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縣城裏大街小巷都掛著紅燈籠。高高喇叭裏唱著歡樂歌;家家屋門口響著大花炮。人們都合家團聚,吃著豐盛的年夜飯;說著吉祥的祝福話。好一派太平盛世、國泰民安!
一輛紅色的消防車“嗚——嗚——”地尖叫著,它拖著驚心動魄的尾音沿街呼嘯而過。商戶或居民無不丟下碗筷,一個個爭相恐後地奔向街頭。他們順著消防車尖叫的聲音望去,這才發現大眾路口那座服裝廠的舊木房,已竄起了衝天大火。人們紛紛議論起來;起火的那座木房子,不正是湘香服裝廠嗎?
有好事者急忙跑到了戲院,他們叫來肖氏一家奔近一看;服裝廠的火苗早已竄上屋頂了,瓦片唏哩嘩啦地倒落在火堆中。幸好木屋周邊都是磚房,火災才沒曾殃及鄰居。
兩輛消防車雖將滿車的大水都噴向了火海,終為杯水車薪而無濟於事。
房子終究還是在大火中倒塌了。
公安局的三名刑警隊員也乘著警車,跚跚來遲。他們冒著火災現場已經熄滅的餘煙,踏著滿地砸碎的瓦片從事例行勘察。
待三名刑偵走到服裝庫房位置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了一具燒焦的男性屍體。那死者的內髒已燒得露出了腔外,手上還緊緊地抓著燒剩的半截塑料桶。
刑偵隊的袁隊長上前拿起那半截桶子聞了聞,若有所思地判斷:“這是一個曾經裝過汽油的塑料桶。由此可以推斷——這場火災是一起故意縱火案件。”
再經過仔細辨認屍體,有人驚呼:“這死者很像是在法院審判過的李誌雄。由此可見,他是蓄意放火報複香玫的服裝廠而來的。
袁隊長點點頭,滿有把握地說:“我們立即去進行查證,便可真相大白。”
經查證,縱火自焚者果然就是李誌雄。他惡習不改,由妒生恨。終將害人害己,來不及逃生而葬身火海了。
湘香服裝廠那些庫存的布料和線團都被付之一炬,所有的機器設備也被燒毀了。損失之大,令人心寒。但罪犯已亡,也無從追究了。
湘香服裝廠從此夭折了。
一九八0年上春,改革的春風拂麵而來。人民的生活水平和精神麵貌,都發生了質的飛躍。
各行各業都突飛猛進,市場經濟日新月異。農村的承包責任製也日漸完善,各地都湧現了一大批專業戶。他們成為了發家致富的帶頭人。
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塔山村的趙支書和春香專程來到縣城,他倆在湘香農副土產購銷公司的門麵裏找到了肖暉和香玫。賓主相互客套和謙讓著坐定之後,趙支書開門見山地說:“我們是代表塔山大隊和塔山經濟場而來,是特意和你倆商定承包的事務。”
肖暉抑製不住內心的興奮,他站起來握著趙支書的手說:“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如今,國家形勢是越來越好、越來越穩定了。我們應該解放思想、消除顧慮、追隨改革開放的潮流,把當地的經濟建設搞上去。我要把塔山寺建成一個美麗動人的觀光園林和娛樂天堂,讓那片百年寺塔重現異彩、美名遠揚。”
山青青、天藍藍,
萬紫千紅競芬芳。
滿園春光關不住,
未及玫瑰格外香。
望君多珍惜
關愛到百年!
情切切、意綿綿,
修得今生共嬋娟。
人間美景賞不盡,
惟有玫瑰賽天仙。
與君成連理,
相伴到永遠!
嚐不盡山珍野味農家樂,看不完滿眼五彩玫瑰花。
塔山新修的柏油路上。從涼傘樹下至塔山寺前,兩邊都種上了鬱鬱蔥蔥的玫瑰叢林。
如今正當花開時節,它那吒紫瑪紅的玫瑰花顯得格外鮮豔。由於視為愛情的象征,沿途開放的玫瑰花更加令人心儀。
一輛輛大小客車滿載著遊客,沿著那平坦的柏油路,車水馬龍地出入塔山寺。
塔山寺前昔日的大土坪,周圍都新建了一排排紅紅綠綠的木式吊腳樓。吊樓的走廊上燈籠高掛,屋頂上彩霓閃耀。原來的戲台子也被裝飾一新,顯得大紅大紫、古色古香。
寺堂兩邊的大池塘已被貫穿相通,碧波蕩漾。遊客們三三兩兩的各自劃著小遊船,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山光樹影倒映其中,隨波漣漪。
好一幅山水如畫的鄉村風光,真是景隨車邊走,人在畫中遊。
早在農業學大寨運動中新墾的一層層梯田裏,到處是綠油油的蔬菜和瓜果,舉目可見;山腳下的一片片果樹下,活跳跳的雞鴨遍地皆是。
遊客們有的拿著長把子網蔸追捕雞鴨;有的提著籃子在梯田裏選擇蔬菜、瓜果;有的則在池塘邊垂杆釣魚。他們如入自家之地,十分愜意。
肖暉和香玫放棄了縣城裏那些煩心的產業,來到塔山寺創辦了種植、養殖和餐飲娛樂於一體的綜合企業——塔山農家樂商貿服務公司。如今已是紅紅火火,生意十分興隆。
這一天夜晚。
戲台前麵的空地裏擺滿了幾十桌酒席,席間賓客滿座。一個個身著古妝的大姑娘、小夥子穿插有序地往桌上遞菜添酒,都顯得彬彬有禮;一桌桌賓客伸出拇指誇獎這塔山寺美景美食,人人都喜笑顏開。
山頂的大石塔閃耀著七彩燈光,更加增添了塔山寺的人間仙境。戲台兩邊的朱紅大柱上扯起一條紅橫幅,那橫幅兩邊的柱頭各紮著一個大紅花。橫幅上貼了一排醒目的金色大字;祝賀肖暉與香玫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肖正華和妹妹肖紅娟坐在戲台前排的酒桌上,看著那滿載祝福的紅橫幅,甜甜地笑了。
一陣開台鑼鼓響起。戲台的彩燈下,肖暉與香玫身著戲服跟隨湖南花鼓調的樂曲,登台唱起了花鼓戲《劉海砍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