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規矩都不懂,你當什麽典史?
說著,王海還不忘撇了一臉微笑的金玉棟一眼,冷哼道:“金公子,你怎麽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場麵瞬時間峰回路轉,寧天勤可不明白王海肚子裏麵的那些彎彎道道,但他知道這小子回來了!
而且還帶來了護城駐軍,隻要明白這一點便足夠了!
寧天勤長笑一聲,連道了三聲好,才轉過身對著金玉棟和山匪四哥道:“你們這兩個山匪,此時此刻還要張狂?來啊!你不是要殺本少爺嗎?來啊!”
“寧天勤!你到底要幹什麽?鬧夠了沒有???”
王海的再次入場,讓事情可不再是“教訓”的範疇了!
看到這幫人氣勢洶洶,孫尚香心底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她清喝一聲,急急的對著典使官兒王海道:
“王典使,你誤會了!我們都是一起的,金公子和阿四護衛兩人還曾在樂江上幫助我們阻擊江鬼盟的江匪,他們怎麽可能是惡人?”
“寧天勤,你說句話啊?難道金公子和阿四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嗎?”
“嗬嗬!嗬嗬!”可聽到這句話,寧天勤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滿臉傻笑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著孫尚香道:
“香兒,他們兩個得勢的時候,你讓他們輕點打我!”
“而輪到了官府庇護於我時,你卻讓我放過他們?”
“香兒,難道這個金玉棟在你心裏就這麽重要嗎?”
“對!寧天勤,金公子在香兒心裏就是這麽重要,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請你讓衙門的人離開!”
孫尚香臉色鐵青,寧天勤的胡攪蠻纏,已經讓事情變得越發不可收拾,他這人怎麽就這麽擰巴呢?
想到這裏,她不由又看了金玉棟一眼,其他的暫且不說,單單是金玉棟九黎商盟外勤小廝的身份,就讓孫尚香無法割舍。
孫家想要做大做強,她必須要與九黎搭上線,冰脈草殘渣的事情,是爺爺孫涼茶守護幾十年的秘密。
但因為這個秘密實在太過重大,與孫家合作方實力小了,無法支撐和發揮冰脈草殘渣的商業功效,而超級勢力哪裏是那麽好找的?
這東西獻於朝廷,恐怕孫家被滅滿門奪走配方的幾率更大一些,而除了朝廷,陣甲宗和丹盟此刻又引於暗處根本聯係不上。
九黎帝國已經變成了孫尚香唯一的希望,無論如何她都不允許金玉棟這條線被破壞掉。
“不!”
可誰知,寧天勤聽到這番話卻是滿臉心痛的搖搖頭道:“香兒!為了你!我可以去死!無論是什麽要求,天勤都能夠滿足你!但今天不行……”
說著,他雙眸死死盯著王海道:“金玉棟和那個山匪不是善類,他們必須要死!否則怎麽個龍州縣城都要被他們毀滅。”
謔!
寧天勤這話看似飄的沒邊了,可實際上,他卻是將龍州縣城比喻成自己與孫尚香的愛情。
今日發生的種種,尤其是黃大仙兒的預言,讓他認為金玉棟不死,他們的愛情便會破滅。
種種巧合堆積在一起,讓此刻的寧天勤已經完全瘋狂起來!
“寧天勤,你……”
“孫大小姐!作為龍州縣衙的典使,王某有責任警告你一句,你剛剛說“我們是一夥的”這種話最好不要亂說,否則一個弄不好,不單單是大小姐一人,整個孫家都會被你牽連進去。”
得到寧天勤“肯定”的意思,心中急切巴結寧天勤的王海自然不會客氣,轉過身對著孫尚香陰陰道,而一旁的劉福聽到這話,不由上前將自己大小姐給拉回來。
眼下這事兒,不是孫家能夠管的,至少當麵不能亂上,否則犯了忌諱,可不單是大小姐,連孫家都會被牽扯進來。
“曹!真他媽的!老子這輩子從來不做好事,有數的這麽幾次,竟然還反被狗咬,來啊!有種你們動下試試!”
麵對再次殺入現場的“正規軍”,山匪四哥這心裏麵也有點慌,別看山匪、江匪和礦匪在私底下囂張自詡秦皇之環的主人。
但在明麵上,三方勢力對於官府還是十分畏懼的!
他們的囂張是在某種紅線之下,畢竟如果鬧的太凶,秦皇帝國即便是為了麵子,也會出兵剿匪,這樣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在這種背景之下,三匪和官府保持著一個極為微妙的默契,山匪守山,江匪遊江,礦匪挖礦,除了三方的代言人之外,三匪勢力很少會在官府管轄的區域胡作為非。
這一點,在將領天庭寨待了十幾年的山匪四哥自然門清兒的很,不過他此刻倒驢不倒架,嘴上喊的凶,這腿卻是不著痕跡的已經在向後退,還不忘了朝著金玉棟猛眨眼睛,那意思:
“哥!風太緊,不行咱們扯呼吧?”
而就在一眾人哄亂的爭吵時,金玉棟卻跟個沒事兒人似得站起身來,朝著以李大為首的四名衙役走去。
“你幹什麽?”
底下人做事,要的就是一雙通明瓦亮的招子,王海對金玉棟兩人心存顧忌放響警報令火的事情李大等人自然明白其中奧妙,是以他這麽一動,四人的神經頓時被繃緊。
“刀刃又左腹砍至右胯,肉皮外翻的程度不重,而整道刀口由深漸淺,凶手最後應當收了刀,而且一開始也沒有想要殺人!”金玉棟微微彎腰,看著身前擔架上趙老頭的屍體,不由皺眉道。
老頭渾身隻有這麽一處刀傷,可這一刀卻是將油染的麻衣和他的肚子全部劃開,由於此刻已經過了一段時間,讓他腹部的傷口開始泛白。
不過內髒外露,腸子扯的老長,這讓趙老頭的屍體看上去十分猙獰,尤其是那怒睜的雙眸,仿佛述說著數不盡的冤屈。
“你在胡說些什麽?這人……這人就是你殺的!!!”
快班司衙役李大本做賊心虛,此刻看到金玉棟竟然頭頭是道的蹲下身子開始分析趙老頭的死因,他這心髒巨跳,臉上不由一慌。
而金玉棟卻是詫異的看他一眼:“人又不是你殺的!你這麽急幹什麽?”
他終究是人而不是神,不可能什麽事情都做到先知先覺,雖然明白這是王海故意找來的屍體栽贓自己,可金玉棟心中明白剛剛也定然發生了凶案。
在沒有縣丞和主簿兩位大人時,一縣典使之職就相當於他前世華夏的公安局長。
眼下金玉棟已經到了龍州縣,這凶案可是他的正管,此刻又碰上了,他是怎麽也躲不過去的。
至於王海等人,金玉棟壓根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而且既然自己來了,這小子也就相當於要“下課”了。
“嘁!”
可聽到金玉棟的話,典使官兒王海卻是冷笑一聲道:“怎麽?現在山上也開始辦案子嗎?一個山匪也會觀察屍體尋找線索了?”
噗呲!
“哈哈哈哈哈……”
王海的這句話不禁引起了四名衙役的哄笑,寧天勤看到眼下這番狀態,金玉棟竟然還要像模像樣的發表言論,忍不住上前一步嗬斥道:“金玉棟,你現在要好好想想如何澄清自己山匪的身份和嫌疑!”
“噢!對了!還有地上的這具屍體,王典使!我能夠證明,剛剛金玉棟離開了我們隊伍一段時間,說是去龍舟客棧門口買鹵肉!”
啪!
聽到這話,王海雙手一拍巴掌,獰笑道:“著了!既然有龍興寧家的嫡子大少爺作證,那這件事便水落石出,剛剛我的人在走訪過程中,很多人都能夠證明,趙老頭是與人發生口角,遂被那惡人當場斬殺於街口。”
能夠來龍舟客棧吃飯的,大多都是縣城裏麵的富庶人家,而且即便鐵麵縣令程子晉已經卸任一載時間,但在龍州縣的百姓心目當中,縣衙的威望那是至高無上的。
所以,在典使官兒王海說出這番話以後,這些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不禁對著金玉棟和山匪四哥兩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金玉棟是吧?你還束手就擒跟本官會縣衙大獄去???”
看到自己竟然得了“民心”,王海的嘴角不禁更加得意了,他暗自慶幸自己上任以來從不針對龍州縣城的權貴階級,此刻便是得到了回報。
“王海,你這個典使官兒是捐的?”
反觀另一邊,金玉棟看到王海一口一個自己是凶手,不由麵色古怪的看著他道。
“哼!”聽到這句話,王海不由挺起身亮出了自己腰間的一塊銅牌,上麵刻著龍州兩個大字。
秦皇帝國的領土實在太大了,為了調劑當地的軍、政、民三方關係,也出於相互監督的目的,這沒有品級的官位買賣是被官方明令允許的。
不過像典使這樣的實權官職卻是不行,因為在一般情況下,除了一些比較小的縣城典使官兒沒有品級,不入流以外,稍稍規模大一些的縣城,這個官位都已經入了品級,乃是實實在在的實權官位。
更不用說像龍州這樣,實際領土麵積已經足夠建府的“超級”縣城。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很多時候在當地官位空缺的情況下,有些實權官位也是可以通過捐贈獲得的。
像此刻紛亂如麻,形勢顛覆的龍州縣城便是一個非常好的土壤,想來應當是有人利用其它地方典使不入流的規則,套用在龍州縣署這裏,方才幫王海捐出了這麽一個官位。
而以金玉棟對龍州縣的了解,恐怕這個王海來到這裏的目的還不是如此簡單,要知道以朝廷文官集團為背景支持的龍州縣對朝廷武官集團為背景支持的龍興商盟和龍興鄉鎮的威脅十足。
他在這個時候到來,搞不好又是龍興商盟那些名門望族針對這裏的一種破壞舉動。
想到這裏,金玉棟不由笑著道:“王海,連九宮令都沒有,你跟我在這裏晃什麽牌子?”
“我……”
“還有!縣衙那是老百姓對官府的稱呼,衙門中人要稱呼縣署或者行衙,連這些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你當什麽典使?”
騰!!!
金玉棟一連兩句話雖然不帶語氣和情感,但其中的強硬意思卻是將王海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他會伺候人,懂得察言觀色,揣摩主子的心思行事沒錯,但對朝廷一些具體的規矩卻是不懂,畢竟王海又不是一名正兒八經儒學院畢業的儒生。
“哼!王典使!你跟這等匪類囉嗦什麽?難道朝廷命官還需要當街殺人的山匪來教導不成?”
看到王海嘴炮打不過金玉棟,一旁的寧天勤心中不由有些著急,眼下情況對己方如此有利,還囉嗦那麽多幹什麽?
“噢!對!對!對!你一個當街殺人的山匪還在本官這裏囉嗦什麽???”反應過來的王海厲聲喝道。
而正在這時,龍州客棧的門口傳來陣陣喧鬧之聲,這讓他的臉色又是一喜,看來兵部在縣城的駐軍已經趕到,這讓王海更加肆無忌憚了。
“來呀!將這兩個當街殺人的山匪給我拿下,如有反抗就地.……”
可王海這“誅殺”兩字還沒有喊出口的時候,一道黑色的人影頓時衝出來,衝著他們一夥人咆哮道:
“龍州縣衙快班司李大一眾衙役,聯合典使官兒王海對我等小商販強行收取月例保護費,還當街殺了我的爺爺,我趙山河跟你們拚啦!!!”
這一聲嚎叫由遠及近,一名同樣身穿油膩麻布粗衣的年輕人疾步衝上來朝著快班司衙役李大便撲了上去。
光芒閃現之間,一柄及肘的長刃剔骨刀閃出,照著李大胸部正中的肋骨便刺了過去。
大多數人因為口口相傳的誤導和對人體的結構理解不夠,誤認為人類的心髒位於身體的左胸。
實際上這個說法是不準確的,在正常情況下,人類的心髒應該處在胸骨的中心線偏左。
通俗地說也就是大部分心髒在胸腔正中的左邊,而有小部分心髒位於胸腔的右邊,差不多是左邊三分之二,右邊三分之一左右,卻不是胸部的極左位置。
這個突然衝出來,自稱趙山河的年輕人,顯然對於人體的結構十分了解,這一刀直刺衙役李大前胸第二至第六根肋骨部位,隻要讓他刺中,一刀命中心髒,李大絕無生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