沒有風吹日曬的,應該保養得很好,不管年過花甲還是年逾古稀,看上去都應該是男人三十一枝花的樣子。
但是沒有想到,歲月是一把無情的殺豬刀。
不管你躲在哪裏,隻要你經過了歲月的身邊,你就會被歲月在身上留下痕跡。
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規律。
況且,生在深宮之中,是沒有太陽的暴曬,沒有雨水的侵襲。
但是,這個世界,風雲變化,瞬息萬變,躲在深宮大院裏麵,也隻能躲避實際的風雨,那些政治上麵的暴風驟雨,不斷地侵襲皇帝的心思,勞心才是真正的操勞。
所以,蕭賾不僅僅不能比別人更年輕,反而蒼老得更加快。
張小婉高興地跳到蕭賾麵前說:“父皇大人,你知道我從小就和父親走散了,認過好多個幹爹,可是,不管怎麽認,過幾天就發現臉上這裏也不像那裏也不像,心裏麵就覺得不美好了。但是現在你是我相公的親爹,我就感覺真的有了親爹了。”
蕭賾真在想著梅妃還有蕭逸雪之間的長相問題,沒想到現在張小婉又來說起這樣的一個問題,感覺好像是心裏麵的密碼被人打開了一樣,頓時舒展開來。
“嘿嘿,你這個小丫頭,雖然說話簡單,但是思想一點都不簡單啊。”說完就將他摟在懷裏,自己躺在羅漢床上麵。
蕭逸軒又帶來剛剛搜集回來的民歌。
這次的民歌,是來自一對相互思念的夫婦的,名曰《長幹行》。
據說長幹,是一個能讓人一見鍾情的地方,人們經常在長幹裏麵和陌生人搭訕,然後因為都是萍水相逢,所以長幹又成了擦肩而過人彼此懷念的地方。
蕭逸軒念了兩首,裏麵的情真意切,感覺有一點點的肉麻,但是卻因為景色優美,充滿了文采。
蕭賾高興地點點頭,伸手問蕭逸軒要了草稿。
蕭逸軒將寫的有些歪歪斜斜的字帖交給了蕭賾。
蕭賾看著上麵的字,感覺好像就是自己年輕時候給女孩子寫的信一樣。
那個時候,識字的人並不是很多,寫的信經常都要通過外人念才行。
外人念的時候,說不定又還有外人在旁邊聽。
所以,很多東西都不能寫得太過直接。
那些時候,書信就變得非常神秘了。
既要寫出自己的真情實感,又要想到隔牆有耳,要寫得正大光明。
蕭逸軒搜集來的這些情書還有信件,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不僅僅對喜歡典雅文字的人,可以帶來很多美麗的感受,而且對於那些並不是很懂寫信的人,也是一個範本。
“軒兒此舉,真是功德無量啊!”蕭賾靠在羅漢床上,高興地讚歎。
“哪裏哪裏,沒有父皇當初的指導,孩兒不會有幾天這樣的成就。”蕭逸軒謙虛地回答。
“你就不要謙虛了,不過如此,不過如此。”蕭賾點點頭。
蕭逸朗倒是有點不高興了,“父皇好不公平,你就知道讓孩兒來管理軍隊政務上麵的事情,那些事情雖然很有威信,但是我們做的都是幕後英雄,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功勞的。但是弟弟寫的書,首先就寫了自己編撰的名字,弟弟將來定將名揚千古!”
蕭賾摸摸胡子:“哎喲,我家的朗兒現在也變得小心眼兒了?你弟弟就算寫了他的名字,畢竟也是你的弟弟啊,哪裏還有哥哥嫉妒弟弟的呢?”
蕭逸朗也是隨口說說而已。
因為對於他來說,這個任務早就試過了。
但是他隻是有雄才壯誌,文韜武略,唯一缺少的,就是那種文采,還有能夠發現文采的東西。
在《文選》的前麵幾章,裏麵還有蕭逸朗搜集的好多兵法甚至是公文,那些文章不過是一板一眼的普通的文字,但是因為是出自太子之手,沒有人敢輕易刪除了。
倒是後麵那些,就連“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南”這樣的文章,都受到廣大讀者的普遍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