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無常天道無情人……
悅人樓出了這麽大的事兒,重兵圍守、人群哄亂景象自是不必多說,可這些卻並不能夠引起金玉棟的注意。
此刻,在悅人樓門前的廣場花壇旁邊,有一處地方讓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四周人山人海的充實感和此處空若無人的曠蕩感產生了一種鮮明的對比,讓人不禁覺得十分怪異。
而這怪異感的源頭,便是地上攤著那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能夠看出來這人是從高空中墜落而亡的,而且說是她一具屍體,可實際上已經摔的如同一團碎肉,骨骼寸寸碎裂,四肢七扭八歪,內髒攤了一地,要不是有筋脈連著,恐怕會比五馬分屍的極刑還要慘烈。
可金玉棟看到這具屍體,卻是站在那裏久久的沒有發聲,因為即便摔成這樣,女子手腕上的金環騙不了他,她身上的氣息也騙不了他。
這名墜落的女子,正是宴會上衛陽冰要送與他的那個異域美女。
小武子畢竟是從事行政口的人員,眼前這副血腥的場麵,他一個普通人還無法消化,此刻看到少爺竟然有些“失魂落魄”的,竟然要走上前去,他忍不住的叫了一聲:“少爺?”
可金玉棟卻恍若未聞,繼續緩步走上前,一直到了那具“屍體”的近前才停下腳步。
在宴會上,可笑自己還以為她那害怕的眼神是因為自己不要她,而擔心受到衛陽冰的懲罰。
可誰曾想,他猜得倒是沒錯,隻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不單單是懲罰,而竟然是要了她的命。
看著這個隻見過一麵的美麗女子此刻摔碎成了一團殘渣,金玉棟感覺自己心中的那股悶氣更加難以抑製了,無論如何卻也宣泄不出來。
金玉棟終於明白,在宴會上衛陽冰那句“既然玉棟不要,那麽某也不要了!”是什麽意思。
要不是發生了上麵的刺殺事件,恐怕這名女子會在自己走出悅人樓的那一刹那被摔下來吧?
隻因為“送”不出去,這個畜生便辣手摧花,如此歹毒,卻隻是為了警告一下自己。
衛陽冰這種人天生就是一匹狼,怎麽也喂不熟的狼!
這一刻,內心陷入迷惘的金玉棟,心頭的殺意噴湧而出,他想殺人了……
惡魔隻應該在幽府待著,出現在人間境,是對天地大道的一種侮辱,衛陽冰這種拿人命當做兒戲的惡魔,該殺!
金玉棟一個人孤零零矚望著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這怪異的場景成功引起了一旁眾人的注意,甚至有一隊駐軍戰士已經在警惕的看著他。
“小武子,找點人,將這個女子好生安葬,查一下,如果她還有家人,多給一些錢財,如果她家裏有適齡的才俊,可以吸收到我九黎勢力當中。”
看著一眾對屍體指指點點的人,金玉棟默默的轉身離去。
“是!少爺!”小武子想不通少爺為何會如此,不過既然少爺有吩咐,他自當全力以赴的去執行。
“呼!”交代完這一切,金玉棟徑自向前走去。
“小武子,我自己走走,你就不要跟著了!”
“少……”小武子剛要開口,可是金玉棟的身影已經遠去,他倒是不好再說下去。
好像少爺的心情不太好,是因為這個女子麽?
不對,下來之前少爺已經是陰沉著一張臉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如果吳掌櫃和無雙大人問起,這要自己怎麽回答?
想到這裏,小武子不禁再次望向地上那具支離破碎的身軀,一時間思緒飄飛……
莫吟亥時人未歸,夜景蟲鳴子夜臨!
凜冬末尾,秦皇大陸即便靈氣充裕,可這臨近子時的夜也終究是涼意刺骨。
大金都城的西城區,等待在九黎鏢局的眾人,此刻的心境也如同這夜風一般。
小武子發出了最高級別的警報煙火,縱然常虎將軍歸來時帶回了平安的消息,可眾人依舊是無法安然下榻。
不管從什麽角度來說,金玉棟都已經是九黎帝國的核心,他可以什麽都不做,但這個人必須要在,否則無論是荊子默、孔無雙、殘修還是吳明生,他們誰也沒有足夠的號召力統領整個九黎帝國。
所以即便金玉棟一直想要掙脫這種以一個人為核心的帝國勢力怪圈,可他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抵擋不過秦皇大陸根深蒂固的思想。
所有人都為著一個君主而拚搏奮鬥著!
是以乍一聽到君主遇襲,最為擔憂的便是這些人。
“青蘿,少爺回來了麽?”
“回筠竹娘娘,還沒,武大人已經回來,說是少爺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要自己出去走走!”
“哦!”聽到青蘿的話,梁筠竹長長舒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舒心還是失望。
這麽短短兩炷香時間,她已經是五次問起金玉棟的情況,可就梁筠竹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今日的失態,依舊在不停詢問著。
這些日子,兩個人的關係有了一個飛速的增長,不可否認“先上車後買票”這種情況對於男女之間來說,隻要兩人間不存在恨,那麽感情的融合速度還是非常快的。
這與“指腹為婚”的父母婚姻是一樣的道理。
無論是煉藥、煉器、修行、儒學,金玉棟腦海中的博學程度是跨越時代的曆史沉澱,所以梁筠竹在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以後,便飛快的開始嚐試接納金玉棟。
並且在不知不覺間,她駭然的發現,他身上的魅力根本無法讓人阻擋,不知不覺、潛移默化。
梁筠竹已經深深的被金玉棟吸引,隻不過從小被當做是“祭品”和“鼎爐”的她不善表達,也不懂得表達罷了。
“哎!他還真是讓人不省心!”
此刻,梁筠竹坐在自己的房間內,長長的歎息一聲。
啪!
正在這時,房間的門被一腳踹開,一道人影晃晃悠悠的閃進來,驚得梁筠竹猛然齊聲,清喝一聲:“誰???”
可下一刻,她終於看清了這道人影,可不就是心中擔憂的那個壞人嗎?
金玉棟沒有解除弄虛玉的偽裝,依舊保持著那副紮鬢摳腳大漢的模樣,滿臉通紅,連眼睛都透著一股子赤色。
喝成這個樣子的他,是梁筠竹從未見過的,不過她仍舊擔心有什麽問題,一個閃身上前,將他腰間的弄虛玉摘下。
嗡的一下!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梁筠竹終於鬆了一口氣,而這時,聞聲而來青蘿聲音也在外麵響起來。
“筠竹娘娘!剛剛是你出聲叫人?”
“啊!沒事兒!啊!青蘿,你去跟大家說一聲,少爺回來了,在我屋裏,你再去準備一些醒酒的茶湯……啊!!!”
“嗯?”
聽到這聲尖叫,青蘿急急的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呼喝:“筠竹娘娘,你怎麽了?”
“別……別進來,哎呀!少爺你別抓我.……”
噗呲!
青蘿聞言,臉上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可是她不敢出聲,怕打擾到房間內的兩人,歡天喜地的向外麵跑去。
“少爺,你別這樣!”
梁筠竹掙紮著,想要脫離金玉棟的懷抱,自從那天早上兩人開始“重新認識”,如此親密的舉動還是第一次。
呃.……
倒也不是她不想,隻是覺得這樣會怪怪的。
可是喝的腦袋都有些晃悠的金玉棟,卻一把摟著梁筠竹的脖頸,而另一隻手又從大腿根附上了兩團渾圓。
而且……某個逐漸蘇醒的壞家夥已經透過寬大的儒袍,狠狠抵了上去。
就這樣擁抱著懷中的佳人,金玉棟又將頭顱深深埋在梁筠竹的脖頸,將全身力量都附加在她的身上。
虧得梁筠竹是一名修行者,否則尋常女子,哪受得了這個?
感受到脖頸炙熱的鼻息,她有些癢癢的擺了擺頭,小臉蛋卻是不小心在金玉棟的臉上蹭了蹭。
冰冰涼的觸感,讓醉酒的他感到異常舒適,不由的再次抱緊梁筠竹。
“少爺,你怎麽……”
“別說話,讓我抱一會!”
讓我抱一會,聽到這句話,梁筠竹的身體突然安靜下來,不理會抵在她小腹的壞東西作怪,她抬起雙手輕輕擁住了他。
“與天道無情相比,人才是最為無情的東西!”
“嗯?”梁筠竹聞言一愣,她不知道金玉棟為何會發出如此感歎,可還不等她發問,輕輕的鼾聲入耳,他竟然趴在她的肩頭睡著了。
當!
端著醒酒茶湯跑進來的青蘿看到這一幕,一腳沒踩穩,踏在門檻上,發出了一聲響動。
梁筠竹連忙示意她將茶湯放在桌子上過來幫忙,兩個人費力的將金玉棟扶上床。
“筠竹娘娘,奴婢先出去了!”心思剔透的青蘿看到這一幕,識相的低語一聲,便匆匆的跑出去,臨了還不忘了將門帶上。
梁筠竹俏臉羞紅的伸出手,輕撫在金玉棟的臉上,看著這個陷入沉睡的男人,她一時間感慨萬千。
離家兩年,自己竟然與這個陌生男人產生了命運的交際,最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已經深陷他的泥潭,有些不可自拔。
可又一想到自己的兒子金寶至今下落不明,梁筠竹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
哼!人比天道無情?
可天道卻是風雨無常,比人更加會捉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