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做大人，你做孩子

  “你——”一聲響亮的巴掌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若琪嚇得停止了哭喊，怔怔地望著金阿姨，稚氣的臉上滿是驚詫和恐懼。


  金阿姨的臉色鐵青，手指不停地戳著若琪的額頭，聲音尖銳刺耳：“你在哪兒學的這麽多髒話？是不是同學教你的？我要找你們班主任好好談談！好的不學，壞的全學會了······”


  “算了算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媽媽終於開口了，她語氣輕鬆地安慰說：“多大點事兒啊······幹脆，囡囡，我們把鞋子換一下，反正我們倆腳碼是一樣的。你先穿我的······”媽媽一邊說著，一邊把早已穿好的鞋子脫了下來。


  “不要，我就要穿這一雙。”清歌斷然拒絕。


  媽媽對著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把局麵弄得太難堪。她隻好找了個理由，讓自己的語氣委婉一些：“反正襪子已經打濕了，再穿你的鞋，那不就把兩雙鞋都打濕了嗎？算了吧。”


  “行吧，那我們先去舅舅家，他們家有烘鞋機。”媽媽提起了手提包，拍了拍清歌的肩膀，“那你就忍耐一下吧。”


  這時，爸爸終於開口了：“我開車送你們過去吧，外麵太冷了——”他的語氣變得溫和慈愛，跟剛剛凶神惡煞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不用了。”媽媽語氣冰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她沒有回頭，推開門，拉著清歌徑直走離開了，連最後的客氣都不屑偽裝。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陽光燦爛，微風和煦。然而，清歌的內心卻如寒冬般蕭瑟。濕漉漉的靴子踩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一步一個淺褐色的腳印。每走一步，就像光著腳踩在冰麵上，腳底的寒意順著血液蔓延上心頭。


  她的心頭仿佛壓了塊巨石般沉重，一口氣憋在心頭，卻舒緩不出，隻能久久地貯藏在沉默中。身旁的媽媽也異常安靜，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她無意間轉過頭，卻看見媽媽的眼底噙滿了淚水。


  “媽——”她一下子慌亂不已，急忙摟住了媽媽，輕聲安慰，“我沒事，我沒事······”媽媽的頭埋在她的懷裏，瘦弱的肩膀輕輕顫抖著。清歌不知所措地拍著她的後背，像哄小孩子一樣。仿佛這一刻，媽媽是個無助的小孩，而她，成了堅強的大人。


  “媽媽隻是······很替你難過。”媽媽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這是我們大人的錯，但是最受傷的是你······”


  清歌強忍住眼淚，聲音卻不自覺地顫抖：“媽，你沒錯。你是最大的受害者，但你還在拚命保護我······你一直活得那麽堅強，努力活成一個好媽媽，但我知道你心裏也很難受。”


  媽媽慢慢停止了抽泣，努力恢複了平靜。她從清歌懷裏抽身，抬起頭看著清歌，眼裏還噙著淚水，嘴角卻掛著微笑：“對不起啊，囡囡，媽媽也是第一次當媽媽。在生下來你之前，甚至，在你九歲之前，媽媽其實一直是個孩子，沒有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從來沒想過獨自麵對風雨時，該怎麽保護自己、保護你。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但還是做得不好······”


  “不，媽媽，你做得很好了。”清歌燦爛地笑著，兩滴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以後，在風雨裏，我做大人，你做孩子；在陽光下，我們都做孩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