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就是我
陳家大宅裏,蘇紫凝對著窗外的落葉愣愣的發著呆。
孩子被陳浩宇抱去嬰兒樂園遊泳了,她的絕大多數時間被騰出來了,卻從來感覺不到快樂,反而是更多的壓抑。
她和陳浩宇結婚的這些日子裏,上床、睡覺、熨衣服、做飯,做著所有的夫妻正常做的所有的事情,可是她卻總是感到哪裏怪怪的。
比如,陳浩宇對孩子好到出人意料。這本該是令她開心的事情,但是她卻疑惑不已。
因為她一直都知道,陳浩宇曾經和海夜是死對頭。現在世人的眼裏,這個孩子應該是海夜的孩子,即便陳浩宇特別的愛孩子,也沒道理愛到完全像親生女兒的地步吧?
他經常讓她一個人留在家,自己獨自帶著孩子出去玩耍。
蘇紫凝開始的時候總是奇怪,一個大男人帶著一個嬰兒能玩出什麽花?她甚至陰暗的想過:他該不會是想支開她報複“海夜的女兒”吧!
偷偷的跟蹤了幾次之後,發現每次都是去嬰兒遊泳館,早期智力開發中心這類地方,她就放下心來的由他去了。
孩子是由蘇紫凝一手帶到六個月的,之前覺得特別累。結婚後陳浩宇的勤快倒是把她解放出來了,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輕鬆。
以為自己情路坎坷,曆經多年,終於塵埃落定的找到了正確的歸屬地。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事情沒那麽簡單。
因為蘇紫凝很快的,從輕鬆變成了無聊。
陳浩宇雖然勤快,他會跟她上床睡覺,可他們的關係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親情可言。
他每次跟她行房都沒有任何的前奏和後續,隻有過程,每次都疼得她死去活來。
就好像她隻是他的一個工具,蘇紫凝越來越體會到屈辱感。她感覺自己像是他的床伴,以至於後來,她一直拒絕跟他的任何肢體接觸。
蘇紫凝的舉動也並沒能引起丈夫的任何反思和對話溝通,他們後來就分房睡了,生活除此之外,一切照常。
他經常會來主動帶孩子,可是他從來不會和她進行一家三口的親子出行。
就仿佛,他的眼裏隻有蘇寶寶這個女兒,而沒有她這個妻子。
蘇紫凝對這些事情困惑不已,甚至一度懷疑陳浩宇是不是有什麽不正常的癖好,窺視、跟蹤、監督從來都沒有斷過,他身上也從來都沒有任何疑點。
最後蘇紫凝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陳浩宇隻愛孩子,不愛她。
本來蘇紫凝也沒指望結婚後陳浩宇會和她生出什麽感天動地的感情來。但是,他提出和她結婚,至少應該是接受她不排斥她吧。
可是陳浩宇的實際行動告訴蘇紫凝:他的內心深處對她,頂多算得上不反感,甚至連接受都算不上。否則他就不會那樣冷漠的對待她。
很明顯,這不合邏輯啊!一個男人為什麽會平白無辜的深愛著一個仇人的女兒?
想到這裏的時候,蘇紫凝的心裏咯噔了一下:該不會是,那天深夜濱海沙灘上,那個襯衣袖口有扣子的男人,就是陳浩宇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得有多麽的可怕!蘇紫凝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麽她應該是受害者,有足夠的理由去質問和回擊施暴者。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想起直接對為這個話題去對話陳浩宇,她就覺得膽怯。
是的,此刻她對於這個人是恐懼的!
細想他們交往接觸的曾經,不管是色誘海夜還是拉藍鳶進娛樂圈,那一次不是因為陰謀悖論?
越聯想這些,她就越覺得蘇寶寶很可能就是陳浩宇的女兒。
越是覺得蘇寶寶是陳浩宇的女兒的可能性越大越真實,她內心對這個男人的恐懼感就越發的強烈,逃無可逃。
最後,蘇紫凝想到一個辦法,就是找到一根他的頭發,自己悄悄的去做一次親子鑒定。
想到這裏,蘇紫凝從消毒櫃裏拿出一個無菌袋,然後從窗明幾淨、一塵不染的陳家大宅裏去到處搜集陳浩宇的頭發。
男人的頭發細而短,掉下來的可能性很少。屋裏幾乎沒有頭發,即便她費盡心力的找到一根,那也是她自己的頭發。
就在她氣急敗壞的時候,陳浩宇突然抱著蘇寶寶回家來了。
蘇紫凝看到他的瞬間,突然覺得全身肌肉都變得緊張而僵硬。她在腦子裏思索著各種弄到他的頭發或者一滴血液的方法。
於是,在陳浩宇抱著沉睡的蘇寶寶去嬰兒床下臥的時候,蘇紫凝端了一杯水給陳浩宇遞過去。
她在心裏想:陳浩宇雖然生性殘酷,但是他有著多年來通過教育養成的基本的禮儀規範。其實換個更形象的詞就應該叫做衣冠禽獸。
她想,如果他接水杯的瞬間,杯子滑落到地上,出於禮儀,他也會彎下腰來幫她揀玻璃碎片吧。自己再佯裝去接他手裏的碎片,就會有機會弄破他的手。
於是,蘇紫凝端著水杯一步一步地向陳浩宇走過去。
陳浩宇轉身的瞬間,蘇紫凝上前遞水。然後水杯滑落,觸碰地板的瞬間破碎成片。
蘇紫凝趕緊彎腰去揀,陳浩宇也蹲下身子幫她去揀。然後蘇紫凝上前接他手裏的碎片時用力一扯,陳浩宇的食指便鮮血直流。
蘇紫凝計謀得逞,心中一樂,正要去好好收起那個碎片時,卻聽見陳浩宇說:“這麽費盡周折的想要得到我的血液嗎?”
蘇紫凝聽完身子一愣,還在揀其他碎片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他,竟如此輕巧就識破了她的心思和意圖!
陳浩宇走到他跟前,接過她手裏所有的碎片扔進垃圾桶,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猜的沒錯,那晚在海灘上強包你的人就是我。蘇寶寶就是我的女兒,所以,你也不用再去驗證了。”
他的聲音明明非常的平靜,沒有一絲的波瀾。蘇紫凝卻聽得毛骨悚然,整個人也不寒而栗。
她突然覺得自己眼前站立的連衣冠禽獸都算不上,他就像一個剛從地獄爬上來的魔鬼,陰暗頹靡,靈魂腐爛。他讓她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