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看著晦氣
春雨樓和天香樓的裝潢差不多，古老的木建築，不算精致的飾物，四處亂掛的紅布條，兩個字總結：真俗！
“這位俊俏的公子，想要我們的哪位姑娘作陪啊？”迎麵而來的女人比陳媽媽要小上幾歲，也沒有化濃厚的裝底，可那一雙略帶奸詐的眸子，讓姬情心煩。她冷冷道：“自然是花魁凝煙姑娘。”
哪個進春雨樓的男人不是找凝煙，隻不過眼前的俏公子眼底既沒有愛慕之情，也沒有鄙視之感，似乎就是來見朋友一樣。再看他身上的衣服出自大福緣，必定是一位富家子弟，也就不怕他拿不出銀子了。於是招呼姬情說：“公子來的真是時候，我們凝煙啊沒接客，跟奴家來吧。”
其實姬情是有些擔心的，雖然衣領把脖子遮住，不用擔心因為沒有喉結而被別人看穿自己的女兒身，可是耳洞掩蓋不下去，所以才在鬢角各留了一縷青絲。還好糊弄過去了！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姬情聽這聲音有些耳熟，便轉身看了看。一個身形瘦弱的青衫男子，拚命地在兩個高大的護院身下掙紮，這個青衫之人，姬情記得。他是本縣的仵作蒲玲。李媽媽嗬斥道：“給我扔出去，看著晦氣。”
“李媽媽，求你讓我見見若婉，讓我見見她……”
“想見她，行啊，拿銀子來，隻要你能拿出銀子來，媽媽我就讓你見她。”李媽媽揉著手裏的手絹道。蒲玲犯了難，他給父親治病都沒有銀子，哪裏還有多餘的銀子給李媽媽。李媽媽本就猜到蒲玲無話可說，於是冷聲道：“沒銀子就給我滾出去。”
“蒲大哥你回去吧，若婉在這裏過得很好。你快回去吧！”一個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蒙著白色麵紗，一雙鳳眸含著點點淚水。在青樓裏過得很好？這心髒的抗壓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強。若婉，好名字！
“我不走我不走，你不能呆在這裏啊，是我對不起你。”蒲玲傷心欲絕，引得若婉眼淚幾乎決堤。姬情動了惻隱之心，一來蒲玲不是壞人，二來他們之間的感情很真摯，讓她動容。李媽媽見場麵有些控製不住，朝著兩個大漢揮揮手，今晚可是若婉的初夜，可不能讓這小子毀了。隻見蒲玲被扔出春雨樓，姬情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心痛的若婉後，跟著李媽媽進了凝煙的閨房。
身披紫色輕紗的凝煙很美，美得無聲無息，與前些日子見到的陳晴晴的姿色不相上下。隻可惜淪入青樓，過不了正常女人想要的生活。
李媽媽交代了凝煙幾句話便退離了房間，姬情看了一眼房內的布置，很有格調。這說明凝煙的品味不錯，而且牆上還掛著一把佩劍，非常精美。凝煙也打量了姬情一番，水藍色衣袍，容貌俊美卻夾雜著些冷氣，凝煙知道姬情並不是一般的尋歡作樂之人。
“聽聞凝煙姑娘才華橫溢，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舞技了得，可否跳上一段，讓本公子開開眼界？”
“公子太客氣了，您的要求，凝煙自是照辦。”凝煙說著欠了欠身，沒有任何音樂，凝煙卻跳的很有節奏，好似音樂已經嵌在了骨子裏。姬情忍不住拍手叫好，這功力十分了得啊！若是以前的繽紛萬萬比不了，現在還是有所欠缺，如今隻能另辟蹊徑！凝煙笑了笑，樓下熱鬧極了，各路人馬競相喊價。
“今日是若婉的初夜，公子可有興趣？”
姬情點點頭，隻見凝煙打開窗戶，樓下的熱鬧場景一覽無餘。姬情暗想，難怪蒲玲那麽著急，再晚來一些若婉都成別人的了。凝煙的麵色一僵，在和姬情錯身的時候，她看到了姬情的耳洞，也聞到了姬情身上的香氣，她記得她最重視的人曾在相思域帶來一株，說是喚作：櫻花，就是這種香氣。難道這女子是相思域的人，傳言相思域的現任君主曾立誌統一天下，可不知為何卻遲遲沒有動作，現在是派人打探敵情嗎？畢竟今日太子安傾遙要來。
姬情掃了一眼比較歡唱的幾人，感慨道：“真是英雄不問出處，流氓不問歲數。”凝煙輕笑，這說法倒是新鮮，可見這女子也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之人。李媽媽說了一大堆廢話，姬情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突然間姬情看見蒲玲又衝進來了。毫無例外的被守門的大漢拖了出去。還真是頑固的家夥！來來回回多次，姬情簡直佩服死他了。
姬情一愣，又是那個自以為是的太子安傾遙，仗著有幾分姿色，四處惹禍。上次被刺殺還沒長心眼，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隻聽他說：“三千兩！”
靠，又是一個超賣弄的有錢人！蒲玲急了，不顧大漢的拳腳相加，拚命往裏擠，姬情歎了口氣，不能不管了。
“凝煙姑娘，寶劍借來一用。”姬情拿下寶劍別在腰間，抓住窗外從屋頂垂下的其中一道紅綢，輕巧的跳出去。恰好這道紅綢位於舞台的右側。水藍色的衣袍下擺在半空中飛舞，她用右腳又纏住一道紅綢，淩空站立。她成功的吸引了所有視線，於是清唱道：“公子隨便出手三千金，可否知道我心碎，關上房門，別問我在思念誰。公子羨慕你天生富貴，不用管名利是非。誰來擦去紅塵女子的眼淚。公子隨便出手三千金，從來不問我心碎，關上房門，悄然流下一滴淚。公子醉酒為忘誰，從來不問我心碎，誰問紅塵女子心裏的滋味。”
姬情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足以讓整個春雨樓的人都能夠聽見。姬情的歌詞鄙視了在場競爭的所有男人，不過不要臉的男人還是有的，姬情的歌並沒有鎮住他們，其中的代表就是安傾遙。安傾遙一眼便發現姬情就是那日在酒樓給他難看的人，當下生氣道：“大膽，見到本太子還敢如此狂妄，滾下來！”
“哦，太子啊！隻不過你是太子跟我有何關係，我又不靠你吃飯。再說怎麽滾，你示範一個我看看。”姬情居高臨下，安傾遙大庭廣眾之下被羞辱，身後的貼身侍衛左達隨手發出兩個飛鏢，想把紅綢割斷，逼迫姬情從上麵下來。姬情一愣，雙腿往下壓，把紅綢間的距離擴大，飛鏢從空隙中掠過。姬情隨即站起身子，將兩道紅綢合並在一起，她旋轉著身子落到舞台上。就像跳舞一般，沒有一絲遲疑和驚慌，眾人都在想：這樣的俏公子得迷失多少少女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