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倒福

  傳聞曼珠沙華為情花,也叫彼岸花。


  民間有很多關於這種花的傳聞,他們各不相同,所代表的意義也不同 。


  相傳很久以前,有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叫曼珠,和一個普通人家的男孩子叫沙華,他們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是一個並不漫長的過程。


  那個少年考了好幾年的狀元都沒有考上,女孩子每年都陪在他的身邊,鼓勵他,支持他。


  女孩子很愛他,她同樣也希望少年很愛自己,對自己絕無二心。


  有一日,女孩子上山采藥,卻因腳底一滑不慎跌落,一個撈著救下了他,她十分感激。


  這個老者守護者一片火紅的花海,女孩子看到這種花的第一眼便被它給深深地吸引住了。老者見她十分喜愛,便告訴了她這種花的用處。


  老者告訴她,這種花的名字叫情花,既是良藥,也是劇毒。它一年四季都開著,都紅豔著。隻要有情人雙雙服下這種花的汁液,此生便不能再愛上任何人,眼裏隻能有彼此。


  若有一方違背了誓言,或者拋棄了另一方,那麽他便會在每日服下情花汁液的時辰感受到心如刀絞的刺痛,直到死。 除了離世,任何背叛都會如此。若想消除心絞之痛,隻有飲下被背叛的那一方的心頭血。


  女孩子聽完點點頭,向老人索要了兩株情花。那老者說:“姑娘你可要想好了,這種花一但服下便是萬劫不複的深淵。”而女孩子拿著花,隻是對老者笑了笑說道:“多謝老人家救命之恩,改日一定登門致謝,我相信他,也相信我們會深愛到老。”


  老人無奈的摸著胡子搖搖頭說道:“致謝倒是不必,天還沒黑,姑娘路上小心。”


  女孩子回到了家裏,將這件事告訴了少年,少年也欣然接受並和女孩子同時服下了情花汁液。


  待我金榜題名,定十裏紅妝娶你。這是少年的承諾。


  隻願待君歸。這是女孩子的承諾。


  這一日,沙華上京趕考,並一舉拿下了第一名,誰知郡主卻對這個年輕帥氣的男孩子一見鍾情,並請皇上賜婚,此時的少年早已把在家苦苦等候自己的曼珠忘在了九霄雲外。


  聽到皇上賜婚的聖旨,他十分的高興,隻要娶了郡主 自己升官發財定會指日可待。


  可在他大婚那日時,卻突然感覺到心如刀絞的痛苦,他這個才想起,自己家中還有一個在等自己的未婚妻。


  郡主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經過調查才知道他家裏有一個未婚妻,並且他們兩個人都服用了情花汁液。於是郡主便派人將曼珠抓了過來,並告訴她,自己要和沙華結婚了,如果曼珠聰明,便應該知道怎麽做。


  聽到這個消息的曼珠隻覺得一陣眩暈,他,終究還是負了自己。曼珠無奈的搖搖頭,罷了罷了,他幸福就好,誰讓自己愛他這麽深呢。


  曼珠叫侍女傳話給郡主,說自己已經想好了,郡主聽到後高興的不得了,便急匆匆的朝著關著曼珠的房間走去。而沙華看到她急匆匆的樣子,也悄悄跟了上去。


  郡主進入房間,遞給了曼珠一把匕首和一個白瓷碗,曼珠接過匕首,苦笑了一聲便直接將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口,頓時滾燙的鮮血流入碗裏,整個屋子都彌漫著一股血腥。


  躲在門後的沙華看到這一幕,直接攤坐在地上,為什麽,為什麽我負了你,你還要為我去死。沙華早已是淚流滿麵,心裏一陣陣的疼,這次,並不是因為情花的毒。


  郡主看到碗裏的鮮血,望著麵色蒼白的曼珠勾起唇角,對著她說道:“哼,你總算做了一件該做的事,往後額會好好的跟沙華在一起,你便安心的去吧。”


  她剛剛說完,沙華卻已經是站在了門口,看著郡主喪心病狂的模樣,沙華第一次打女人,他抬起手便在郡主的臉上落下一個巴掌。


  那郡主被打了這麽一下,心裏自然不甘:“為什麽,我這都是為了你。”


  沙華看著也不看郡主,隻是心疼的望著曼珠,聲音沙啞的說道:“我現在才發現我錯了,功成名就又如何,我隻要她。”語畢,劍鋒刺入心髒,沙華應聲倒地,和曼珠躺在了一起。


  從此情花改名,叫做曼珠沙華,一是為了紀念他們二人的感情,二則是警醒世人,勿要三心二意,珍惜眼前人。


  江臨安仔細回憶著那時賣花人所講的故事,思緒早已融入在了故事裏,仿佛自己,就是故事的女主角。她將手裏的曼珠沙華緊緊握著,眼角一滴溫熱的淚水劃過,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二小姐,該用午膳了。”侍女輕輕叩響房門,江臨安的思緒也逐漸被拉了回來。她將那一束情花插|入花瓶,隨後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就來。”


  飯桌上,江臨安一直是悶不做聲的吃著飯,還沒過一會兒,她便放下了筷子:起身離開了桌子:“我吃飽了。”


  蕭逸朗和張小婉他們也都覺得莫名其妙,等他們吃完,也都紛紛朝著江臨安的房間走去。


  進屋便看到插在門口花瓶裏的曼珠沙華,已經江臨安正蹲在地上整理著剛剛買回來的紅紙。


  見到他們都吃完了,江臨安趕緊招呼他們過來:“這大的紅紙用來包花瓶以及花盆。花盆比較中,,你們兩個男人來。”


  “可是,這種事叫下人來不就好了嗎,何必我們親自動手呢。”蕭逸朗不解,在宮裏這些事都是低等的下人做的事情,怎麽到了這裏還要親力親為了呢。


  “少廢話,下人還有很多其他事要做呢,我們自己屋子的花盆就我們自己包。快看看,先從我的房間開始。”江臨安將大把紅紙扔向蕭逸朗說道:“真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啊,有什麽好奇怪的。”


  “哦…”蕭逸朗委屈巴巴的拿著紅紙走到一個大的花盆前麵,左顧右盼的包了好幾次,不但沒有包好,反而還把這一張紙給揉爛了。他拿著那一張揉爛的紙走到江臨安的身邊說道:“那個,我不會包耶。”


  江臨安看到他手裏那張皺巴巴的紙,白了他一眼說道:“阿福教他,我忙著呢。”


  “好的二小姐。”蕭逸軒笑笑,拉過蕭逸朗便給手把手的教著自己照顧傲嬌哥哥包起了花盆來。“這個呢要這樣包,要順時針朝著一個方向,不能隨便亂包,不然紙就皺了就不好看了。”蕭逸朗點點頭表示聽懂了,他雖是練武之人,可手腳卻也靈活,很快便學會了。


  沒過多久,這滿屋子的花瓶以及花盆,都被包的紅豔豔的,唯獨那插著曼珠沙華的花瓶江臨安沒包。這時蕭逸朗又開始搞事了,他指了指花瓶問道:“那個怎麽不包?。”


  江臨安又白了他一眼,他真的是有點不懂這個白癡了:“花本身就很紅,花瓶也全紅,你不覺得很怪異麽。”


  蕭逸朗撓撓頭說道:“哦,那還有什麽其他的事要做嗎?”


  “太子殿下您就放寬心吧,要做的事情多著呢,保證你一天是做不完的。”張小婉此時打趣的說道,大家都很開心其樂融融的,也正應了過年喜慶的氣氛。


  “還有寫福字,寫對聯,剪窗花畫燈籠,做紅包,太子殿下想先做那一樣呢?”張小婉用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沒想到太子也會有這麽可愛的一麵啊。


  “阿?還有這麽多事啊。那,那就先寫字吧,反正臨安的字好看。”蕭逸朗一臉驚訝的看著張小婉,沒想到民間習俗這羨慕我有趣,字都是親自寫的。


  江臨安拿出一些正方形的紙和一些長條的紙出來,擺到蕭逸朗的麵前笑到:“太子殿下是想先寫福還是先寫對聯?”


  “對聯?就寫對聯!”蕭逸朗自己本身不是很懂,但是他覺得很有意思,於是江臨安在旁邊為他研墨,準備毛筆。蕭逸朗拿起筆便在紙上寫了起來。


  願與君長相廝守,願與卿此生不離。


  江臨安看到他落筆便是這麽一句情話,當時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蕭逸軒和張小婉看到也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太子殿下您用情至深啊,對聯可不是寫情詩哦哈哈哈。”


  “那寫什麽。”蕭逸朗都被這幾個人笑習慣了,自然臉皮的厚了起來。


  “嗯,今年是羊年,便寫一句,一帆風順吉星到,三羊開泰好運來。”蕭逸軒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提筆便在兩張紅紙上寫下了一句。


  “哇,王爺你好厲害。”張小婉可是蕭逸軒都忠實粉絲,看到他僅僅是思考了一下便寫出來一句,自然是拍手叫好的。


  “我來寫福字,我來寫福字。”看到蕭逸軒寫出來一一副對聯,江臨安的興致也來了。她的字本就剛勁有力,寫出來的“福”字自然不會差。


  “寫福字?遊龍王爺以前是不是叫福子來著?”張小婉聽到福字就興奮了起來 ,真是愛搞事。


  蕭逸朗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扶額搖搖頭說道:“拜托我的小婉姑娘,我以前那是叫阿福,什麽福子啊!聽著跟狗的名字一樣誒。”


  “喔……好的福子,沒問題福子。”張小婉朝蕭逸軒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難得見她有這麽可愛的一麵,江臨安剛剛起起來的筆因被她惹得發笑而抖了一下,頓時墨汁就灑在了紅紙上。她放下筆,認認真真的笑了一會兒之後,又重新拿起筆,沾了沾墨水,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筆尖觸碰到紅紙,她一筆一劃剛勁有力的寫著,不一會兒,一個漂亮的“福”字便寫了出來。江臨安將那張福晾幹,然後又寫了幾張,等它們都晾幹了之後,江臨安拉著張小婉的手說道:“小婉,走,我們把這幾個字貼在大門口去。”


  “誒誒誒,還有我的呢。”蕭逸朗連忙抓住江臨安的手臂,指了指自己的那副情詩。


  “你這個就算了吧,還得把蕭逸朗的那副對聯拿出去貼著吧,你這個就留著做紀念吧。”江臨安嫌棄的看了一眼蕭逸朗寫的那副情詩,張小婉拿起蕭逸軒都對聯,端著漿糊便朝著大門口走了去。


  到了門口,江臨安把漿糊塗在了自己所寫的“福”上麵,然後倒著貼在了大門上。


  這時蕭逸朗蕭逸軒和張小婉都有些不理解了,他們看著那張倒著貼在大門上的福,不解的問道:“那個,你為什麽要故意把福倒著貼啊,我們都是正著貼的啊。”


  江臨安這才想了起來,大梁這會還沒有福字倒貼的習慣,於是她便給他們解釋了起來:“福倒了,不正是福到了的意思嗎?”


  那幾人聽了都恍然大悟了起來,最激動的當然是蕭逸軒了。他抓著江臨安的手臂,激動的說:“太好了二小姐,我正愁我那本《文選》裏麵沒有東西寫了呢,這福到了真是有意思,我一定要寫進我的《文選》。”


  正說著他撇見了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蕭逸軒手臂的蕭逸朗的那雙眼睛,立刻鬆開了手來,隨後繼續說道:“二小姐您真是福星,之前那首詩,還有剪窗花,還有現在的福到了,每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我都要寫進《文選》裏麵。都斷貨二小姐癡傻,阿福才不信,二小姐是上天派來拯救阿福的救星啊。等《文選》發布,二小姐一定會名垂千古的。”


  一旁的張小婉和蕭逸朗都是滿臉黑線,這貨用得著這麽激動嗎?蕭逸朗上前抓著江臨安的手,看著蕭逸軒說道:“她不是你的福星,她是大梁的福星,她真的能做出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江臨安看到這兩兄弟酸裏酸氣的樣子,也是無語,她連忙擺擺手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這麽激動,咱們繼續貼對聯。”


  張小婉在旁邊手忙腳亂的抹著漿糊,而那兩個個子高都男人就負責貼,不一會兒,江府的大門便是一片紅。


  “喲,這江家的二小姐啥時候成了低等的下人了,居然還親自做這種賤民才做的事。嘖嘖,這福都貼倒了,還真是個廢柴呢。”這時江臨花穿著一身華貴的衣裳,被幾個侍女攙扶著走到了江府大門口,開口便是這毫無教養的話。


  今日江臨花隻是想回府看望一下母親和父親,誰曾想卻遇到了正在貼福的江臨安。


  這時聽到這種尖酸刻薄的話的蕭逸朗卻不高興了。低等下人才做的事?這兩個王爺都在做呢,她是瞎的嘛?蕭逸朗放下手裏準備貼的福轉身看著江臨花說道:“依著三小姐的意思,本王和遊龍王爺都是低等下人了?這福倒著貼代表的是福到了,這是本王的意思。聽三小姐這話,是在說本王也是個廢柴了?”


  “妾身不敢,妾身是在說她。”江臨花聽到蕭逸朗的聲音,心下氣惱,怎麽每次刁難她江臨安的時候,王爺都在啊?於是她趕緊低頭對著蕭逸朗行了一禮。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本王還要將這福到了寫進本王的《文選》裏,三小姐這意思是說,本王也是個不明是非的瞎子?”蕭逸軒此時也不高興了,這三小姐每每見麵,都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真是看了就煩。


  “妾身不敢,妾身不敢,妾身告退。”江臨花眼看著吃了虧,自然不敢再造次,隻得朝兩個王爺行了一禮,然後便被幾個侍女扶著進入了江府。她在進去之前,還狠狠地瞪了一眼江臨安,仿佛眼神裏就在說:賤人,你給我等著。


  等她進去,張小婉朝她吐了吐舌頭說道:“神奇什麽,都嫁人了還一副潑婦樣,看什麽看,小心得眼疾啊。”


  “好了,別管她,我們幾張貼。”江臨安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她早就習慣了江臨花的這幅德行,不搭理她,就是對她最好的打擊。時間久了,江臨花自己都會覺得無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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