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搬家

  “這皇上才剛走,怎麽又有客人要來了?這臨安城,難道要變成一個客棧嗎?”江臨安心裏麵嘀咕。


  不過,說到客人,這可是江南家家戶戶日思夜想,甚至明爭暗鬥的對象。


  特別是在臨安城裏。這臨安城就是整個江南的商業中心。隻要有客人,就有業務,隻要有業務,就有錢財。


  可以說,客人,就是商機,客人就是金錢。有了金錢,這員外就可以成為總商,成為首總,成為政府官員。


  當然,這是當家人的想法。


  對於江臨安這樣的小姐,自然是喜歡清靜,一個人無憂無慮,無拘無束地生活著,比什麽都強。


  到底今天要來的是什麽客人?還值得夫人這樣稟報?


  江臨花在拱橋上麵見到他們打打鬧鬧的樣子,心裏麵馬上就生出一股嫉妒的怨恨。


  不是說要編《文選》嗎?怎麽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這蕭逸軒怎麽寧願跟這個丫鬟和傻妞一起打打鬧鬧,也不打打自己,鬧鬧自己?

  她越想越覺得不高興,簡直整個人都不好了。


  江臨安換完了衣服,走到蕭逸軒的寢室,看到他正在認認真真的研墨,就走上去,對蕭逸軒說:“王爺,讓我來幫你吧!”


  張小婉一把將江臨安推開,說:“你就算了吧,你寫字兒,還要我來磨墨呢!”


  蕭逸軒恍然大悟,說:“啊,原來江臨安寫字的時候,是你侍奉著啊!”


  張小婉得意洋洋地說:“可不是我侍奉著嗎?難道她一個人能寫得這麽快?”


  蕭逸軒看看張小婉磨墨的姿勢,非常用力地將墨條壓在硯台上,慢慢地來回推拉,看著那清新透明的水,變成黑色,變成膠狀。


  蕭逸軒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專門磨墨的高手了。自己小時候也跟隨者老師這樣磨墨。但是後來自己一個人編纂文選,不可能站起來磨墨再坐下去。


  況且這寫書又不是要賣字,不需要這麽高的要求。


  但是這樣高水準墨汁,當然寫得更加暢順,可以說是得心應手。


  蕭逸軒非常高興地說:“以後你就專門來侍奉我讀書寫字吧!”


  江臨安噗嗤一聲笑了。


  蕭逸朗說:“你笑什麽?”


  江臨安說:“我笑她呀,曾經說過隻侍奉相公我一個人的,沒想到這還沒過一個月呢,就來侍奉別人了!”


  張小婉強詞奪理地說:“哪裏是什麽相公啊,你也不害臊,一個女孩子家的,還冒充別人的相公,隻怕你上得了廳堂,進不了洞房……”


  江臨安聽到“洞房”兩個字,頓時忍不住全身都笑起來了。她刮了刮張小婉的臉,說:“哎喲喲,還洞房呢,還真的不害臊。要不你讓王爺做你的相公吧,王爺可是大男人哦。”


  張小婉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說:“該死的江臨安,你騙了我不算,現在還要來欺負我,王爺快幫我收拾她!”


  江臨安說:“王爺,快來幫你媳婦收拾我吧!”


  蕭逸軒看著他們,無奈地低頭自己寫自己的東西了。


  沒有寫到一頁紙,就有小廝進來通報說:“臨安文苑的鍾良友院長來了!”


  鍾良友?就是那個附庸風雅,說自己的《文選》是垃圾的那個鍾良友?就那水平還好意思組織什麽雅集,現在又是什麽文苑的院長了?

  蕭逸軒指著桌子上麵厚厚的紙張,對小廝說:“你去回稟,就說我在寫書,就是寫他覺得是垃圾的那一本《文選》,當今聖上要編的書!”


  小廝麵露難色,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江臨安忙勸道:“王爺不要跟那些小人一般見識,到時候被捉到什麽把柄,就不好了。”


  蕭逸軒說:“既然他要跟我們蕭家為敵,我們蕭家也就要跟他為敵!”


  江臨安看不出來,平時謙虛謹慎的蕭逸軒,也會有如此雷霆大怒的時候。


  不過,這才是他真正在乎的東西。作為一本書的作者,他可以讓讀者說不好,讓自己說不好,但是絕對不能讓那些沒有文化的人說自己寫的東西不好!


  蕭逸軒說:“你也覺得要去?”


  江臨安說:“我看到時候尷尬的不是你,而是他。你想想,既然是他將你說得一文不值,他對你有眼無珠,現在你出現在他麵前了,看看他怎麽來個大轉彎啊!”


  蕭逸軒越想越好笑,也就接受了江臨安的建議了。


  他大搖大擺地來到客廳,隻見客廳裏麵密密麻麻坐了十多個老老少少文人打扮的人們。


  他們手裏麵拿著如意,好像是死掉的木乃伊坐在堂上。


  蕭逸軒跨過大廳的門檻,直挺挺地站在堂上,不說話,也沒有打算要坐下來。


  賓客們連忙起身下拜,叫道:“微臣叩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逸軒夾槍帶棒地說:“不敢不敢,小王不過是屍位素餐,接著祖宗留下來的江山。哪裏比得上各位的錦心繡口啊?”


  賓客們忙慚愧地說:“微臣不知道王爺是如此風力倜儻,有眼不識泰山,實在慚愧慚愧?”


  蕭逸軒一甩下衣,冷淡地說:“難道我不是王爺,說話就是放屁嗎?你們到底看的是王爺,還是看的作品?”


  江雲海眼看就要陷入僵局,連忙對蕭逸軒說:“王爺,這幫老家夥的腿腳都不太好,還是讓他們坐著說話吧!”


  蕭逸軒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


  江雲海說:“今天我們的鍾院長,看上我們江府的一塊荒地,說是人傑地靈的地方,想要在這裏編個臨安文叢。”


  蕭逸軒點頭說:“老爺裁度著便是了。”


  江雲海說:“這不一樣,因為他們仰慕王爺您的盛名,而且垂青我們江家的園林,還想找個江家的親眷一起編纂。”


  蕭逸軒說:“小王承受不起,小王隻會編鍾院長看不上的那種垃圾。”


  鍾良友開始後悔當初自己把話說得太死,現在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然而,這四大總商,也就隻有江家比較尊師重教,慷慨大方。


  要是換做顧家,別說是借用他們的庭院,就是給了錢,他們還嫌少。


  鍾良友隻好將目光投向了江雲海。


  江雲海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對蕭逸軒說:“既然王爺要編纂《文選》沒有時間,那就不要打攪王爺,你們自己編你們的《文叢》就好了啊!”


  鍾良友還想再得到什麽優惠的條件,就說:“聽說江總商的女公子,才貌雙全,是不可多得的女中豪傑啊。”


  江雲海就讓人傳了將臨花。


  江臨花跟江臨安一起,趾高氣昂地走到大廳裏麵。


  鍾良友一眼認出了女裝打扮的江臨安,說:“嗯,就是這位公子,那天雅集她也在的。”


  江臨安冷冷地笑道:“我在又怎麽了?你不是要我去帶丫鬟來作詩的嗎?怎麽要不要見我的丫鬟啊?”


  江雲海看到江臨安又是夾槍帶棒的樣子,恐怕鬧出什麽事情來,就笑著對鍾良友說:“我們家二小姐,腦子有點癡傻,這三小姐倒是聰明伶俐,不知道王爺你是否看得上。”


  鍾良友說:“我隻當他們忽悠我,沒想到江總商也這麽保守。不就是一個女兒嗎?你至於這麽藏著掖著嗎?”


  江雲海正要解釋,他說:“你就不要騙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你還要這樣說莫?要是你們家三小姐有文化,為什麽不去參加那天的雅集呢?明明就是你們家二小姐女扮男裝參加的雅集嘛!”


  說罷,就反客為主地對江雲海說:“江總商,你看看,讓我們兄弟在什麽地方辦公比較好啊?”


  江雲海一臉熱情地,將他們帶到了之前給蕭逸軒也就是阿福準備好的房間。


  那是一間小瓦房,雖然簡陋,但是因為蕭逸軒長期居住,竟然有了一點點的書香和靈氣。


  江雲海對鍾良友說:“小人家裏麵地方窄小,別的地方都讓人住滿了,所以隻能找到此陋室,委屈鍾大詩人了。”


  鍾良友笑笑說:“好地方,好地方。你看看,這寺廟的方丈住的房子,不過是一丈見方,所以叫做方丈。這房間啊,好幾丈,比起我們之前隻能在風月無邊,或者是風餐露宿的條件,可謂是天壤之別啊!天壤之別!”


  說著,就好像玩弄什麽東西一樣,拍了一下筆架上麵的毛筆,然後似懂非懂地看看紙上麵寫著的文選的詩歌。


  “果然好詩,果然好詩。這恐怕是江總商的手筆吧,字跡清秀,筆力不凡,果然是人間龍鳳啊!”


  蕭逸軒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個文痞用不存在的腦子來相互阿諛奉承。


  江雲海正準備說那不是自己寫的,不料被蕭逸軒打斷了,說:“是啊,這可是江總商的書房,他親自將書房騰出來,給你們臨安文苑,可以說是非常關心我們的文學藝術事業了。”


  鍾良友不斷地甜頭哈腰,對江雲海說:“江總商真是功德無量啊,功德無量,功德無量!”


  蕭逸軒心裏麵嘀咕著,看來這比睜開眼睛說瞎話的劉滿還要厲害,就連自己見過的字,批評過的字都快要不認識了。


  他還在暗想,如果這不是將要給他的房間,那字會不會變成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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