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夜不點燈,日不見蹤的小快船、
“哎!四爺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
想到這裏,山匪四哥不禁長歎一聲,將腦袋轉向了金玉棟:“我說哥啊!難道你是老天爺派過來玩我的人嗎……媽呀!!!”
“啊!!!”
可這不轉頭還好,一邊感歎一邊將自己頭顱轉過去的山匪四哥,駭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金玉棟緊密的雙眸已經完全睜開,此刻正狠狠的瞪……等著自己。
心中有愧,這可將山匪四哥嚇的接連驚叫幾聲!
“哥?哥?你……你你你醒啦?”
此刻,金玉棟躺在床上麵,冷冷的看著山匪四哥,他心中在瘋狂咆哮著,咆哮著與山匪四哥剛剛出口一模一樣的話:“你他媽的,是不是老天爺派下來玩我的人?”
早在秦皇帝城的刑天府城西衙門,因為不想暴露自己,而且也打不過葉遠的金玉棟,瘋狂逃竄下他硬生生抗下葉遠一擊。
那可是高階大帝境啊!
可不是小孩子撒尿滋尿泥!
僅僅那一次,金玉棟便受到了十分嚴重的內傷,雖然靠著無數天才地寶,並不能夠過分影響他自身的實力。
但好巧不巧,金玉棟又碰到了帝霸天!
兩人一戰,他全身靈力耗盡,被帝霸天的原點攻擊再次擊傷。
如果是這樣也就罷了!
金玉棟認了!至少在撼天崖的時候,他自身還有逃跑的能力,不過為了麻痹敵人,他利用劉火將與秦皇帝宮禁衛軍相互不認識的漏洞,挑撥他們開戰,伺機搏出生機。
可一切一切,全部終止與此刻躺在金玉棟對麵床上的這個夯貨!
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想明白,這個二比到底是怎麽想的?
怎麽就能夠一臉明白劉火將“心思”的將自己推下撼天崖?還他媽帶著一臉得意的笑容?
最可氣的是,金玉棟看到山匪四哥對自己妹妹的真情流露,一時不忍沒有下殺手,反而拿出了九黎重炮,想要活他一命。
可他媽的這個貨,竟然拿起了自己給他九黎重炮對著自己的胸口來了一炮!!!
這激發重炮的同時,嘴裏麵還他媽問我一句:“是這樣嗎?”
是他媽你妹的這樣嗎???
人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古人誠不欺我,金玉棟認為自己可憐的同時,也認為自己可恨,如果他當初直接將這個山匪四哥弄死,怎麽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大麵積胸骨崩塌,渾身十三條主要經脈和七百二十處大穴基本上沒有通常的,這還不算,與葉遠和帝霸天的兩次交鋒,還讓他的神魂之海受到重創。
如果不是有丹田的傳奇藥珠吊著他一口氣,這一身的傷死一千遍都不夠。
可想而知,此刻金玉棟望向山匪四哥的眼神會表達著一種怎樣的情感?
“哥!哥!哥!你看,我從撼天崖將你推下來,當時那是各位其主,我這不是也想給主子火將哥留下一個好印象,這日後才能夠爬的更高嗎?”
“這事兒您得理解我吧?”
看到金玉棟那想要將自己扒皮噬骨的眼神,同樣躺在床上恢複,一動不能動的山匪四哥看著他,一臉幹笑道。
“噢!對!對!對!哥,我跟你說!就衝著咱哥倆同時下墜的時候,你還能夠不計前嫌,給我那神奇靈器,幫助我活命,哥你就是個仗義人。”
“老四服你!真的!老四服你!”山匪四哥一臉認真的道。
聽到九黎重炮……連話都不能說的金玉棟瞪大了眼睛,如果此刻他能夠運用本源離火法則,金玉棟會毫不猶豫的從雙眸中噴出一股烈焰,活活將這個混蛋燒死!
“呃……嗬嗬!嗬嗬!”山匪四哥當然能夠讀懂金玉棟眼神中的意思,這事兒如果換成了是他,他恐怕也會將自己碎屍萬段。
隨即山匪四哥幹笑一聲道:“哥!那炮的事兒真的不怪我!真的!哥!我這心中都服你了!我怎麽可能給哥背後來陰的?我……我我我那不是第一次用這種東西嘛!不會用啊!”
噗……
連自己渾身肌肉都無法控製的金玉棟,此刻聽到山匪四哥的這句話,再也忍不住了,怒急攻心的他,髒器痙攣,嘴唇控製不住的溢出了一絲鮮血來。
自己到底是怎麽被這麽一個……這麽一個二比弄成這個樣子的???
內心瘋狂咆哮!
前世今生,這是金玉棟最慘的一次,最慘的一次!
再強大的敵人,再狡詐的狐狸,再複雜的情況,再……總之無論什麽困局,就沒有他不敢頂著一張招牌笑臉而不敢麵對的事情。
可自己怎麽就在大風大浪中闖過來,卻栽在這個光頭蠢貨的手裏?
是義務嗎?是責任嗎?還是爸爸對他的愛???
“哥!哥!”山匪四哥看到金玉棟吐血,小心翼翼的道:“你消消氣兒,等你好了,任打任罵,任殺任刮,弟弟求求你別這樣,你這樣我看著心疼。”
我曹尼瑪的!!!
到了現在,你還他媽敢在老子麵前滿嘴跑火車?
你一個聚力境的普通修行者,恐怕認為老子這輩子隻能夠躺在床上度日,都好不了了吧?
還他媽任打任罵,任殺任刮?老子他媽要是好起來,這些話用你說?
心疼?你心疼你妹啊!!!
怒急攻心的金玉棟,聽到這番話,嘴角的血流越發強大,都要匯聚成“河”了!
論起打嘴炮,金玉棟前世今生何曾怕過誰?
可今日他真的是要被山匪四哥氣瘋了!
“嗬嗬!”山匪四哥看到金玉棟的眼神和狀態,不禁老臉一紅,幹笑一聲:“哥!哥!你別生氣,這些話都成了我的習慣了!”
“你別氣壞了身子!老四知道你心裏怨,你放心,老四殺人越貨那是買賣,但人不壞,你對老四好,老四明白感恩,你這輩子雖然躺在床上,但你也是我老四的哥哥!”
“老四肯定照顧哥哥一輩子!絕不反悔,你別吐血了真的!”
這句話,山匪四哥倒是真心真意,別看他人混,但金玉棟在兩個人墜崖的時候能夠出手救自己,這份情他是真的記下了。
“哎!”
不過緊接著,山匪四哥的臉色卻又是一變,長歎一聲,滿臉頹然的道:“隻可惜哥哥有我照顧,但我那苦命的妹妹可怎麽辦?從小我在山裏麵將她撿回來,這些年來我倆相依為命。”
“妹妹長得好看,身子健壯好生養,不知道多少混蛋盯著她呢!”
“沒有了我……哎!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哇!”
“沒有了我,她可怎麽辦啊!!!”
說著說著,這位山匪四哥竟然雙眼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能夠看出來他是真心牽掛他留在山上的那個妹妹。
渾身不能動,金玉棟看到山匪四哥哭的這麽傷心,這心裏麵激憤的心情,不知道怎麽,就在悄然間淡了那麽一絲。
醒來這麽一會兒,怒急攻心再加上滿身的疼痛,金玉棟緩緩閉上了眼睛,他是真的乏了,眨眼間便半睡半昏的陷入沉眠。
七彩祥鳳船雖然在樂江的水域上算不得什麽豪華巨艦,但由於蘭穀和寧陽兩省府的造船業極其發達,相比之下這艘船也算是十分不錯。
此刻,這間足足有四十平方的船艙內,金玉棟看著山匪四哥閉上了眼睛。
而這光頭大漢卻是虎目淚流,淒慘的喃喃自語,如果在近前傾聽,不難能夠發現,他叨咕的都是自己和妹妹從小打到的往事……
“孫尚香!孫尚香!我彩鳳要是不死,定然要報今日之仇!!!”
陽春三月,天色漸晚,在一望無際的樂江江麵上,一名身穿丫鬟衣裳的女子,正掙紮在浩瀚無際的江水當中。
實際上擁有蘭穀寧陽兩省府三分之一麵積的樂江,稱其為江真的有點過分,這就是一片海啊!
兩省府的子民基本上靠江吃飯,基本上從小學會的第一項技能便是遊泳,而且水性都不會很差。
可此刻,掙紮在江麵上的彩鳳,卻是內心絕望無比。
她被孫家的船隊遺棄了,遺棄在茫茫無邊的江水之中,不懂修行,淡淡靠著一個正常人的體力,彩鳳是根本遊不到岸邊的。
夜越深,江水便越寒,寒氣仿佛要順著人的皮膚毛孔鑽進身體裏麵一般。
彩鳳絕望了!
但她不想死,她還年輕,今年不過十九歲,比大小姐孫尚香還小了一歲。
可年紀相仿,命卻不同,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孫家嫡係大小姐,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
而她卻是一個窮人家的丫鬟,從小被父母賣到了孫府當丫鬟。
為了不給孫家二爺當侍寢丫頭,彩鳳接受了二爺的任務,被指派到大小姐孫尚香的身邊,好好“保護”她。
彩鳳就像是一根浮萍,從生到死,隨波逐流,任人擺布,完全沒有一絲自主之力。
可她的腦子並不傻,今日之事,早在落水一個時辰以後,彩鳳便完全想明白,大小姐並不是要對付她,而是要利用她向整個孫家發出聲音。
但自己錯了嗎?
自己雖然被派到大小姐身邊,可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大小姐的事情啊!
就這樣被犧牲了?
我的命就這麽不值錢???
混蛋!所有人都是混蛋!
大家族的人就沒有一個好人,我不要死!我要你們死!我要你們都死!!!
被凍的嘴唇發紫,彩鳳此刻的神魂已經稍稍有些陷入迷亂,而且長時間的劃水,讓自己的身體保持浮在水麵上,她此刻已經筋疲力盡。
就在她不停的喃喃自語時,額頭好像被什麽東西突然撞了一下,發出了砰的一聲。
“嗯?”
一條透體漆黑顏色小船上麵的人突然聽到這聲音,不禁輕咦一聲,隨即一個腦袋露出來,看到了水中的彩鳳,大喝聲緊跟著便響起:“當家的,這裏……這裏有一個小娘皮落水啦!!!”
彩鳳在昏迷前的一刹那,她看到有一隻大手,伸向自己,隨即她整個人如同陷入雲端,再也沒有意識殘留。
樂江之上,這種透體漆黑,能夠載上四人到五人的小船,被兩省府的百姓們成為“小快船”,流線型的構造和體積偏小,這種船在江麵上的行駛速度極快。
如果是有精通葵水屬性的修行者為其發力,小快船在江麵上的速度能夠遠遠超過九龍戲珠那樣的豪華巨艦。
夜不點燈,日不見蹤,小快船現,江匪橫行!
“哥?來來來!喝點粥,你還別說,孫尚香那個小娘皮對咱還真不錯!”
“你這一日三餐裏麵,她都會命人將丹藥研碎,混到肉粥裏麵給你喝。”
江上航行的日子枯燥異常,金玉棟整日躺在床上,利用傳奇藥珠來一點一點恢複自己身體的傷勢,那個蠢貨山匪四哥倒也老實守規矩,自己說出口的話沒有食言,整日圍在金玉棟身邊,三餐喂飯,照顧他。
實際上現在金玉棟已經能夠站起身來,但他仍舊裝作一副“癱瘓”的樣子,除了會睜開眼睛瞪著山匪四哥以外,其餘人誰都不知道他身體現在的狀況怎樣,在刻意隱瞞下,那個姓辛的普通大夫也無法探查出什麽問題。
金玉棟不知道孫家聯盟商行的目的地在哪,但他知道隻要順著樂江行駛,其盡頭便是龍州縣。
是以金玉棟要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來調理自己身上的傷勢,起碼也要達到一定自保的程度再“醒”過來,否則一切都太被動了。
此刻聽到山匪四哥又如同一台複讀機一般,在自己而別喋喋不休說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金玉棟看向他的目光恨不得將他吞掉。
這個活寶真的是讓他一點脾氣都沒有。
“天勤少爺,我說了他就是我一個故人,你這是幹什麽?”
正在這時,搖搖晃晃的艙室門外傳來孫家大小姐孫尚香的聲音,山匪四哥連忙將手中的碗放下,而同一時間,金玉棟的眼睛也再次閉上。
吱呀!!!
艙室的門被打開,不顧大小姐孫尚香的阻擋,一名身穿青藍色儒袍的年輕公子,昂首挺胸踏步而入,而他們兩人隨身的護衛,包括劉福賊內,所有人都守在門口。
“香兒,這就是你違反樂江相熟不見的規定,所救上來的那個故人?”
年輕公子的語氣雖然還算客氣,但話語裏麵卻充斥著一種睨視天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