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我...我會保護你們!。
騰!
聽到這句話,王海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他威脅意味極濃的看著金玉棟道:“金典使,金大人,我是龍興張家派過來的人,代表著整個龍興商盟的……”
“你代表不了整個龍興商盟!即便是你身旁的寧家大少爺也代表不了!”
可不等王海將話說完,金玉棟便搖搖頭將他打斷,說著他還玩味的看了寧天勤一眼,繼續道:“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你.……你要幹什麽?”王海支支吾吾半天,卻是硬生生在嘴裏麵擠出這麽一句話。
隨即他又將腦袋轉過去對著遠處的駐軍首領戎帥嘶吼道:“戎將軍,你不是要與龍興商盟搭上線嗎?幫我!我就幫你!否則你這個從外敵被調過來的駐軍將領永遠也別想在龍興礦區地域抬頭!!!”
“咳咳.……”
可聽到這句話,戎帥卻是輕咳一聲,雙眸望向了龍州客棧一層的頂棚,笑著道:“這刑獄緝捕之事,可與我龍州縣城駐軍無關。”
“你……”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王海看著這個往日裏對自己十分上心的駐軍將領,已經說不出話來。
另一邊,金玉棟也不由刮起了招牌笑容道:“那王典使就是沒有什麽要說的了?四爺!弄死他!”
“嗯???”
王海聞言臉色大變,但不等他說話,扣著王海脖頸的山匪四哥哈哈一笑道:“好嘞!哥!”
砰!
一聲巨響之後,王海的腦袋被山匪四哥一下子摁在地麵,如同一個被砸碎的西瓜一般,腦殼、腦漿、血水四處飛濺,無頭屍體因為生理原因,呈現一種極為不規則的抽搐。
“啊!!!”
“殺人啦!!!”
“媽呀……”
在場之人都是一些前來吃飯的食客,這些普通人哪裏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頓時嚇的四處逃竄,哀嚎聲一片。
山匪四哥自有他的小心思,通過觀察金玉棟的種種語言和狀態,他明白哥這是初來乍到,想要立起棍子,威風一番。
而相比於將王海這些人給抓到縣署大獄當中,殺人是一件更加能夠立威的事情,所以山匪四哥將這件事情做的更加徹底,他隻恨此刻場麵不夠血腥,又怎麽會在意自己出手過重呢?
“啊!!!”而與此同時,又一聲慘叫聲響起,年輕人趙山河的剔骨刀終究還是刺進了快班司衙役李大的心髒當中。
咣當一聲!
剔骨刀落地,年輕人趙山河臉色慘白的栽倒在地上,麵對爺爺的慘死,他有殺人的勇氣,但卻沒有勇氣麵對此刻李大身死的結果。
趙山河到底還是一個少年,殺人對他來說是一件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錯!”
可誰知,麵對當眾殺人的趙山河,金玉棟卻是點點頭,給出這麽一句評語來。
“另外三人罪不至死,你們自己去縣署的大獄中報道!”
砰!砰!砰!砰.……
那三名被山匪四哥踹斷了腿的縣署快班司衙役聽到金玉棟的話,嚇的一句話都不敢說,一個個都匍匐在地上,衝著他不停的磕頭,轉眼間便將上好的青石磚地麵磕得滿是血汙。
“青天大老爺啊!”
“青天大老爺啊!!!”
“鐵麵縣令程大人被那些人打倒,龍州縣終於來了一個能為百姓做主的人啦!”
“大善人啊!青天大老爺啊!”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突然間,在龍舟客棧大門口的方向,不知道是誰率先喊出一句青天大老爺,結果緊跟著,站在那裏的人群全都沸騰了,他們一邊嚎叫著,一邊噗通噗通的跪倒在地上,朝著金玉棟所處的方向磕頭。
前世今生數十載,大大小小數千戰,金玉棟什麽大風大浪的場麵沒有見過?
可此刻,當這些身穿粗布麻衣,很多人衣服上麵已經被油漬浸的油光鋥亮,長至古稀之年,少不及弱冠的小商販和他們的家人們,滿眼淚光的對著自己磕頭高呼時……
金玉棟突然感覺自己有點不會玩了,他的大腦完全短路,此刻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就任由這些人在那裏跪著、磕著、喊著。
沒有壓抑至極的悲痛,又怎會出現心思裂肺的嚎叫?
早知道龍州縣亂,可金玉棟事先並不能夠體會到這政治大亂之下,老百姓們的苦楚。
因為在他的想象當中,老百姓這三個字離他還是太遠了,遠到金玉棟根本沒有什麽概念。
此刻,見到自己不過隨手處理兩個惡人,想要將名聲傳出去,也算是為自己這個小小典使官兒立個威。
但卻惹得這麽多人,如此激動的對他高呼青天,刹那間金玉棟對於那句天下興亡,百姓皆苦又有了一層更加深刻的認識……
“哥!哥?”
就在金玉棟發愣的當口,山匪四哥不由邁著小碎步跑到他身前,伸出食指懟了懟他的胳膊,小聲道:“哥你看啊!他們激動成這樣,在那裏跪著磕個不停,你是不是應該講兩句啊?”
“啊?噢!噢!”反應過來的金玉棟不由連忙上前,可這嘴張了又張,他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腦海裏麵一團混亂,努力回憶著一些領導語錄,可這越想卻發現自己越想不起來。
“我呃.……我.……我會保護你們!”
“嗷!!!”
“嗚嗚嗚嗚嗚嗚嗚……”
“啊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會保護你們!
朝廷之上,兩軍陣前,能夠麵不改色,侃侃而談的金玉棟,在頭一次身有官位而與百姓對話的經曆當中,憋了大半天,也就憋出來六個字!
可就是這一句我會保護你們,讓所有跪在龍舟客棧門口的小商販們嚎咷痛哭,不能自已。
砰!砰!砰!
正在這時,金玉棟的身前突然一閃,那個嚇壞了的少年人趙山河突然跑過來,跪下去就是三個響頭。
“大人,你幫我爺爺報了仇,山河這條命就是你的!從今以後,大人讓我.……”
“好!好!好!我現在不求你別的,這些百姓你都認識吧?先將他們疏散去,他們這樣我真的不習慣!”
金玉棟此刻是真尷尬,他被人稱呼過各種稱謂,但大善人、青天這類的名頭還真沒有,搞得他滿臉訕紅,有點不好意思。
“哎!大人!我這便去!!!”
第一次殺人,此刻這個年輕人趙山河的腦子同樣混亂無比,金玉棟的話仿佛是給了他一個心理逃避的暗示,趙山河根本不加思考忙不迭的跑上前去疏散人群。
而那些在龍行客棧用餐的食客們望向金玉棟的目光則有些複雜,現場一連串巨大的反轉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但金玉棟強勢出手,將原龍首縣屬典史官兒王海擊殺與此,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人家剛剛可是喊出了龍興張家的旗號。
在這種背景之下,身前這個身穿白袍的年輕人還敢動手,這說明什麽?
他是帶著某種目的前來龍州縣城的嗎?
寧、張、李、周四大家族,在龍興礦區叱吒風雲數千年,傳聞曾經是數千年前秦皇之環環主秦家的幾脈分支。
這四大家族名義上是民,但因為雄踞龍興礦區地域數千年,實際上就是有著正經身份的“礦匪”,無論是兵部還是龍、興兩大招牌對他們都十分忌憚。
現在,新龍州縣城又來了一位新任典史官兒,這官位雖小,但卻是強龍入境,剛剛到來便打了張家的臉.……
他能像之前的鐵麵縣令程子晉一般政治全縣嗎?
這個疑問在所有人心目當中升起,曾幾何時,在場這些龍州縣權貴階級也是舊龍州城說一不二的人物,是腕兒!
因為天災使然,他們被迫遷址到了新龍州城,可惜在這裏他們人微言輕,方方麵麵都要受到龍興礦區勢力的幹預和牽製,唯有忍氣吞聲,方才是發展之道。
鐵麵縣令程子晉沒有完成他的諾言,沒有讓龍州和龍興合為“一家”,讓他們“幸福快樂”的生活在“龍州府”的地域上麵,這是“舊龍州勢力”所有人心中揮之不去的痛。
這種痛從某種角度來說,已經變成一種病態的渴望,讓所有新龍州縣城的子民渴望一個開元盛世。
在如此背景之下,金玉棟強勢的出現喚醒了他們心中的種子,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不過這些人因為心中向往“美好”的心理,卻是已經完全忽略了金玉棟隻是一個小小典史官兒的事實。
從九品的典史芝麻官,還遠遠無法達到能夠代表朝廷的程度。
但可以預想的是,過了今日以後,新龍州縣城來了一位敢於跟龍興張家正麵硬扛的年輕典史這個消息一定會席卷全城,遍布在大街小巷之中。
另一邊,初來乍到的金玉棟看讀不懂這些人望向自己目光當中的“渴望”之色,看到人群陸續被疏散,他微微轉過了頭,朝著遠處一個被忽略了很久的人望去。
騰!!!
直到現在還無法接受金玉棟“典史”這個人身份的寧天勤,看到他向自己望過來,這心裏麵咯噔一下。
事關他的心上人,一直以來寧天勤都太過忽略了這個傳說中寧陽關隘王會掌櫃身邊的跑腿小廝。
實際上即便金玉棟再是隱藏,可有心人卻總是能夠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的,例如他的言談舉止,例如他的處事不驚,例如.……
可寧天勤真的沒有發現,一丁點兒都沒有發現,他一直認為金玉棟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山匪四哥擁有那麽“高強”的修為卻會以他唯首是瞻,但寧天勤真的沒有正眼看過金玉棟。
眼下,一切好像有點晚了.……
想到這裏,寧天勤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看來自己攤上事兒了!
不過大家族自由大家族的驕傲,無論怎樣寧天勤是龍興寧家的嫡子長孫,他不相信金玉棟真的敢對自己怎樣。
所以寧天勤也沒有顯示出懦弱之色,而是強提著氣深深看著金玉棟道:
“你敢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