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噩夢
“胖爹,其實你這樣說我挺害怕的,我十二歲那年也出現過幻覺,你說我不會不僅遺傳了我媽的地貧,也遺傳了你的精神病吧?
我可沒有你那樣的驚人毅力,我會不會有一天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啊?”
藍鳶皺著眉頭,仰著脖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麥克的臉色莫地變得特別沉重:女兒不會真的這麽倒黴吧?
地貧已經夠要命的了,再加個精神分裂症要怎麽活?
還是早點找個專家看一下,真有那個傾向的話,就防患於未然吧。
藍鳶看著麥克一臉嚴肅,嘟嘟嘴巴!
額!今天可能話又說多了。
她轉身,踮起腳尖,蹭蹭蹭地躥回自己的臥室,重新閉住眼睛去好好睡覺。
輾轉反側幾個小時,就是怎麽都睡不著覺。
麥克給她講的事情有點驚悚,她的記憶總是飄忽不定地遊移在自己當年出現幻覺的那個晚上。
莫得感到特別害怕,隨即打開壁燈,給屋子裏照出一片光亮。隨即覺得心情好多了。
以前也會偶爾遇到這樣的夜晚,每當害怕的時候,她會去找出自己的紅口琴,緊緊地攥在手心裏。
媽媽對她的愛總是可以幫她戰勝恐懼。
於是藍鳶起身去盒子裏翻騰自己的紅口琴。翻來翻去怎麽都找不到。
坐在床頭做思索狀,猛然回想起來,紅口琴上次落在海夜哥哥家了。
……
糟糕透頂!自己跟他都翻臉這麽久了!紅口琴要以什麽樣的理由去拿回來?
藍鳶把整個房間所有的燈都打開。
然後重新躺回到床上去。睜大眼睛一個個地數著壁紙上的蝴蝶:
1、2、3、4……1001、1002、1003……
她在那樣數數字的儀式裏進入夢鄉。這是小時候媽媽哄她睡覺慣用的伎倆。
那晚,藍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麥克站在大雨中,手心裏緊緊地攥著一個紅色口琴。
而圍著他的,卻有成百上千個藍霖,麥克拿著紅口琴一直在猶疑、踟躕、拿不定主意。
他不知道到底應該把紅口琴送給哪個藍霖。
12歲的小藍鳶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笑了一聲說真笨。
然後她走過去,接過他手心裏的紅色口琴,徑直走向離他最近的拿個藍霖,把紅口琴遞給她。
可是就在她觸碰到媽媽的手的瞬間,藍霖卻變成了海夜哥哥。
藍鳶驚慌失措地回頭去看胖爹,他卻消失不在。
然後,瓢潑大雨中。
成千上萬個海夜哥哥圍在自己的周圍,她認不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哪一個是意識出錯變出來的幻像。
然後,藍鳶的手心裏緊緊地攥著那個紅色的口琴,猶疑、踟躕、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送給哪一個海夜哥哥。
當藍鳶努力定住心神,想要走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海夜把紅色口琴遞給他時,成千上萬的海夜都消失了。
藍鳶特別開心地朝他跑去,伸手的瞬間。
出現在她麵前的卻是海夜擁抱著蘇紫凝,他們結婚的畫麵。他們在媒體的閃光燈中盡情親吻,忘我纏綿。
就在這個時候,藍鳶被自己的夢驚醒。起來後發現滿屋子的燈還亮著,自己的枕巾卻已經濕透。
自己滿頭的冷汗滿眼的眼淚。而浸濕枕巾的是哪個她完全分不清楚。
藍鳶靠著牆頭安靜地坐下來,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雙腿。
原來,在我的潛意識深處,我依然在牽念著海夜哥哥嗎?
海夜哥哥,你會不會有一天,站在我跟前,親口告訴我,你害死我媽媽的事情就是一個誤會?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程浩宇和鍾醫生他們瞎編的?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從來就不愛蘇紫凝,你娶蘇紫凝隻是因為我做了一個錯誤的夢?
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切都不曾改變,你依然隻愛我,我們依然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一起?
這麽久的時間裏,片場的同事們都以為她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
可是她,總是會在如此這般的夜裏,在淩晨時分突然醒來,做著莫名奇妙的夢。
然後哭得一塌糊塗。
但是她告訴自己,沒關係,能再一次醒來已經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哭完了,繼續睡覺,明天起床回到片場,自己就會滿血複活,又是一條好漢。
第二天早上,麥克起床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藍鳶已經早早起床,而且在廚房給他和自己做做早餐。
麥克使勁地揉了幾下自己的眼睛,悄悄走過去從上到下盯著她看了看幾遍,還拍一拍摸一摸,再捏捏她的鼻子和耳朵。。
藍鳶忍無可忍地推開他的手:別再捏了,不是幻覺。陳姨今天有事請假了。
雖然多多少少地有點廚藝的基礎底子,但是藍鳶的廚藝絕對談不上精湛。
可是那天,除了藍鳶吃掉的一個麵包片和一碗鮑魚湯。
麥克把那些飯吃得連一個渣滓都不剩!
毫不誇張!
四盤子菜,八塊紅棗麵包,四個蛋黃羹,外加一鍋鮑魚湯。
藍鳶一臉擔憂地看著麥克說:“吃不了別逞強啊!您女兒我是個大活物,不會讓你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麥克聽了她的話趕緊放下碗,先衝到洗手間狂吐了一陣,藍鳶趕緊跑過去給他拍背:“叫你逞強,溢出來了吧?”
麥克幾次狂噴之後,也顧不上難受,回頭先問藍鳶:“你確定你以後還會隔三差五的給我做飯?”
藍鳶聽了他的話有些哭笑不得,在老爸的胸前用拳頭輕捶了一下:“你看你個熊樣子!怎麽就傻得跟熊似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這個時候陳姨回來了。
藍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趕緊把麥克推進自己的房間,從外麵關上了門。
麥克一臉不情願地追問有什麽大不了的事還非得把他趕走。
藍鳶就鬼扯說是女人之間的秘密。
麥克無奈,心想好吧,既然如此,那我看報。
藍鳶問陳姨怎麽樣,陳姨說海夜家居然沒有換鑰匙,屋子進倒是進去了,但就是沒有找到那個紅口琴。
藍鳶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突然眉頭舒展,臉上露出淺淺的小酒窩。
她借走了陳姨的鑰匙,從自己的衣櫃裏麵使勁地倒騰了好一陣子,然後悄悄地潛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