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求
淩逍在窗口抽煙的時候看到樓梯口閃過幾個黑影去了六樓,暗叫不妙。
幸虧剛才住院時自己多了個心眼,讓院長安排了和登記處不一樣的病房。
待那隊人腳步聲遠去後,淩逍去借了幾套醫護人員的衣服和兩張掩蓋屍體的白布,悄悄潛回了病房。
“頭兒,那死性不改的付江淮的人又來了。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裏。”
說著他遞給了夏玥一套護士衣服,自己穿一套醫生衣服,並帶上口罩。
“再等十分鍾吧!”病床上的海夜麵色蒼白,嘴唇輕微幹裂。
淩逍知道他想要給藍鳶集夠此次所需的充足的血漿。
想要說什麽,卻被夏玥製止。
淩逍出去打了一個電話向院長也是他的親伯伯求助。
夏玥潛入了隔壁藍鳶的病房內。
低頭告訴她不要說話,付江淮的人在附近,讓她堅持一下,十分鍾後拔血管子。
不一會兒後樓道裏再次傳來倉促的腳步聲。
在付江淮的人進來之前,一隊醫務人員率先衝進了海夜的病房。關了門佯裝迅速搶救狀態。
而藍鳶的房間裏,兩個護士從房內推出了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向電梯口走去。
付江淮的人見狀先給醫務人員讓了一條道,為首的眼鏡男從窗口掃了了一眼隔壁搶救病人的房間後說:
不是,走。
於是那一隊人轉身離開。
走到樓梯口時接到了付江淮的電話。
對方說消息非常準確,不可能出錯,繼續搜查,連一個屍體都不能放過。
隨即付江淮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以防意外再次發生,不要活的!但我要見屍體。
為首的眼鏡男子聽了一聲屍體恍然大悟:
那具“屍體”已經轉移,個頭不大,應該是藍鳶,抓她的意義不大。
隨即帶著那隊人馬重新返回那個搶救病房。
前後三分鍾的時間,他們不可能有時間逃離。
再次回來的時候,海夜果然還在裏麵。
想要推門而入的時候卻看見淩逍走了出來。
淩逍給他使了一個眼色,眼鏡男看見是淩逍後身子愣了一下。
隨即再次摔隊伍離開。
後麵的小弟說,我明明看見他就在裏麵,為什麽不開槍?
眼鏡男沒有理會他的話,隻說了一句閉嘴。
一個廢棄的停車場內,燈線晦暗,塵土成塚,二三十個黑衣人圍著一個被扒了上衣的人拳打腳踢。
被扒了上衣並打得血肉麵糊的麵孔上帶著一副支離破碎的眼鏡,雙手被捆綁高高地懸在房梁上垂下來的繩子上。
無論那群毆打他的人問什麽他都不多說話,隻一直說。
“我要見淩老大。”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了廢棄停車場的院子裏。
車上走下來第二波黑衣人。
黑衣人中為首的一個發福而麵相斯文的中年男人,在眾人的保護中徑直走到被打的不成人樣的眼鏡男跟前問:
“你不是嚷著要見我嗎?我倒是要問問了,我淩盛的地盤上還沒幹過失敗的買賣,為什麽要壞我名聲?讓我難做人。”
“淩老大,我今天在病房裏看見淩少了!淩少也看見我了,這單生意,做不得。”
斯文的中年男人聽後麵色一緊,握緊了拳頭,在心裏怒道:這個逆子!
醫院的實施過搶救的病房裏,淩逍對院長道過謝後,醫護人員隨即被疏散離去。
淩逍說:“是他的人,我得去找他。”
“如果是他的人,還是我去吧!”海夜麵色慘白,嘴唇輕微幹裂,有些憔悴的說道。
淩逍再三堅持都被海夜回絕,說他內心有分寸,勝算肯定會比淩逍直接去找他勝算大一點。
並且商定,如果自己去談不成的話,淩逍再自己過去。
海夜說淩盛是個好麵子的人,卻也是個盛氣淩人的人。
不給他台階下會激怒他,可能當場就被崩了。
但是如果唯唯諾諾把他太當回事了,他又會把你看扁,壓根沒有談判的可能性。
所以,自己先出麵,給他台階下,也給淩逍撐麵子。
自己談不攏淩逍再出馬,這樣勝算最大。
禹城郊區一個高檔娛樂會所門前,海夜開著黑色的牧馬人隻身抵達。
他走到大廳裏一個領導模樣的製服男跟前說:“我是海氏集團的海夜,求見淩老板,煩請通報。”
製服男仔細端詳了他一下,隨即出去打了一個電話,回來對海夜說:
“淩老板說了,求就要有個求的姿態,他沒有看到你的姿態。”
海夜聽了他的話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攝像頭,冷笑了一聲。
隨即轉身做離開狀。
不料領導男卻突然放低了姿態:“海先生留步,跟我這邊請!”
海夜走進總統套房的時候,看到一個黑色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麵色發福的中年男人,隨即欠身行禮:“淩叔叔一向可好?”
中年男人沒有理會他的行禮,也沒有起來相迎的意思,而是冷喝了一聲,盛氣淩人道:“我的人抓了你多半年,你東躲西藏了多半年,今天倒是主動送上門了!”
海夜笑:“我回避他們是因為不知道是淩叔叔的人,如果知道的話我早就來登門拜訪了。
禹城誰人不知,沒有淩叔叔辦不成的生意。
而淩叔叔做不成的生意,也不會有別的人敢輕易去接手?
既然淩叔叔接了這單生意,那我見一次淩叔叔豈不就是一勞永逸了?”
“你就料定我會讓你活著出去?”中年男人眼睛一緊,繼續逼問。
而手下的一幹人等聽了淩盛的話,全部都拉了槍的保險栓上了子彈,走過去將槍抵在海夜的頭上。
海夜沒有理會自己頭上的槍支,依舊雲淡風輕的笑:“我聽說她快醒了?”
中年男人聞言眼神一下子鬆懈了。示意周圍的人收槍全部出去。
他本來也是想嚇他一下,而麵前的這個男人,依舊和十年前一樣,麵對生死,麵不改色。
淩盛和海夜這樣的對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十年前,還是少年時的海夜就曾站在這裏,同樣的位置,跟淩盛進行了長達十小時的對峙,硬是逼得淩盛敗下陣來。
即便如此,少年離開時還說,讓淩叔叔輸的不是氣場,而是父愛。
所以今天不算您輸,我替淩逍謝謝您。
看到了淩盛終於放下麵子和架子還有戒備,有了談話的意向,海夜隨即走到他的跟前,在客坐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也不兜圈子,這件事可以就此打住,江湖上的人可以不再插手你和付江淮的恩恩怨怨。但有一個條件!”
“您說。”
“你求我不行!我要那個逆子,他自己來求我。”
“這……”海夜聞言皺起了眉頭:十年前弄得水火不容,讓他低頭求你,談何容易。
就在這個時候,包間內的房門突然被推開,淩逍風塵仆仆地走進來。
他徑直走到淩盛跟前在他麵前蹲下來,揚了一下頭,冷笑了一聲:
“你說,要我怎麽求你?”
淩盛看到十年未見的兒子以如此囂張跋扈的姿態站在自己的麵前時,莫名的火氣就騰地點沸了全身的血液。
淩盛強製著壓住怒火,對淩逍說:“跪地三叩頭,叩叩見血。”
他以為淩逍會遲疑,沒想到他想也不想地就徑直走到大廳中央,在淩盛端坐的沙發的正前方直直跪了下去。
依照他所說的長跪三叩,叩叩見血。
頭撞地的聲音和他額頭的血液使得淩盛心間泛起柔軟:十年不見,他到底是變了。
淩盛起身還欲說些什麽,卻見淩霄起身拉著海夜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頓回頭:“君子一言,唾口成金,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