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拿我當孫女,我自然不會拿他們當親人啊,對於外人,我幹嘛有疙瘩啊?”顧安然攤攤手,一臉的淡定。
孫秀兒也點頭:“真要理論起來,還有你們的媽我呢。”然後有些氣悶的看向顧國平,“國平,現在你咋說啊?”
“我……”顧國平抬眼看了一下孫秀兒,隨即又低下了頭。
“你倒是說句話啊?”孫秀兒惱了,直接就將手裏的圍裙團了一下砸在了漢子的頭上,“你是啥意思啊?”
顧國平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當年分家的時候,你爸媽就分了四個大瓷碗給我們,連筷子都沒給,其餘的更是狗毛都沒有一根,卻給了六百塊錢的饑荒,那是六百塊啊!”孫秀兒是真生氣了,“當時苗兒才剛滿周歲啊,咱們被趕出來就隻能住在破廟裏,要不是我爹借了二十塊錢給咱蓋房子,咱們恐怕早凍死了。”
顧國平的頭就垂的更低了,恨不得將頭杵到地上去,這是明顯的逃避現實的身體語言。
“這十幾年咱們是怎麽過來的?天天有人來要債啊,三個孩子更多少年沒買過一件新衣裳。”孫秀兒過去抬手捶了顧國平兩下,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可是你爹娘的養老錢卻一分沒少過,那一年不就是因為晚送了兩天嗎?他將你打的頭破血流的,然後還跑去法院告咱們說咱們不孝啊?村裏的人,知道內情的明白咱們的無奈,可是那些不知道的呢?路上見了人我都不好意思抬頭,我這臉都早丟光了……咱們倒是無所謂,可是孩子們呢?尤其還有倆嫚兒啊,以後說婆家都要有影響呢,天下有你這樣的爹娘嗎?”
“你別哭啊。”顧國平一看孫秀兒哭了,也著急了,可是卻笨手笨嘴的不知道怎麽勸慰。
孫秀兒吸吸鼻子:“我心裏苦啊,我有倆閨女怎麽了?你娘天天在外麵罵我是不下蛋的母雞,可是生什麽是我一個人說的算嗎?更過分的是,滿大街上說我生不了兒子,就算生個兒子也沒pi眼,你說這是當老的該說的話嗎?”
顧安然聽得是眉頭一跳一跳的,能這麽詛咒自己的子孫的,簡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了。
而這個顧國平就是受壓榨的二百五,當然,這也跟他的性格有關,孝順,憨厚,對爹娘的要求一般都不會反駁,寧可自己吃苦也不願意苦了爹娘,對弟妹們更是掏心掏肺的好。
而有些人就是這樣,越對他們好的人,他們反而越拿著不當人。
顧國平就是被顧家不當人的那個。
“我有pi眼。”顧大川卻忽然大叫了一聲,“我剛才還拉屎了呢?”
噗!顧安然一個沒忍住,噴笑了出來,這小家夥,怎麽這麽可愛啊?
顧大苗也跟著低頭咳嗽了兩聲。
氣氛也整個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
“睡覺去。”孫秀兒含淚笑了一下,抬手拍了兒子的屁股一巴掌。
顧大川就真的轉身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