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膽小鬼與幼稚鬼

  “現在嗎？”看著窗外陰雲密布的天空，清歌不安地說：“今天天氣不好，外麵風大，我擔心你會感冒。”


  “哪有那麽容易感冒？我身體好著呢！”他自信地拍拍胸脯。


  見她仍然猶豫不決，他像一個小孩般懇求著她：“我都好久沒有看到外麵的世界了……護工每次隻會推我在走廊裏轉來轉去，從來不肯花時間陪我去外麵轉轉……我需要呼吸新鮮空氣！醫院裏實在太悶了……”


  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她忍不住心軟了。“好吧，就去外麵這片桉樹林轉轉，不能走遠了。”


  “耶！”他興奮地張開雙臂，呼喊了一聲，又乖巧地在病號服上套了一件厚厚的毛衣外套，看著她說：“怎麽樣？我已經包裹得嚴嚴實實了，這下總該放心了吧？”


  ……


  這是她第一次推輪椅出門，所以動作格外小心，走路的速度也比平時慢了許多。


  安德忍不住嘲笑她：“膽小鬼！你怎麽走得比老婆婆還慢？”


  “我怕撞到別人嘛！”她不服氣地辯解，“再說了，萬一碰到下坡路，我一撒手，你就飛出去了……”


  “哈哈……好有意思，說得我都想試試了！”他壞笑著說，“正好，我知道醫院後門有一條斜坡，我們去試試？”


  “不要，太危險了。”她態度堅決，一口回絕。正要推著他往樹林走時，她突然感覺輪椅似乎受到了一股阻力，怎麽推都動不了。


  她疑惑地低頭檢查，才發現他的雙手正死死地抓著輪椅的車輪，僵持著不肯走。


  他揚起頭望著她，湛藍的眼睛像海一樣澄澈。他固執地懇求她：“醫院後門人很少，不會有事的。我們去那兒轉轉嘛！”


  終於，她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把輪椅轉了個方向，一邊走一邊笑話他：“幼稚鬼！”


  倆人來到醫院後門，找到了那條斜坡。這條路很窄，隻能容一輛小車通過，兩旁都種滿了高大的桉樹，細碎的樹葉在風中搖曳，發出“簌簌”的響聲。


  清歌雙手緊緊地抓住車把，嘴裏還不忘叮囑他：“你的手一定要抓緊扶手，千萬不要亂動！要是不小心伸到車輪裏了——”


  “好啦！我知道了！”他笑著打斷了她的嘮叨，雙手抓住扶手，端坐起上身，“開始吧！”


  她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深吸一口氣，然後加快速度，邁著小步向前跑去……


  一路上，她聽到風在耳邊呼嘯，輪椅與地麵摩擦，發出歡快而喧鬧的軲轆聲，安德迎著風開懷大笑……


  她真的好久都沒有聽到這樣的笑聲了。


  伴隨著喧鬧的聲音，清歌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愉快起來。還有最後一百米，她邁開步伐，加快速度向前衝……


  在斜坡的出口處，她猛地急刹車，停住了腳步，雙手依舊牢牢地抓緊輪椅。


  她額上冒著虛汗，氣喘籲籲地望著輪椅上的安德，此刻，他正笑得前俯後仰，像個孩童般快樂不已。


  他貪戀著遊戲帶來的短暫快感，不停地央求她：“再來一次！跑得更快點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