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搞藝術的人真可怕
夏青青略微遲疑的動作落在攝影師的眼裏，反而理解成了她不好意思。
攝影師：“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這種事情很常見，喜歡一樣東西本來就是會忍不住的想要去湊近啊。越近自然是越好啊。”說著，他手指著鏡頭裏麵的另外一位主角：“你看到那個女的了嗎？”
夏青青身子向前一傾，向前一湊。
“看到了，怎麽了？”
女主角，說不上多漂亮，看著卻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新人臉。
“這個是電影學院還沒有畢業的學生，據說，她就是雲舒的頭號粉絲。來參演這部電影也是拚命，為了是什麽，為了自然是想跟自己的偶像近距離接觸啊！”
“還有這回事？”夏青青瞪圓了眼睛，經攝影師這麽一說，夏青青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不過吧，她也沒有戲。”攝影師畫風一轉，語氣裏麵帶著幾分的惋惜。
“恩？”
“認識雲舒那麽久，好像還沒有見過他跟哪個女明星走的比較近。連緋聞都很少傳出來，這麽嫩的能有戲嗎？”
說完，兩個人相視一笑。
都是混圈子混久的人，自然都明了-
夏青青坐在小板凳上，極其認真地看著雲舒拍戲。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穿著製服的男人最帥。
兩者綜合，雲舒今天簡直爆了。
百裏長街，方雲杉左顧右盼著。時不時的抬起手腕確認時間，眼神裏有幾分焦灼的盯著人海，似乎在尋覓著什麽。
等。
很長時間的等。
從一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懷疑，再是焦灼，最後是濃濃的失望。
始終都沒有盼來自己想要的人，臉色蒼白，濃墨的長眉微微下垂，難掩情緒。側轉過身，開始朝幽深小巷湊近。
最後的鏡頭，人影開始漸漸消散。
“哢——”
最後，還是導演的一聲喊叫把所有的一切都終止了。
真的是……太棒了。
在現場的人無一不被雲舒剛剛的表演所打動，甚至同行劇組的一些女孩都紅了眼眶。夏青青坐在後麵，把他們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雲舒這麽帥的一個男人，誰肯讓他等啊？”
夏青青克製不住，輕笑了一下。
是啊，這麽帥的一個人，誰肯放鴿子讓他等啊？
夏青青迅速地拿起水杯遞了過去，貫徹好自己的助理工作。
“老板辛苦了，辛苦了。熱不熱啊，要不要我給你拿個小電風扇的。”
雲舒低頭喝水，冷掃了她一眼。
“現在都是入秋了，你拿電風扇給我，你是想凍死我嗎？”
“我……”
“雲舒，剛剛的戲你演的很好，很出神。”恰好這個時候導演走上前，破解了夏青青的尷尬。
“導演滿意就好，我就隻是做我應該做的而已。”
“不過，情緒表現的有點太誇張了。不用那麽深刻，稍微一筆帶過就好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得，導演你放心吧。我會注意拿捏的。”
有了雲舒的保證，導演苦皺的表情多了幾分笑意。讚賞地拍著他的肩膀：“不愧是雲舒，就是好演員。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話落，導演轉身：“休息十分鍾——準備下一場戲——”-
夏青青一直跟隨在雲舒的後麵，主仆一前一後。
雲舒稍微一轉頭，就看見夏青青的愁容：“你苦皺著一張臉做什麽？又誰惹你不開心了？”伸手，在她的臉頰捏了一把。
手感還是依舊那麽好。
夏青青想著事情，自然是沒有在意被占了便宜。
她低聲道：“我是不明白剛剛那個導演說的話。”
“哪句話？”
“就那句話，什麽叫太誇張了。”說著，眉宇間燃起怒意：“你明明就演繹得很好啊，什麽都很到位，那麽好了居然還挑剔，這個導演也太……”停頓了幾秒，在大腦裏麵迅速的搜索可以用的上的形容詞。“太過分了。”
雲舒扯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你還真是新人啊。”手在她頭上拍了兩下。雲舒：“我都不在意的時候，你居然還那麽在意。你還真的是我的好員工。”
“那是。”毫不謙虛的說。
“這部戲我本來就是男二，我如果演的太好的話，誰還會在乎男一了？這部劇的導向就會變了。”雲舒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前方，難得耐心的解釋。
本來，他參演這部戲是保證票房的，主要的是襯托男一。
這麽一說，夏青青更氣憤了。
“那他們這樣不就是利用你嗎？”
“傻丫頭。”雲舒抬眸，“娛樂圈不就是這樣的嗎？”
說完，又將手中的水杯塞給了她。自己走向了前方。
定定站在原地的夏青青反而沉默了。
對啊，娛樂圈不就是這樣嗎？
她最懂得裏麵門道了，怎麽忽然會有這樣的偏差感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她用力地搖晃著頭，努力忘掉剛才的事情-
再接下來的戲，就是三個主演一起的了。
女主角跟男主角手牽手的走在街頭，有說有笑。女主角的臉上染著幸福的光，是每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都會流露出來的表情。可惜笑還沒有維持太久，就瞬間僵硬住了-
“嘉柔，你怎麽了？”舒平走上前，手輕輕搭在林嘉柔的肩膀上。語氣有幾分的擔憂。懷裏麵的人完全像是被定住了一樣，表情甚至帶著幾分的震驚。順著林嘉柔的目光望去——
下一秒，他也跟著僵住了。
“方……雲杉。”他喚道。
雲舒出場，帶著冷意從小巷裏走出來。麵上被冰霜覆蓋住，他先是對著男主：“很好，還記得我的名字啊。看來我方雲杉還不算是空氣。”
“你這是什麽話啊？”男主僵硬的笑。
方雲杉的目光沒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太長時間，更多的關注點都落在了女主角的身上。
林嘉柔。
他走上前，麵色隱忍。“嘉柔。”
“雲……雲杉，我……”-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夏青青整個人的心都要蹦出來了。終於等到了，又要看雲舒演技大爆發了。
她瞪圓了眼睛，還滿心期待著，卻被接下來的場景弄得有些茫然。
雲舒沒有發怒，沒有生氣，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有幾分木訥的盯著林嘉柔。三個人彼此看著彼此，沉默的讓人尷尬。最後還是男主角率先開口：“方雲杉，嘉柔不喜歡你出現在她的麵前。你還是乖乖走開的比較好。”
“這跟劇本上不一樣吧？”夏青青指著屏幕，忍不住問道。
攝影師也是一臉茫然。
但是在導演沒有說停之前，他們誰能說停呢？
“繼續吧，繼續吧。”-
雲舒緩慢抬頭，同樣是冷漠的盯著他看。“討厭我？”再偏過頭，對著女主：“嘉柔，你討厭我嗎？”
問題直接拋給了女主角。
“我……”林嘉柔臉上的表情出現了糾結。五官幾乎都擰結在了一起。“我……我……”支支吾吾了很久，多說不出一句很完整的話。
“嘉柔，你不要怕，有我在這裏的。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好了。”男主激動道。
“我……”
雲舒：“嘉柔，說吧。”
兩邊人的壓迫下，更讓人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
女主猛然抬頭，眼睛噙著淚珠，尖聲道：“我沒有。我沒有討厭你的。我怎麽會討厭你呢？”順勢，伸手一把抱住了雲舒。
“哢——！！”導演一聲吼，氣呼呼地衝了過去，將緊緊相擁的兩人拉開。“什麽啊！什麽跟什麽啊這是！你們這都是演的是什麽！”
“尤其是你，你台詞念錯了你知道嗎？你這個時候說什麽劇本沒有給你寫清楚嗎？”轉身對著女主角，毫不客氣地怒罵道。
夏青青聽的膽顫，完全沒法把眼前這個憤怒的小老頭跟之前那個溫和的人相結合。
太分裂了。
搞藝術的人原來都這麽分裂。
捂著心髒，一臉受怕。
在片場，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再自然不過了。被罵的演員也沒有因此難過，將眼淚抹去後，反而笑的燦爛道：“導演，對不起啊。雲舒演的是在是太好了。我忍不住就被帶過去了，我下次不會了，我知道錯了。”
本來就青春活力的少女，再一撒嬌賣萌，誰都沒辦法招架得住。
導演罵了兩句後，就沒有再多說了。板著臉，硬聲強調道：“下一場給我注意一點，這種事情不許再出現了。”
“好好，我知道了。我保證。”吐著舌頭，依舊是一副可愛模樣。
看到這一幕，夏青青就忍不住歎氣感慨道了：“這年頭，長得漂亮的人就是好啊。”
你長得好看，人都不舍得罵你的。
攝影師聽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感慨還挺多的啊。”
“難道不是嗎？”夏青青歪著頭，直言道：“我要是那麽好看就好了。”
“你難道不好看嗎？”攝影師更是直接，上下打量著夏青青。“我覺得你也很好看啊，小夏你就是不注意打扮，稍微粉飾一下估計更好看呢。”
“謝謝。”莫名被誇獎後，夏青青反而羞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