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這是夢嗎？還是幻覺？

  一聲沉重地歎息後，清歌爸爸臉色凝重地說：“我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隻是清歌這個孩子，太重感情了。我能看出來，她確實很喜歡你。但是，她為你放棄了太多東西……這樣的感情，對於你們來說，已經變成了負擔。”


  這句話，直直戳中了安德內心最深的憂慮。


  他努力克製著心底的慌亂，語氣冷冷地說：“請你有話直說。”


  “好。”清歌爸爸的語氣變得強硬，“我這次來，就是要把她帶回家！我不能再由著她胡鬧了！”


  “怎麽帶？”他啞然失笑，“她性格那麽倔強，強迫她是沒用的。”


  “不管用什麽方法！”清歌爸爸的態度很堅決，“她必須回家！”


  這句話說完，安德竟沒有反駁他。兩個人都各懷心事，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過了很久，安德開始搖著輪椅，挪到了衣櫃旁。


  衣櫃的角落裏，靜靜地躺著一個背包。深藍色的背帶已經被燒焦了一半。背包外層，還有煙熏過的痕跡。


  他在包裏翻找著什麽。突然，他的手指無意中觸碰到了背包裏層的幾張碎片。


  那是一疊破碎的照片。


  手指頓了一下，又繼續在包裏翻找著。幾分鍾後，他終於找到了那本紅色的護照。


  “這是她的護照。”他轉過身，把護照遞給清歌爸爸。看著他的臉色從茫然變成訝異，安德淡淡一笑，湛藍的眼眸裏彌漫著傷感。


  他強迫自己保持微笑，盡管心裏已經悲傷至極。


  “帶她回去吧。”他輕聲說，“我願意讓她離開。”


  ……


  天空中黑雲翻湧，雲層中傳來了隱隱的悶雷聲。一秒鍾後，大雨傾盆而至。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大雨中，控製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他的心裏空空蕩蕩的，感受不到任何的悲喜。


  天地之間，隻剩下徹骨的寒冷。


  就在樣癡癡地坐在雨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回憶像無數支離破碎的電影片段，在他腦海中閃過。


  大雨衝刷著一切回憶。最後，他隻記得那個擁抱——


  他用盡全力站起來，給了她一個最後的擁抱。


  大雨滂沱中，他恍惚地望著前方，隱約地看到她的身影，在一步步走近。


  這是夢嗎？還是幻覺？

  按照原來的計劃，此時，她應該已經坐上了飛往中國的航班。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一定是幻覺……她怎麽可能會出現？她已經走了。也許，此生他們再也沒有機會相見……


  她的身影走近了。大雨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看到她在哭。她的臉上流淌著雨水。可是，他知道，她在流淚。


  她流下一滴眼淚，他的世界便下起傾盆大雨。


  她握著拳頭，朝著他的胸口輕輕錘了一拳。


  “痛嗎？”她的聲音冷冰冰的。


  她的拳頭很輕，幾乎沒有用力。可是，在這股力量的撞擊下，他感覺心髒似乎重新跳動起來了。


  他點點頭。“痛。”


  “痛就說明你不是在做夢。”她的臉色冷若冰霜。說完，她轉到他身後，推著輪椅慢慢向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