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感情不是拿來交換的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了，仿佛在黑暗的夜空中，不斷沉淪、下墜。身體和意識已經分離，她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蜻蜓點水的一吻。輕輕地，他溫熱的唇離開了。


  她慢慢睜開雙眼。房間頂上的燈散發出刺眼的白光，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


  幾秒鍾前，她的心髒還在劇烈地跳動，幾乎要從胸腔中蹦出來。而現在，她望著麵前這張溫柔的臉龐，心髒卻像是驟停了。


  他們保持著這個姿勢，都沒有開口說話。隻聽到彼此的呼吸，在安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和沉重。


  一旁的床上，傳出了“喵嗚”、“喵嗚”的微弱的叫聲。


  清歌的意識漸漸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她慌亂地轉過身，低垂著頭，手足無措。“逃吧！”此刻，這是她心裏唯一的念頭。


  她從桌上一把抓起自己的書包，聲音輕微地顫抖：“我……我要回去了。再見！”


  說完，她快步向門口走去。


  身後，安德的聲音響起了：“等等！清歌，我，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她的手已經抓住了門把，停了下來。


  “周六，可以一起走走嗎？”


  她沒有回頭。大腦仿佛陷入一片混沌，不知道該如何回複。“我、我不確定。再看吧。”


  終於，逃離了。


  她的內心混亂不已，慌亂中又夾雜著一絲沮喪。每次都是這樣，一旦遇到這種關鍵時刻，她就想逃。說到底，她害怕麵對自己的內心。


  晚上，她心不在焉地練著琴，突然接到了媽媽的電話。電話那頭，媽媽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焦慮：“囡囡，聽你爸說，你在學校被人欺負啦？要不要緊啊？因為什麽事啊？”


  清歌在心裏哀歎一聲。爸爸怎麽那麽多事？倆人都那麽多年沒聯係了，結果發生這種倒黴事，他通風報信比誰都快。


  她盡量語氣輕鬆地說：“沒多大事兒啊，都是同學之間鬧的一點小誤會，輔導員和院長已經解決好了。”


  媽媽還是有些將信將疑，不過，聽清歌說得那麽鎮定，她也不再喋喋不休地追問了。母女倆如往常一樣，東拉西扯地聊了半天。


  如果是以前，她會羞於將感情的事情跟父母說。但此時，她有種衝動，很想向媽媽傾訴心事：“媽媽，其實……最近，學校有個男生在追我。”


  “是嗎？”電話那頭，媽媽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愉悅，仿佛帶著笑意，“囡囡，你應該很喜歡他吧？”


  被猜中了，清歌的聲音有些慌亂：“啊？為什麽這麽問？”


  “哈哈，我還不知道你，”媽媽有些得意，“以前有男生追你，你可從來沒跟我說過。這次這麽主動就交代了，你應該挺喜歡他吧。”


  “我、我也不能確定。太多東西不能確定了，其實，我都不確定他是不是真心喜歡我。”


  “哎，囡囡，生活中，哪有多少事能百分之百能確定啊？”媽媽語速很慢，一字一句都很認真，“一定要確定別人喜歡你，你才敢去喜歡別人嗎？感情不是在做生意，不是拿來交換的。”


  對於媽媽的愛情觀，她感到出乎意料。


  同時，她也驚訝於自己的勇氣：“也許吧，我總是患得患失。我害怕不確定……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我真的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