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聊天
“您就別再提那個女人了。”歐陽諾壓抑著情緒回應道。
林明誠看了幾秒歐陽諾，做出明白了的表情。
“吵架了？”隨時問句，語氣卻是篤定的。
歐陽諾不想跟外公說這些，於是轉移話題想聊聊最近看的書以及公司的近況。
“你們年輕人，就是火氣大，總想著你也不認輸我也不認輸，那怎麽成嘛？”林老並不上他的當，反而繼續說了下去。
歐陽諾不能打斷，隻能聽著。
“想想我和你外婆那會兒，真的是兩個前世的冤家，總是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爭吵個不停。”
歐陽諾認真地聽著，他出生以後，外婆已經去世，從來沒有見過她一麵，今天也是很難得聽見林明誠提及過去的事。
“我們林家在那時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你外婆也是書香門第，我年輕的時候其實並不愛看書，都是因為她，我才跟著看，到現在，已經愛上了書。”
歐陽諾聽了很驚訝，他一直以為滿屋子的書都隻是林明誠的個人愛好而已。
“這些書有很多都是你外婆在世的時候到處搜集而來，我呢，也就一直守著這些書，就像守著她一樣。你們這輩人，總是太年輕，東西壞了隻知道丟，卻不知道修。我和你外婆還不是經常吵架，但我們從來是床頭吵床尾和，你要記住，不管是如何劇烈的爭吵，你都不能動手。”林老擲地有聲地說道。
然而歐陽諾卻不能直視林老的眼睛，他昨晚已經動手了。
林老驚異地看著自己的外孫，忍不住責罵起來：“你一個大男人，不管怎樣，都是他們女人吃虧，何況她是你老婆，你怎麽下得去手？”
不過更讓林老疑惑地是，自己的外孫不可能坐在輪椅上打吧？那怎麽動作？
歐陽諾抿抿嘴，雖然心裏仍然認為是夏荷自己水性楊花惹人憤怒，但已經明白自己動手是不應該的。
林老看歐陽諾並不做任何辯解，隻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你要多想想你媽媽離世前對你的叮囑，不要受他們歐陽家的陰線，變成他們那樣冷血的人。”
這一句話猶如一盆清水潑醒了歐陽諾。
母親生病的原因其實也並不複雜，歐陽文在外麵事業不順，總會回來找些莫名其妙的緣由跟母親吵架，並且氣頭上來後還會打母親林雪瑩一巴掌，那時候小小的歐陽諾還會上前去擋在林雪瑩前麵，歐陽文卻會連他一起打。
就這樣，脾氣溫柔的林雪瑩越來越受不了這樣的日子，每天心緒不佳，加上結婚前與結婚後的落差未免太大，她非常接受不了，每日鬱鬱寡歡的，最後居然患上了抑鬱症。
得了抑鬱症的她，性格更加消極，歐陽文也對她越來越不喜愛，每日看見她就好像看見了一個大麻煩，惡性循環下，在一次比較大的衝突中，林雪瑩受不了情緒的刺激，在某一天躲在房內自殺了。
歐陽文得知後，先是驚愕得很，卻並沒有多大的傷心痛苦之情，他早已經不愛這個女人了，在他潛意識裏，還覺得這是一種解脫。於是隻做做場麵功夫，葬禮聲勢浩大，他也表現得一往情深的樣子，對外宣稱林雪瑩患病逝世。
歐陽諾經逢這一係列的變故，覺得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但他永遠記得母親自殺前的那一晚，在他的房間給他唱入睡歌的時候突然莫名的表情，那是被抑鬱痛苦折磨了許久快要解脫的表情。
“小諾，媽媽以後不能照顧你了，你要學會照顧好自己啊。”林雪瑩溫柔地說道。
“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小諾長大後要成為一個特別的人，但不要成為爸爸那種人好不好？”林雪瑩急切地望著他。
歐陽諾年幼，聽不太懂，但也明白不要學父親的意思，他能清楚的明白父親歐陽文對母親林雪瑩精神上的折磨。
於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諾真乖。”林雪瑩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滿臉微笑地表揚著歐陽諾。歐陽諾連忙坐起來為母親擦幹眼淚，他一點都不想看見母親流淚，那一定是傷心的表情。
誰知道第二天，他連傷心的表情都再也看不見。
林雪瑩在房間裏割腕自殺了。
歐陽諾現在已經描述不出來那時的心情，也不願意去回想。
且經過這件事沒多久，孫雲就進了歐陽氏的家門，滿臉得意。
歐陽諾一直懷疑父親早就跟這個女人有牽扯，現在隻不是剛好名正言順地將這個女人接進來而已。
所以歐陽諾也別討厭浪蕩的人，不管是男還是女，與他而言，都是一樣。
而夏荷剛好一直肆無忌憚地踩著自己的底線。歐陽諾冷冷地想到。
林老的說話聲打斷了歐陽諾的思緒。
“那個女孩子，我覺得並不錯，沒有什麽歪心思，倒是一直為你著想，到家裏來也是極有禮貌的，也一直關注著你的需求，我看人一向不會出錯。”
歐陽諾詫異極了，外公居然會幫這個女人說話，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有多會裝。
但他並不會把夏荷跟歐陽詢有染的事說出來，怕刺激到老人家，自己也不是那種到處宣揚別人醜聞的人。
歐陽諾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默默地聽著。
林老看歐陽諾沒有回應，隻得歎了口氣。
“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許多事的真假在結果出來之前都是不能輕易下結論的。”
歐陽諾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也並不想老人一直為他擔心，於是隻點點頭說知道了。
林老也主動轉移了話題，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次的矛盾是真的很大，自己的孫子很難過得去這道坎，可過不去也沒辦法，這種事旁人隻能隨便指點，能否想通，就要看正在經曆的人能不能盡快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祖孫兩人繼續討論起書中的內容來，熱烈非凡。歐陽諾極力提醒自己暫時忘記夏荷這一糟心事，不要糾結於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