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活人塚

  海玉聽說怪醫是被逼無奈，趕緊問：“到底怎麽回事？”


  “這個……老朽不敢說，說了就會大禍臨頭。”怪醫一臉為難的樣子，不肯說出來。


  海青冷笑一聲：“你以為不說就不會大禍臨頭嗎，小爺一伸手就能捏死你。”


  怪醫歎道：“老朽早就想死了，你若真能成全老朽，老朽還要謝謝你。”


  海玉覺得，背後一定有什麽人威脅怪醫，使得他做出這般怪異的事來。到底是為什麽呢？看怪醫的樣子，似乎是不會說的。他想了想，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們留下了，願意進入活人塚？”


  海玉這話說完，別說海青海藍和月裳愣了，怪醫也愣了。


  怪醫道：“不需四人，單單病人就可。”


  海玉道：“我和月兒相依為命，她要去赴死，當師哥的自然跟隨。”


  他這話雖然是隨口說說，卻也出自內心。


  月裳看看他，將嬌柔的身子倚靠在他的肩上。


  海藍海青同時道：“俺們也不會棄朋友不顧的。”


  怪醫遲疑著。


  便在此時，隻聽一個聲音仿佛從地下傳來：“既然他們想死，你何必攔著，帶他們下來吧。”


  怪醫臉色一變，低聲道：“罷了，罷了，你們都走吧，一切的事老朽承擔就是。”


  海玉笑道：“實不相瞞，賈某是個好奇心特重的人，越是這樣，賈某還越不走了。”


  海青道：“就是，就是，那人到底是什麽東西，你這麽怕他，俺卻不怕，待俺去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怪醫駭然，忙道：“小兄弟，你就少說幾句吧。”


  正說著，但聞一陣怪風傳來，外麵黑氣彌漫。


  怪醫叫道：“完了，完了，他出來了。”


  正說著，隻見一個黑衣怪貓出現在烏氣中，怪貓喵嗚一聲，叫道：“剛才是誰在蔑視本尊。”


  海青是見怪不怪的人，縱身撲了出去：“是你家小爺。”


  怪醫道：“你們快去攔住他。”


  海藍笑道：“老人家不要怕，他沒事的。”


  海藍看出來了，那不過是一隻貓成精罷了。她相信海青的能力。


  果然，片刻後，海青提了一隻貓的屍體進來了，往怪醫臉前一扔，道：“就是這畜生啊？”


  怪醫嚇得渾身顫抖，看也不敢看。過了一會兒，他才轉過頭來，看了屍體一眼，點點頭：“是它，是這隻黑貓。”


  海青道：“不錯一隻黑貓怪，瞧你嚇成了啥樣。”


  海玉到：“青兒，在你來看，這隻黑貓怪不足為奇，但老人家是普通人，他當然害怕了。”


  海藍道：“是啊，這也難怪老人家被要挾。”


  接下來，海玉問了怪醫被黑貓要挾的經過。原來，這隻黑貓三年前在棗林中受傷，跑到這裏避難，他軟禁了怪醫的妻子和老娘，讓怪醫每隔半月，為他送一些棗子，靠著這些棗子恢複體力。後來，他見怪醫為人看病，改為吸收人的元氣。怪醫不肯的話，他便要殺了怪醫的妻子和老娘。關押老娘和妻子的地方，被封印了，他根本進不去。


  聽完怪醫的遭遇，海玉也覺同情，趕緊讓他帶路，來到軟禁怪醫老娘和妻子的地方，海青將黑貓怪的封印打開。怪醫母子、夫婦見麵，抱頭痛哭。


  至於活人塚，其實就是個地窖。這三年，黑貓怪藏在地窖中，裏麵躺著十幾具屍骨，都是被他害死的。


  海青在海玉的授意下，將地窖掩埋，算是關閉了活人塚，讓那些死者的靈魂安息。


  回到茅屋，怪醫千恩萬謝，得知海青就是前不久名聲大震的海家三公子時，不住地抱拳，道：“老朽不知是三公子駕到，早知道三公子修成仙業，天下第一，剛才冒犯了。”


  海青道“好了，別恭維了，俺可不是天下第一，要說天下第一，是俺那位化身成人的哥哥。”


  海藍道：“老人家，請給月兒姐姐看看吧。”


  月裳伸出皓腕。怪醫洗淨了手，又抱拳朝月裳施了一禮，道：“老朽冒犯了。”這才將手指搭在月裳的寸關尺上一搭，閉目診脈。


  許久，怪醫收了手，半晌不語。


  海青沉不住氣，問道：“喂，怎麽不說話。”


  怪醫慢慢地睜開眼睛，似乎這段時間經曆了十年。他長歎一聲，搖搖頭：“老朽無能。”


  海藍道：“老人家看不出嗎？”


  怪醫道：“姑娘的元氣和一般人不同，一般人是固定的，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消失，但是，姑娘的元氣是隨著呼吸，一消一補，這種怪異的現象老朽從未見過。”


  海青道：“你就說能不能治療吧。”


  怪醫抱拳道：“蒙恩幾位仙長，老朽縱死也要找到良方，請各位過三天再來，容老朽思索一番。”


  海玉等人告辭離開。


  一晃三天過去，四人再來。一進茅屋。海玉就看到老人趴在案幾上，他的案幾上擺著一摞摞的書簡，而老人像頂著一頭的白雪。聽到動靜，老人慢慢地抬起頭來，胡子、眉毛全白了，而且眼神中有一種疲倦，一種勞累，還有布滿的血絲。


  怪醫看到四人走進，趕緊抱拳道：“四位仙長請坐。”


  海青本來張嘴要問，見他這番模樣，終於忍住了。


  海玉一歎：“沒想到這幾天讓老人家操勞成這般模樣。”


  月裳輕輕歎息：“老人家，月裳不治了，你不必裝在心上了。”


  怪醫道：“三天來，老朽研究了大量的書籍，雖然不敢確定，卻也不能說沒有希望，有一種藥可以治療月裳仙子的病。”


  海青忙問：“什麽藥？”


  怪醫道：“長生果。”


  海玉和月裳對視一眼。


  “長生果？”海青道：“什麽長生果？”


  怪醫道：“老朽翻閱書簡，發現隻有寥寥的記載，說長生果有補益元氣療效，久服可長生。”


  “啥叫長生果？”


  “是小棗的一種，無核，世間罕見，在靈氣之地產生，果樹本身有了靈氣，因此，要有緣分才能得到，據記載，世間僅存一棵。”


  海青道：“原來是小棗。”


  怪醫道：“這不是普通的小棗，世上僅存一棵，雖然生長在厭次縣內，卻和普通果樹無異，根本不易分辨，何況記載說，棗樹有移動之能，能隨人的喜怒哀樂變化。”


  海玉也是第一次聽說長生果樹的樣子，他看看月裳，低聲道：“希望越來越大了，看來咱們來到厭次縣是對的。”


  月裳點點頭：“但願咱們有緣。”


  “一定的。”說著，海玉握住月裳的手。他去握月裳的手，其實是一種很自然的表現，心意是想鼓勵她，不讓她多想，不讓她失望。但在月裳的感覺卻不相同。她雙頰微微一紅，將頭靠在海玉的肩膀上。那輕輕一握，就代表了一種情感。海玉心中一呆。他想起了紅兒，還有妙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接受月裳的情感。他能夠感覺到，月裳對自己的依賴心太強了。他不便推開月裳，讓她傷心。


  這時，海青道：“不管長生果樹在哪裏，海青一定能找到它。”


  海藍抱拳道：“多謝老人家點撥。”


  四人離開了活人塚，漫步在棗林間。


  聽了怪醫的話後，他們一路上不再匆匆趕奔，而是細心地觀察每一棵樹。一翻發現異常，就要圍過去，用盡各種方法，或威脅，或誘騙，或央求，希望那是一棵長生果樹，聽到他們的話後能夠現行。當然，這一路，他們毫無收獲。


  海玉突然想起了棗神。


  夜裏，等大家都休息了。海玉悄然出來，到了棗林深處，來到老棗樹的麵前，抱拳道：“老人家，我是海玉。”


  棗神緩緩地浮出了麵孔，道：“孩子，你回來了。”


  海玉點點頭：“老人家，想必我的來意你已經猜到了。”


  老人點點頭：“我知道了，月裳是個好姑娘，是你讓她恢複了形神，你負責下來也是應該的。”


  海玉道：“她的父母都對海玉有恩，海玉縱便一死，也願意換來月裳的長久健康。”


  棗神想了想，道：“你是想問老朽長生果樹在哪裏吧？”


  海玉點點頭：“前輩既然是棗神，就一定知道長生果樹。”


  棗神嗯了一聲：“不錯，長生果樹屬於棗樹的一種，它結出的果有一種特殊的靈力，的確可以補益元氣，讓人長生，從這一點看，始皇帝來厭次縣尋找靈丹妙藥，也是對的。”


  “但是長生果樹無緣者難以相見，對嗎？”


  “是的。”


  “前輩可否指點一二？”


  “這個……剛才你也說過，長生果樹無緣相見，還是看你的緣吧，老朽也不能多說。”


  “前輩……”


  “好了，你回去吧，近來九州大陸殺戮頗多，陳勝吳廣的事想必你已知道，天下大亂，百姓不寧，你可以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棗神並不再說長生果的事，海玉無奈，隻好告辭離開。


  天色未亮，海玉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吵醒。他來到大門外，看到海藍、海青也在門口站著了。兩個朝管道上望著，但見官道上有百十匹戰馬在朝東狂奔，馬上人個個穿著黑衣，蒙著麵目。像極了那天刺殺魏東流的人。


  海玉回轉頭來，看到月裳也起來了。月裳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海玉想了想，道：“想必是去刺殺魏東流的。”


  海藍道：“魏大人在厭次縣並無劣跡，他若被殺，說不定厭次縣也會大亂。”


  海玉點頭道：“說的是。”


  海青突然飛上雲空，朝遠處追去，道：“青兒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