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情書

  蕭逸朗懷揣著虎符,來到自己的書房裏麵。


  本以為離開這麽久,自己的書房恐怕硯台已經幹枯,很多東西都要重新可能都要重新整理。


  可是,沒有想到,偌大的楠木書桌麵前,竟然赫然坐著蕭逸德的身影。


  “臣弟參見太子殿下!”蕭逸德皮笑肉不笑地從座位上麵起來,給蕭逸朗作揖行禮。


  “你,你,你,為什麽坐在我的位置上麵?”蕭逸朗有些納悶地指著蕭逸德。


  蕭逸德想坐太子的位置很久了,從小開始,他就覺得自己懷揣著小聰明,不管是誰都沒法兒超越。


  唯一的缺陷就是因為自己生不逢時,沒有機會得到嫡長子的名分。


  為此,蕭逸朗已經封王的時候,他還不過是一個貝勒;蕭逸朗成了親王,他不過是一個郡王。


  平時上朝或者讀書,總是蕭逸朗走前麵,自己在後麵。就連居住的地方,也是蕭逸朗的房間寬闊舒暢,自己的地方偏僻狹窄。


  總是在別人後麵做跟屁蟲,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被前麵的大樹給擋住了陽光了。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機會蕭逸朗南巡去了,蕭逸德感覺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出頭之日,就來到蕭逸朗的書房裏麵,煞有介事的寫寫畫畫。果然發現,就連書房和文房四寶,太子的東西都是略勝一籌的。


  蕭逸德看到蕭逸朗這樣不客氣的指著自己,就死皮賴臉地笑著站起來:“父皇說過,你我兄弟三人,不分你我,大哥不是要居功自傲吧?”


  蕭逸德別的本事沒有,但是爭權奪勢,勾心鬥角倒是天下一流。


  誰都知道,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皇帝是不會過問的。但是皇帝說的話,不管什麽話,都是甚至。要是誰違背了聖旨,就是對皇上不敬。


  蕭逸朗深吸一口氣,努力忍住自己心裏麵的不滿。


  蕭逸朗在後麵實在看不過眼了,就走過來一把推開了蕭逸德:“三弟不必如此,既然父皇說我們兄弟三人不分彼此,我也是這兄弟三人中的一個,難道就你可以坐我大哥的位置嗎?”


  蕭逸德還是一副不願意起來的樣子,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麵,一邊拿著一支毛筆寫寫畫畫,一邊得意忘形地說:“二哥此言差矣,我沒有說要霸占大哥的書桌。”


  蕭逸軒轉頭看著門外,說:“皇兄,你要寫字的話,要不我們也到三弟的房間裏麵去吧。”


  蕭逸德經常跟宮外的一些散兵遊勇私相授受,而且還留下了不少的賬目和地圖,那些資料就放在他的書桌裏麵。


  那些東西,雖然並不是什麽叛國之罪,但是弄多了,被人知道也不是很好。


  如今他想要霸占蕭逸朗的書桌,不過是想要過把癮,享受一下優越的條件,要是被兩個皇兄找出自己的不是,恐怕得不償失。


  於是,他就惱羞成怒地指著蕭逸朗說:“二哥,你們好樣的,我以後一定好好記著你!”


  蕭逸朗毫不客氣地回敬道:“三弟聰明伶俐,記得父皇的教導,我們才應該好好記得三弟才是!”


  蕭逸軒心疼地將之前蕭逸德在桌子上麵留下的汙垢擦拭幹淨,又找來上好的宣紙,在桌子上麵鋪開,研好墨,對蕭逸朗說:“皇兄受委屈了,要寫什麽現在寫,別跟老三一般見識。”


  蕭逸軒自從接受了《文選》的編纂工作以來,早就埋頭著書立說,對於這些朝中的紛爭已經置之度外。


  因為常常跟文具打交道,哪一天要是沒有磨墨,就會覺得心裏麵很不舒服。


  所以,他也不管這些應該是書童做的事情,就直接給蕭逸朗準備好了墨水了。


  蕭逸朗將懷中的虎符放在桌子上,然後抹平宣紙,在筆架上麵取下一支筆,蘸了濃墨,手在紙上比劃開來。


  蕭逸軒大概猜到他要寫什麽,笑著說:“皇兄要寫什麽秘書,可是需要臣弟回避一二?”


  蕭逸朗看看蕭逸軒,又看看自己桌子上麵的文房四寶,笑著說:“不必,不必!”


  然後就提起筆來“臨安吾妻,展信勿念。本王已回宮,一切安好。適逢西北戰事吃緊,父皇已授權小兒虎符一枚,待到功成名就時,將欽此婚姻。蕭逸朗”


  蕭逸軒的眼睛一直都想避開這個纏意綿綿的書信,因為知道情人之間的話,很多時候都是很難為情的。


  但是沒有想到,蕭逸朗竟然如此坦蕩,言簡意賅,話短情深。


  編纂《文選》那麽久,蕭逸軒是什麽文章都見過了,作為一個編輯,當然要選用辭藻華麗,語句通順的文章,好像選美一樣將這些東西收集起來。


  那是大梁的文化財產。


  但是,蕭逸朗這樣的書信,也是一封樸實無華的家書或者情書。比起那些什麽道是無晴還有晴,魚戲蓮葉東之類的動情的句子,這些話語直來直去,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


  蕭逸軒非常體貼地將這個信裝進了信封裏麵,拆了宮廷裏麵的信使,朝著江南臨安的方向發去了。


  蕭逸軒捏著信封,感覺這一對兄嫂真是太幸福了。明明心裏麵就這麽兩句話,但是相互思念的時候,好像千言萬語,千頭萬緒,但是寫到紙上麵卻隻有寥寥數語。


  他多麽想給自己的張小婉也寫上幾個字啊,但是張小婉五大三粗的,鬥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看來緣分的東西真是太奇怪了,兩個人之間的先天條件,有的時候就決定了兩個人之間緣分的表達方式。


  蕭逸朗寫完了情書,就翻開地圖,在上麵標記將要打仗的據點。


  那張虎符就被當做鎮紙,放在翻開的地圖書卷上。


  蕭逸軒看著自己的皇兄剛才還用這支毛筆寫著親親我我,纏|綿悱惻的詞語,這頭又在虎符下麵標記著作戰計劃,看來皇兄真是愛江山也愛美人啊。


  隻是,現在的江山不太平,美人不在身邊。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花好月圓,國泰民安!

  信件用八百裏加急送到了江家。這是用了軍情的規格,兩天就到了。


  這恐怕隻有皇家才能有如此優越的條件。


  信件剛剛到的時候,江臨安正在和阿德玩著鬥地主。


  之前,蕭逸朗是一個不會打牌的人,所以江臨安和張小婉總覺得鬥地主是女孩子玩的遊戲,隻要男孩子來,都會輸。


  可是,阿德就完全不一樣了。


  阿德才聽過一次,就記住了什麽牌大,什麽牌小,還有什麽樣的牌是不能出的。


  更加要命的是,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剛剛出牌的時候,可以根據對方出牌的方式猜測手裏麵的牌形,到了後麵出了很多牌了,能夠根據看到的,剪去剩下的,直接就算出是什麽牌。


  麵對這樣的對手,江臨安和張小婉除非是有勢不可擋的大牌,否則一切都是白搭了。


  “不算不算,你總是記得我們的牌,這樣不公平!”張小婉甩開了阿德手裏麵的牌,扔在地上。


  阿德納悶地解釋道:“可是,我並沒有犯規啊,我是靠自己的記憶猜出來的,又沒有偷看你們的牌。”


  “我不管,我們都不記得牌,這樣對我們不公平。”張小婉好像是隻能贏不能輸的那種性格。不管別人為什麽贏了,她都想要去掉別人的那種優勢。


  “那你說說,怎麽樣才算對你公平啊?”阿德本來打牌也是為了玩,根本就沒有和她們計較這麽多。


  “你,不要記牌!”江臨安小聲地說。


  “可是,我一看到牌,我就記住了!”阿德表示很無奈。


  “那你就不要用腦子,否則我們不跟你玩了!”張小婉還是一如既往的無理取鬧。


  “不要用腦子?”阿德萌萌地指著自己的腦袋,“這個腦袋長在我的頭上你叫我怎麽不用腦子呢?”


  這樣的解釋,更加讓張小婉看,u曉不得了。


  啞兒向來不喜歡熱鬧,而且因為她不會說話,打起牌來也不能吆喝,隻能在一旁靜觀。


  這個時候,外麵的家丁將蕭逸朗的信寄過來了,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江臨安的名字。


  啞兒用肩膀推推江臨安,然後將信件放在她的眼前,做了一個不要打牌,看完信再說的姿勢。


  張小婉好奇地伸過頭來,不用猜都知道是蕭逸朗的來信,頓時就好像炸開了鍋:“快別玩了, 快別玩了,相公的相公來信了,相公的相公來信了!”


  明德有些納悶地看著張小婉:“誰是你相公啊?難道這江臨安還另有其人?”


  啞兒幾天前就問過這樣的問題,張小婉還說是一匹布這麽長,啞兒想要她長話短說,卻因為別的事情耽擱了,也就好奇地看著這個張小婉。


  這下,張小婉就不能再下回分解了。於是就將當初江臨安怎麽樣女扮男裝英雄救美,然後自己一直將她當成男人以身相許的事情,還有後來蕭逸朗跟江家父母提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了。


  “哈哈,原來如此,真是你相公的相公啊,我們都來看看這信裏麵都寫了些什麽!”


  張小婉撇撇嘴對啞兒說:“你們慢慢看,反正我看不懂,讀出來給我聽就好了吧!”


  於是,他們就七手八腳地圍著信封拆開,將裏麵字跡龍飛鳳舞的信拿了出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