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離婚協議
依舊是那家牛肉麵館。
喻言的麵前擺著牛肉麵，卻遲遲沒有動筷子，隔著升騰的熱氣，她的眼睛模模糊糊，看不清司空軒的模樣。
司空軒始終是那副淡淡的溫文爾雅的模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想要放進喻言的碗裏。
喻言卻突然開口，“我要離婚了。”
司空軒懸在半空的手驟然一頓，保持著方才的動作，甚至連笑容都沒有變，就像被定格了一般。
喻言卻低下頭，好像剛才自己什麽也沒有說過一般，從自己的碗裏挑出一塊牛肉，放到司空軒的碗裏，“每次來你都把裏麵的肉夾給了我，今天我想看著你吃。”
司空軒緩緩收回手，看著麵前眼睛裏麵已經隱隱有淚光的喻言，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不再像一個天真的小姑娘，而是漸漸蛻變成女人了呢？
“奶奶、的事情，大哥不是有意的。”沒有過多的詢問與關心，一切都是那麽輕描淡寫，但是喻言就是明白，司空軒是關心她的。
她抿了抿嘴，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包上麵，忍住心中的酸澀，“我和他之間，早已經不是那麽簡單。”
司空軒想到那個司空昊不肯承認的孩子。
他目光溫和地看著喻言，“我在醫院裏，見過無數人因為生命的逝去而痛哭，也見過無數人因為生命的誕生而驚喜，這是我作為醫生的一點好處，看得懂生命就是不斷相聚分離。奶奶雖然離開了，但是轉眼就會有新生命來到我們身邊，喻言，這就是生命的延續。”
喻言的手輕輕地劃過肚子，他叫了她喻言，而不是大嫂。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開始動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著碗裏的麵，直到一碗麵見了底，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司空軒一直在看著她，目光淡淡而溫柔。
她的心怦得一跳。
司空軒遞了一張紙巾給她，“走了，想去哪裏？”
她忍住早已經在眼眶直打轉的眼淚，“去一個沒有你們的地方。”
車禍的事情，警局通知她肇事者已經抓到了，溫宛如的死她心中還有疑問，卻也要等到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繼續查。
司空軒的笑少見的有些不自然，他明白司空家帶給她的是什麽，現在她再也不想糾纏在他們兄弟三人之中，“對不起。”
“這是我和司空昊之間的事情，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不用說對不起。”她以為，他指的是她在司空家所受的那些苦。
司空軒的嘴角卻別有深意地微彎，她不知道，也好。
吃過飯，喻言直接離開了這裏。
原本是專門來和他告別的，可是她卻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說出口。
司空軒看著她在雪地上留下的長長腳印，站在門口許久，才緩緩轉身……
“尋找最美的聲音”比賽後台，喻言終於迎來了她的最後一場比賽。
陸薇坐在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不過才幾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有些心疼。
她衝陸薇笑笑，“我沒事，隻是以後不能幫你和司空羽了。”
陸薇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為什麽不能幫了？你和羽前輩吵架了？羽前輩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用不了多久就好了。”說完，她向四周看了一圈，發現並沒有司空羽的影子，有些奇怪，“羽前輩也真是，像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他沒道理不來的呀。”
喻言搖搖頭，“不是吵架，是我要走了。”
其實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從那晚之後，司空羽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麵前，他，一定對她很失望吧。
陸薇聽到她的話，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要去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喻言輕輕歎了口氣，“比賽結束就走。”
成為歌唱家是她從小的夢想，可是她卻決定為了這個孩子暫時放棄這個夢想，比賽是她一直以來認真做的事情，至少，她要把它完成。
陸薇依舊有些雲裏霧裏，“喻言，你把話說清楚一點，到底是怎麽回事？”
喻言衝她淺淺一笑，“事情很複雜，你不用想那麽多啦，你隻要記得我會永遠把你當成好朋友，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你一定要成為樂壇的天後啊，到時候還要你多照顧我呢。”
陸薇點點頭，心裏卻直發酸。
方青文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身穿一身幹練的職業裝，走進了後台，“夫人……額，喻小姐，這是總裁給你的離婚協議書。”
陸薇驚訝地張大嘴巴，“喻言，你要離婚了？”
接下來陸薇在她耳邊嘰裏呱啦到底說了什麽她根本沒有聽到腦子裏麵去，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張離婚協議上。
隻有短短的一頁紙，她看了很久，才緩緩抬起頭來，“你們總裁呢？”
方青文有板有眼地回答道：“總裁在忙公司的事情，恐怕暫時是沒有時間和喻小姐當麵談離婚的事情了，不過您有什麽要求可以告訴我，我會幫您轉達給總裁。”
她本以為，簽離婚協議的時候還能再見他一麵，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直接派了方青文過來。
喻言嘴角浮過一絲苦笑，“不用了，我直接簽就好了。”
方青文還不忘提醒，“總裁說，離婚這件事情所牽涉到的家族利益他會去處理，離婚後總裁會把江野別墅送給喻小姐作為這段時間的補償，喻小姐如果沒有地方住，今晚就可以搬進去，總裁已經在今天搬離了那裏。”
喻言的手裏緊緊握著筆，眼眶有些發紅，“我在那裏還有些東西，取完就走，告訴你們總裁，他的東西我絲毫都不會要。”
方青文無奈地看著她，還想要再勸，“您這是何苦呢，有房子總比沒有要方便些。”
喻言卻依舊固執地不肯接受，“你把我的話轉達給你們總裁，他會明白的。”
方青文隻好歎了口氣，“那好吧，您簽字吧。”
喻言的手裏捧著那張離婚協議，指尖輕輕地掠過上麵司空昊狂狷霸氣的簽名，不禁在上麵略微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嘴角帶了些許自嘲地笑，在司空昊的名字下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上一次兩個人的名字這樣出現在一起，還是在結婚登記的時候。
方青文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她，從喻言手中拿過其中一張協議書，轉身離開了。
陸薇看著這一切，目瞪口呆，識趣地什麽都沒有再說。
演播廳裏麵，主持人甜美的聲音傳來，“下麵要出場的是21號選手，喻言。”
喻言手裏握著筆，坐在原地沒有動。
“21號選手，喻言。”主持人等了一會兒，沒見到有人從後台出來，又重複了一遍。
陸薇趕緊推她，“喻言，該你上場了。”
喻言這才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思緒，走上了台去。
欄目組換了比較大的演播廳，舞台也比前幾場更加華麗，喻言卻沒有了前幾場的局促不安，她大大方方地站在舞台中央，向著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從我參加比賽的那天起，我就是一個頗受爭議的人，一次一次出現特殊情況，可是很開心，我還是堅持下來了。我知道在場的人有很多認為，我之所以可以走到今天，是因為我頭頂上帶了司空集團大少***頭銜，可是，我要在這裏告訴大家，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是什麽司空家的大少奶奶，我是21號選手喻言。”
台下的觀眾頓時一片議論紛紛，喻言的臉上始終帶著從容自信的微笑，眼角卻瑩瑩有淚光顯現，“今天我帶給大家的歌，名字叫做《身不由己》，在愛情的道路上，總有太多事情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希望大家都不要做那個心不由己的人。”
舞台的鎂光燈驟然全部亮起。
台下的林敏雄雙手交握，兩隻手指啪啪地在一起敲了兩下，頗有些興趣地看著台上的這個年輕的女孩兒。
隻不過經曆了幾次的舞台表演，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年輕女孩居然能夠有這麽穩健的台風，實在太難得。
喻言輕輕閉上眼睛，“在夜裏，路上行人好擁擠，停在原地，不知如何走下去，緊緊擁抱的你，深深愛的言語，像電影散場一幕幕分離，陷落在最心底，沸騰不已。”
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盡量不哽咽，靜默了一會兒，“夜夜驚醒在空蕩的夢裏，失去你失去勇氣失去意義，誰記得分手那天還下著雨……”
一曲完畢，她重新睜開眼睛，輕輕抹去早已經掛在臉上的淚水。
台下的觀眾受到她的感染，很多人都擦起了眼淚，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林敏雄的眼睛裏麵幾乎是放著光，驚歎於自己終於又找到了一個音樂天才。
最後評委的評審結果，喻言當然地獲得了冠軍。
主持人微笑著恭喜她，“好，接下來我們有請頒獎嘉賓林敏雄先生為我們的冠軍頒獎。”
林敏雄笑著走上頒獎台，“當代歌壇需要喻言這樣的歌手為音樂打開新局麵，接下來我便會為她量身打造歌曲，相信她的音樂之路會越走越寬廣。”
喻言微笑著從林敏雄手中接過獎杯，十分禮貌卻堅定地道：“謝謝，但是，我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