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軍師
就在阿德跪在蕭逸朗麵前準備謝恩的時候,外麵突然傳進來一個彪頭大漢。
他臉色漆黑,胡須濃密,身材碩|大。手裏麵拿著一條方天畫戟,後麵頓在地上,發出一聲強烈的撞|擊感。
他就是蕭逸朗的隱形貼身侍衛,段頗。段頗是蕭賾之前的唯一前鋒,在皇宮裏麵負責所有的侍衛調撥。他自己有胸口碎大石這樣的本事,這次知道夜郎地勢險惡,軍隊凶猛,所以特別派了段頗過來輔助蕭逸朗。
“給王爺請安!段頗剛才在平整叛亂,救駕來遲,還請王爺贖罪!”段頗微微行禮,闖進營帳。
“無妨,無妨!”蕭逸朗拍拍自己的腦袋,好在這閃電是自己人騎進來的,要是換做夜郎的人,說不定自己的腦袋就不是在這裏了。
“本王不是雲訊你可以自由出入軍營,隨意調撥侍衛。你怎麽就喜歡說些這樣的廢話呢?”
“奴才不敢僭越!”段頗解釋道。
蕭逸朗點點頭,這畢竟是國中的規矩,幾百年前就留下來,現在已經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要是說改就改,恐怕一點點的省略,在他們眼裏都是大不敬的。
不過,段頗這樣衝進來,好像有要事商量。
蕭逸朗見到段頗還不走的樣子,就站在門口,問道:“段大將軍,還有什麽事情呢?”
旁邊的閃電,見到是段頗,就不斷地坐在地上搖尾巴。
因為曾經段頗就是他的第一任的主人。那次受傷,段頗也未能幸免,兩個人都身受重傷,不得不離開心愛的沙場。
多少個日日夜夜,聽到外麵沙場秋點兵的時候,他心裏麵是多麽的惆悵。
本來男人是不能這樣傷春悲秋的,但是他心裏麵的那種傷,就是自己不能好好到外麵打仗的傷。
男人有的時候跟女人一樣嬌氣。
習慣了東奔西走,習慣了馳騁疆場,要是在家裏麵,就好像旅途中的女人,盼望一個安靜的家庭一樣。
更有甚者,很多文弱書生,身體受傷了,就感覺一蹶不振,但是對於段頗這樣的將士,皮肉之苦,有的時候就好像是按摩一樣。
經過千萬的求助,他終於混入了禦林軍,又在禦林軍裏麵表現勇猛,終於得到一點點的機會,成為了首席教習。
現在,主人和良駒相見,兩個人就好像老朋友一樣,相對無言。
猶豫了一會兒,段頗終於鼓起勇氣對蕭逸朗說:“王爺,小的有一個不情之請。”
蕭逸朗點點頭,問道:“愛卿有什麽盡管說。”
段頗咽了咽口水,深呼吸,壓住自己驚恐的樣子,對蕭逸朗說:“是這樣,奴才覺得,阿德禦弟可能不適合做先鋒。”
阿德剛剛才被任命為左先鋒,感覺蕭逸朗的左手還指著地上,自己要站的位置,現在就被下麵的人撤掉了,心裏麵非常不爽。
於是,就作揖堆蕭逸朗說:“王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雖然我長得文弱,但是你不能說撤了就撤了。”
蕭逸朗知道,這個段頗雖然長得五大三粗,性格直爽,但是並不是魯莽的人。
他既然這麽說,一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說不定還已經安排好了這個人的去處了。
所以,就看了看段頗,小聲說:“段兄繼續說下去。”
段頗看看阿德,說:“我看這位公子,器宇軒昂,但是呢,不過是書生之氣,恐怕之前沒有摸過槍炮吧,現在突然上戰場,成為別人的炮灰也未可知啊。”
阿德氣得雙腿發抖,指著段頗說:“段頗匹夫,你怎麽可以剛愎自用,血口噴人!”
他一方麵舍不得這匹良馬,另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工作,就被人說撤掉就撤掉,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他非常生氣地看著段頗,對蕭逸朗說:“王爺不可以道聽途說啊,要是亂搞的話,恐怕會喪失良將的。”
段頗拿出一塊木頭,還有一根鐵棒,放在地上,敲敲敲,發出了不同的聲音。
“我說,禦弟啊,你覺得這個鐵棒有用,還是木棒有用啊?”段頗問道。
“當然是鐵棒有用!”阿德從小就向往能夠馳騁疆場,金石之聲就是非常悅耳動聽的。
段頗搖搖頭,笑著說:“你是一個讀書人,你知道竹簡可以做書本,但是鐵棒,恐怕很難做成書本吧?”
阿德點點頭。
竹簡可以寫字,鐵棒卻不能做成書本。這是一個不可以改變的事實。但是,他還是喜歡鐵棒堅硬的性格啊。
阿德堆段頗說:“話雖如此,但是沒有鐵棒,誰來保衛祖國誰來保衛家?”
段頗感覺阿德有了一點點改變了,就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我說小夥子啊,你這滿腹報國的情懷,我是非常敬佩的,恐怕古代的兵書,你也讀過不少吧?”
阿德點點頭:“我雖然熟讀兵書,但是絕對不是紙上談兵的。”
段頗微微一笑:“我沒有說你是紙上談兵,而且很欣賞你的報國熱情。”
阿德說:“既然你欣賞,你就應該給我一個機會,不給的話,我天天找你!”
段頗哈哈大笑:“哈哈哈,原來一個翩翩君子,也會喜歡玩這樣軟磨硬泡的東西啊,你想想,你的夢想都是哪裏來的?不都是看書來的嗎?你不能看了書,就嫌棄書本軟弱,這不是忘恩負義了嗎?”
說道 “忘恩負義”,阿德感覺受到很大的恥辱。但是心裏麵一定要參加這個不對的,絕對不能輕易讓出去。
段頗拍拍閃電的腦袋,閃電非常高興地站了起來。段頗騎上馬,馬兒就好像自己的腳一樣,俯首稱臣。
段頗小心地指著小馬,說:“我也不是愛惜這匹馬,也不是想要你先鋒的位置,我想要推薦你一個更加好的工作,你能不能做我們這裏的軍師呢?”
阿德當初就羨慕班固張騫的投筆從戎,雖然自己當初沒有砸了筆,但是也有這樣的意思。
哪裏有說好馬吃回頭草的意思呢?他很不滿意地咆哮道:“我不做文弱書生,我不要用筆來寫字,我要上沙場!”
段頗看到阿德這樣堅持不懈的樣子,就安慰道:“我沒有不讓你上疆場啊。你做了軍師,也可以上疆場的。”
阿德搖搖頭,“我才不在營帳中。跟女人一樣。”
段頗從自己的口袋裏麵拿出諸葛亮的銅像。這個是他的偶像,南征北戰,都帶在自己的身上,好像就會給自己智謀,還有很多的好運氣。
“你看看,這個人,你可認識,人家不也是軍師嗎?”段頗指著諸葛亮的頭像。
“但是,我真的不想隻用毛筆畫地圖,或者是寫文件!”
蕭逸朗一拍大腿,說:“阿德,不是我偏袒他,你治好了閃電的瘸腿,那是最大的功勞。但是,如果能夠幫助段頗重新馳騁閃電,那不是成人之美嗎?”
阿德點點頭。
“我允許你,作為軍師你可以馳騁疆場,所有的將士都聽你的,並且在安全的情況下,你可以衝鋒陷陣!”
阿德點點頭。
這樣一來,不僅僅保留了他原來的位置,而且還有了更多表現自己才能的地方。
原來,段頗是覺得他作為一個飽讀詩書的人,說不定還會一點兵法。要是滿腹經綸放在一個先鋒上麵,恐怕就太浪費人才了。
現在,阿德就成了蕭逸朗身邊的人了。雖然不能說是副官,實際上跟整個軍營的副官也是差不多。
他非常高興地領過了軍師的印鑒,係在腰間了。
蕭逸朗從櫃子裏麵拿出一套金光閃閃的曳撒,那是軍中的鎧甲。
蕭逸朗果然說到做到。答應自己做了軍師,還給自己將士的鎧甲。
有了鎧甲,就可以上戰場,一般的擊劍都沒法兒傷害到自己的。
那個鎧甲果然有一點點沉重,穿在身上叮叮當當,動起來不太方便。
蕭逸朗笑了一下,說:“你看看,你這樣赤膊上陣,就算再強的武藝也沒有辦法躲避敵人的傷害。你起碼要穿習慣了這身衣服,我們才能讓你出去啊。”
阿德點點頭。
看來,在軍中的職業自己終於定下來了。他再也不是一個什麽文弱書生,要整天在故紙堆裏麵過日子了。
他可以學習如何走上疆場,成為一代名將。
他非常高興地,回到自己的營帳,找來筆墨紙硯,就在一張信紙上麵嘩嘩嘩地寫起了字。
果然,身為一個書生,自己的習慣一點點都沒有改變。
現在成為了將軍,還是喜歡給家裏麵寫信。剛才說得信誓旦旦的,好像自己跟筆有深仇大恨一一樣。
但是,自己心裏麵對書本的依戀,還有對文化的熱愛,是不會改變的。
真不知道,自己如果上了疆場,不能接觸到筆墨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自己就會好像思念故人一樣,思念自己的筆墨了呢?
這樣的筆墨之戀,是不是與生俱來的?
看來軍師果然是一個最好的職業,軍師軍師,一半是軍,一半是師。
能文能武,一柔一剛,看來段頗真是給自己幫了一個大大的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