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誰

  “好！”


  一句突如其來的“好”字讓病房裏的人都驀地一怔，不敢置信的望著他，馨苑站在那怔怔的望著他，眼裏閃過一絲感動的淚光，藿夫人臉上終於閃現一絲笑，“我可沒逼你啊！”


  “沒。”藿紹庭黑眸望著母親，一字一字的道，“隻是下次母親別拿身體開玩笑。”良久，他無視周圍的目光，轉身走了出去。


  剛出門口，後麵傳來母親的喊聲，“你什麽有時間辦訂婚宴？或者……”


  “您決定吧！”淡淡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藿夫人笑著拍著依舊驚喜到呆愣的馨苑，後者臉一紅，看到素姨對著她使著眼色，她忙站起跟出去，看著愈走愈遠的頎長俊逸的背影，她跑了幾步喊，“紹庭。”


  那人聽到她的聲音頓住腳步，馨苑來到他的麵前，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她心裏忽然一酸，低著頭道，“你說的是真心的嗎？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勸勸素姨的。”


  “不必了。”藿紹庭低聲笑了一聲，常來溫熱的大手此刻變得冰涼，摸了摸她的臉，低沉的嗓音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嫁給我？”


  馨苑抬頭，近乎癡迷的望著眼前帶笑的俊顏，她點點頭，眼淚滑下，“想，想了很多年。”


  “嗯，回去吧！”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粗糲的指腹擦幹她的淚水，擰著眉，溫柔道，“別哭了，在哭就變醜了。”


  溫柔如同少年時期兩人相伴的日子，馨苑終於展開笑意，看著她點點頭，雙手來到他的胸前，整理了下微鬆的領帶，笑的鮮豔，“我知道你不喜歡打領帶，以後每天我幫你可好？”


  “好！”


  馨苑覺得今天的他格外的好說話，自從他二十歲之後，老成穩重的性格就根深蒂固，她也很少跟在他身邊，他的每一句話在她看來都像施舍，可今天，他卻說要娶她，她點頭，目送著他走遠。


  一輛黑色卡宴在馬路上飛速，那疾風如劍的馬達像是表達了主人的心情一般，簌簌的冷風吹在他冷峻嚴肅的臉上，放在方向盤的大手忽然抬手拽了拽領帶，似乎想起什麽，他猛地一扯，下一刻甩出窗外。


  被主人相棄的黑白條紋的領帶出了窗外，隨風飄蕩，陽光下高速上渺無車輛，那條領帶帶著一絲蕭瑟，隨風而去。


  朝歌。


  “別喝了，你他媽都喝了三杯高濃度酒精了，你不要命了？”紀南城看著藿紹庭，一來就陰沉著臉喝酒，簡直不要命了。


  剛進來的言希扯下外套，扔在沙發上，手指夾著香煙，望了一眼藿紹庭，抿著唇，挽起袖口，笑的風流邪肆，“三哥，後院起火了？來借酒消愁？”


  紀南城剜了他一眼，小心撞槍口上。


  藿紹庭又是一杯酒下肚，紀南城皺眉的望著他，斟酌再三開口，“你答應了？”伯母發病之後不可能不會對他相逼，看他這模樣……


  “嗯。”


  紀南城歎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他的難處，隨後又安慰他，“這樣也好，還不到最後一步，可是你想好，要是那個丫頭知道了，怕是對你……”


  藿紹庭心裏冷哼一聲，那丫頭知道什麽？

  知道又能怎樣，到時候怕也是乖乖的叫人家一聲“嬸嬸”？

  哼！

  “艸，三哥，你要訂婚了？”言希眯著眼笑，幹淨夾著煙的手指端起酒杯，對著他舉了舉，“恭喜啊三哥，我們幾個你結婚最早。”


  換來一個冷眼跟狠狠的一腳，紀南城擰眉，“欠了？”後者聳聳肩，無所謂的笑了笑。


  被戳中心神，藿紹庭拿起西裝外套擱在手臂上，搖晃了下身體，看了眼笑的要開花的言希，淡淡來了一句，“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南極。”後者突然僵住，嘴角抽了抽。


  看著走遠的發小，紀南城點燃一支煙，要了一杯清水，搖頭歎息，“現在的藿家，真不是人待得地方，難為了紹庭。”


  “嗬嗬！”躺在沙發上搖晃著酒杯的言希，琥珀色的眼眸盯著杯子裏白色液體，突然來了一句，“你以為三哥是誰都能逼得嗎？如果不是他的意思，你以為就憑伯母那點伎倆，三哥會屈服，你太小看他了，三哥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你是說……”


  “應該是為了那個丫頭吧？”言希桃紅的嘴唇抿了抿，優雅的喝了一口酒精，眯了眯眸子，慵懶肆意，“情啊！費那麽多功夫波折，煩。”


  ……


  夕陽西下，暈黃一片。


  小洋樓厚重的大門被人從裏麵拉開，張嬸看著身體搖晃，酒味刺鼻的男人，她怔了怔，“先生，您喝酒了？”


  “她呢？”男人扶著額，頭疼的皺緊眉心，嗓音沙啞開口。


  張嬸指了指樓上，“剛回來，在臥室裏做題呢，像是遇到難題了，看著糾結的很呢，先生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看先生擺擺手往樓上走，她忙道，“我給先生熬些醒酒湯吧？”


  “不用了張嬸。”男人沙啞疲憊的聲音傳來。


  身體微晃，步子卻沉穩，扶了扶緊皺的眉心，站在門口，看著書桌邊坐著的小小背影，咬著筆，低著頭看著書本，嘴裏不知在嘟囔什麽，想必在為某道數學題為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