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聶遠航上來的時候，拿著一個手機，壓低著聲音不知說什麽，直至見到了她，才掛了電話。 她的手捧著一杯溫水，神色是淡淡的。 聶遠航和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隨口問道，“怎麽不點其他飲料。” 她臉色一僵，手指甲掐入手心，臉上堆出一抹笑容，牽強地說，“沒有什麽想喝的。” 聶遠航低著頭玩弄著手機，神情莫測。 蕭筱汐想到自己還要去見蕭振楠，便直截了當地說，“你找我是為了什麽事？” 聶遠航終於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你的孩子是不是還留著？” 她幾乎不能呼吸，卻強硬要自己安下心來，不動聲色地說，“怎麽可能。” 他卻幾乎嘲笑般說，“怎麽不可能！” 蕭筱汐不敢接觸他的目光，垂下頭，醞釀了一下話語，飛快地說，“你不知道，我不夠堅強，不可能會承受得起流言蜚語。我已經和其他人訂婚了，這個孩子自然不會留下。” 說罷，她不耐煩地拿起旁邊的手袋，推開後麵的椅子，也不再看他一眼，就要徑直下樓。 然而，命運仿佛在捉弄她一般。 林唯錦偏偏站在她的身後，樓梯的最後一個格。 仿佛是電影裏一個凝結的鏡頭，他冷若冰霜的樣子，薄薄的唇嘴抿成一條線，一動也不動，雙眸平靜如風平浪靜的深沉大海，不起一絲的漣漪。 低氣壓蔓延。 蕭筱汐沒有來心驚，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你有孩子了？”林唯錦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如一根鴻毛飄落在心頭。 她怔怔地點頭，嘴角微動，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仿佛梗塞住一樣，什麽也說不出。 林唯錦又問，“你把我們的孩子拋棄了？” 蕭筱汐垂下眼簾，良久不語。 林唯錦忽然從西裝袋裏拿出一個紅色的錦盒。 盒子很眼熟，簡直就是和她丟失在庭院的貴妃鐲錦盒一樣。蕭筱汐的心咚地一跳。 他卻不看她，而是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錦盒，然後留戀萬分地撫摸著這一塊上好的古玉，漫不經心地望了她一眼，高高舉起了貴妃鐲。 蕭筱汐渾身顫抖，連聲音亦仿佛秋季枝頭顫抖的寒蟬，“不，不要……” 他哀莫大於心死，閉上雙眼，手一鬆，貴妃鐲從高處掉下，落在光滑的地板上，落得粉碎。 蕭筱汐終於還是哭了，蹲了下去去撿著碎片，一片片的，隻有半隻還算完好的鐲子，細滑如絲綢，安靜如花，躺在地上。 她卻不想放棄淩亂的玉碎，點點收拾，仿佛要撿起他們無辜的愛情。淚水滴在手心，不知是貴妃鐲的涼意，還是她的淚化成心寒。 林唯錦的眸子裏掠過哀傷，垂下的雙手握成拳頭，然後慢慢鬆開，什麽話也沒說，遽然轉身離開。 她既然不愛他，既然把他們愛情的結晶都遺棄，為什麽還要這樣傾城的演出…… 他的背影黯淡仿佛一層薄霧，逐漸消散，直到退出她的生命。她忽然很害怕，抬起頭，一如掉入一個無盡的深淵，手也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