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閃電

  潔白的月光,照在墨綠的玉佩上麵。這一白一黑,讓人感覺到一種很明顯的衝突感,還有一些淡淡的默契性。


  還沒到月圓之夜,但是月光卻已經有了如此淩冽的光芒,有一種襲人的感覺。


  畫家在畫佳人相聚的時候,總是用一輪滿月做為背景;畫思念的時候,總是用一彎新月裝點畫麵。


  但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離別的時候碰到月彎,覺得那是天性使然;團聚的時候碰上月圓,那是天人合一。


  團聚的時候,碰到月亮並不美麗,因為人的心情好,也並不會有什麽別的感受;

  但是要是在分別的時候,卻見到天上月亮圓圓滿滿,人心裏麵就會覺得和外麵完全不一樣了。


  天上的月亮,好像一麵明亮的鏡子。將遠處的光,柔和地照在地麵上。


  要是,這樣的鏡子,能夠找到想見的人,那該有多好?


  古代的夜晚,外麵沒有這麽多的高樓大廈。人們也隻是用非常昏暗的燈光。


  所以那種萬家燈火,燈光璀璨的虛無並不存在。


  月亮就是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好像人可以跟月亮直接直接接觸,沒有中間那麽多的細枝末節。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至夜郎西”江臨安吟唱著一首古詩的片段,想著不知道阿德到底到了哪裏,蕭逸朗會不會看到他們之間的信。


  朱逸群自然不會讓阿德過好日子的,發配邊疆的時候,他就故意給了阿德一匹瘸馬。


  阿德看到這樣的瘸馬,心裏麵自然是敢怒而不敢言。


  在江家道別的時候,故意等到江臨安回房了,才翻身上馬,為的就是不要讓江臨安看到自己在騎瘸馬,到時候又跟朱逸群理論起來。


  其實那是一匹非常優秀的戰馬,因為在戰亂中被敵人的埋伏砍傷了腿。


  鑰匙換做別的馬,早就摔在地上了,但是它卻馱著主人,走了幾十裏的路。


  因為雙腿手上,又走了這麽遠的路,再厲害的獸醫也沒有辦法醫治這樣的腿疾,這匹馬就變成一瘸一拐了。


  但是,這一匹馬還是非常聰明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可憐的阿德。


  阿德覺得自己是一個被人嫌棄的人,那匹馬也是一匹被人嫌棄的馬。


  兩個被嫌棄的人碰在一起,竟然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阿德輕輕地摸著小馬的臉,小馬非常配合地點點頭,伸出舌頭舔舔他的脖子。


  阿德拍拍他的脖子,輕輕理順了它的鬃毛。它 額頭上麵有一塊非常閃亮的白色鬃毛。


  在夜晚看來,就好像是兩眼之間的閃電。


  “你就就閃電好不好啊?”阿德指著天上麵閃亮的星星,還有皎潔的月亮,在山野裏麵輕聲對閃電說。


  那匹馬好像聽懂什麽似的,擺擺尾巴,揚起馬蹄,朝著天空嘶鳴。


  聲音不是很響亮,但是在整個山穀裏麵激越地回蕩起來了。


  “多好的閃電啊,要是你沒有瘸腿,一定是馬中的良馬!”阿德可惜地拍拍閃電的脖子。


  閃電知道,自己虧欠阿德的太多太多。


  因為他四腳不平,在路上奔跑的時候,顛簸得非常嚴重。每個騎在它上麵的人,都很不舒服。想要舒服的時候,就隻能慢慢地走,但是對於很多想要趕時間的人,那就是天大的折磨了。


  阿德胸有成竹地拍拍閃電的脖子,將他打到了一個客棧門口,找個拴馬樁,就將繩子綁在上麵,自己一個人到房間裏麵去了。


  阿德開了一個最便宜的房間,他並沒有準備要睡覺,他用簪子挑亮裏麵的燈芯,讓蠟燭發出非常明亮的光芒。


  然後他找來隨身攜帶的筆墨,在紙上麵花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圖紙。


  他看看上麵的尺寸,小心策劃了一下,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了。


  顛簸了一天,又在山林裏麵走了半夜,阿德感覺整個人都已經虛脫了。他就靠在桌子上眯了一下眼睛。


  他的眼睛剛剛閉上沒有多久,就感覺到外麵好像傳來了打更的聲音。他感覺真個腰板都是僵硬的了。


  不過平時他有一點點的毛病,就是喜歡駝背,駝背看上去都不知道被人說了多少次了。


  好不容易現在僵硬了,就不能彎腰了,不能彎腰的話,就可以直著背走了。


  他走到了一個鐵匠鋪,隻聽到打鐵鋪裏麵的煙霧彌漫。


  裏麵的師父,走出來看到是阿德,就非常高興地問道:“你好,請問下夥子你逍遙什麽東西?”


  阿德就將手裏畫的圖紙給了師父。


  師父看看圖紙,感覺好像是馬蹄,但是卻一個高一個低的,就覺得非常奇怪,問阿德說:“請問小兄弟,你要做馬蹄鐵的話,可以定做,為什麽要自己畫,還畫的不一樣?”


  阿德搖搖頭,告訴師父說:“這個不是一般的馬蹄鐵,而是我給自己的馬做的。我的馬是一匹瘸馬。”


  師父很納悶地看看阿德:“我覺得人瘸了不要緊,可以扶拐杖,但是你要給馬做拐杖,我就覺得接受不到了。”


  阿德撇撇嘴:“馬走不齊也是因為他腳不平嘛,要是他的腳平了,就走得很好了。”


  師父點點頭,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況且自己開店,本來就是出賣勞動力,來料加工來件裝配來圖加工的。


  既然人家都已經決定這樣了,都是要給自己錢的,不管他要做什麽都給他做。


  所以,師父警告了一聲:“哎喲,我隻是負責幫你打出來,不幫助你的能做用的哦。”


  阿德從懷裏掏出兩個銀錠,問師父說:“這個可好?”


  師父咬了一下手裏麵的的銀錠,發現裏麵軟軟的,而且留下兩個清晰的牙印。非常高興的答應了。


  阿德在客棧裏麵看了半天的地圖,到了那個師父約定的時間,就到打鐵鋪裏麵。


  師父見到阿德過來,微笑著拿出自己給他打的兩個馬蹄鐵,放在阿德麵前。


  阿德非常滿意地將閃電拉進了這個鐵匠鋪。


  自從上次受了傷,閃電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這樣的待遇了。


  感覺對於戰馬來說,鐵蹄就相當於是賽車手手裏麵的賽車。


  現在好不容易弄到了這麽一次機會,閃電在打鐵鋪裏麵特別溫柔,特別聽話。


  他一點點都不害怕,就照著師父的吩咐,一個個將自己的鐵蹄裝在自己的馬蹄下麵了。


  這一大一小的馬蹄鐵,當然是重量不太一樣,閃電走起來有點點一瘸一拐的。


  但是走著走著的時候,好像就適應了。他試著將自己的那隻病腿加大一點點的力度,然後放下的時候,感覺平穩一點。


  如此試了幾下,就在門前跑了起來了。


  除了看上去比較別扭,他竟然和別的馬一樣跑得那麽快。


  鐵匠鋪的師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效果,第一次給馬打過這樣的“假肢”弄起來竟然會這麽好。


  不過,他看看閃電的體格,一看就知道好像是上過戰場的戰馬。


  看來這匹馬真是太過厲害了。


  沒有這麽厲害的經曆,就算雙腿沒有問題了,也很難能夠好像正常人一樣好好地馳騁疆場。


  這匹馬最厲害的就是有這樣的精神,沒有這樣的精神,恐怕誰都不行了。


  阿德非常高興地感謝了師父,騎著馬兒,朝著夜郎國的地方去了。


  唯一有點難過的,就是他將自己的盤纏都用在這匹馬上麵了。


  本來帶著的盤纏,是可以住不錯的旅店,還能吃兩菜一湯的飯菜,但是現在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他有點點內疚地拍拍了閃電的頭。


  閃電好像很懂事地,彎下自己的腦殼。


  他奮蹄揚鞭,就朝著遠方奔去了。


  阿德摸摸自己懷裏麵的那些信件,厚厚的,感覺軟綿綿的。


  現在非常高興地看到。


  想到就算沒有盤纏也不是什麽損失。畢竟盤纏都是用來住店的。住店了,就不能不斷地走了。


  如果沒有了盤纏,廬山幹部住店,不吃飯,那就方便很多了。


  江臨安給蕭逸朗還能有什麽東西呢?一個在江南,一個在邊疆,想要給他什麽情報,那是一定不可能的。


  他一直以來都聽說這個江臨安已經是內定的太子妃。難道他們之間是要傳遞什麽書信?

  為什麽江臨安願意將自己的書信給他,就不怕他偷看了,或者是路上不見了?

  摸摸那一封書信,想到自己和家裏麵老婆孩子在一起的時候的那些感情,他就非常溫馨。


  不過,想到如果自己之間和老婆的那些肉麻的話,被別人看到了,就完全不一樣的了。


  想到將來給了蕭逸朗看到的這樣的書,一定會念出來給大家聽的。


  不過好在蕭逸朗是大將軍,大將軍在軍營裏麵最大,他做什麽都是對的。


  所以這樣肉麻的祝福,將來被人讀了,將來絕對不會有人說什麽問題,反而都會一起來祝福蕭逸朗和江臨安就很好了。


  天上的月亮圓圓的,充滿了一種團圓的感覺。


  要是明天可以送到軍營當中,那個蕭逸朗看到以後,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要是蕭逸朗還能夠欣賞自己,在他軍營中效勞,那就再好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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