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那我不走了，好不好？

  第二天，全家人帶著安德去醫院做複查。聽完他昨天的經曆後，醫生沉思了片刻，神情嚴肅地說：“你們太心急了。”


  “什麽意思？”


  “一般的病人需要經曆至少兩個月的按摩治療，等腿上的神經係統慢慢恢複，才會去嚐試落地。”


  醫生皺著眉頭，毫不客氣地說。“可是你呢？你的腿現在有知覺嗎？怎麽可能使得上力氣？實在太莽撞了！萬一腿傷加重了怎麽辦？”


  貝隆先生在一旁，滿臉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們隻是……太樂觀了，總覺得會有奇跡發生……”


  “奇跡？唉……”醫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當了三十多年醫生，才明白一件事——所有的奇跡，都需要時間。可是對大部分病人來說，最缺的就是時間了。”


  他拍了拍安德的肩膀，鼓勵地說：“所以，你算是幸運的，因為你的人生還長。所以不要著急，慢慢來。”


  聽到這番話，本來還悶悶不樂的安德，臉上的愁雲一掃而空。“嗯。”他點點頭，目光堅定地說，“謝謝你。”


  被醫生嚴厲警告後，全家人都不敢操之過急。清歌沒有氣餒，依舊每天給安德做腿部按摩和伸展。


  到了九月，利奧在後院種的兩株藍花楹到了盛花期。滿樹紫藍色的花簇如夢似幻。一陣風過，細長的枝椏搖曳著，花瓣如細雨般飄落，浪漫得像電影裏的畫麵。


  樹下，他們並排坐在長椅上，安靜地看著書。


  又一陣風過，花瓣簌簌地落下。安德抬起頭，凝神望著遠方，輕聲說：“你聽。”


  遠處的房子裏，飄揚起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這琴聲時斷時續，略顯生疏，也許是哪個孩子在練習吧！

  “好懷念你拉小提琴的樣子。”他轉過頭，溫柔地笑著，眼神有些迷離，似乎飄到了遙遠的回憶裏。


  她沒有細想，隨口說道：“這次來得匆忙，忘記把琴帶來了。下次回家我就帶過來，給你表演獨奏。”


  “下次？”他笑了，“你不是馬上就要回國了嗎？”


  她的心重重一沉，目光從書中收了回來。


  是啊，已經九月了。按照他的預計，她馬上就要回學校了。


  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過了好久，她才輕聲問道：“如果我回家了，你會想我嗎？”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會。一想到你就要走，我已經開始想你了。可是——”


  她趕緊打斷了他的話。“那我不走了，好不好？”


  他愣了幾秒，然後笑了。“不要說傻話了。你要回學校，繼續讀大四，然後出國留學……這是你要走的路。”


  “可是，如果這條路上沒有你呢？”她搖了搖頭，堅定地說：“我不願意跟你分離。所以，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你在胡說什麽呀？”他震驚地瞪著她，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你是什麽意思？”他又重複了問一遍，隻是，這次的語氣夾雜著一絲憤怒。


  清歌深深地凝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