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訂婚晚宴上
石秀的眸子裏帶著一點譏笑,這一切阮千尋心裏自然是都明白的。轉頭看了一眼坐著的雙方父母,是三位都有點年紀的中年人,臉上絲毫沒有喜悅之色。
為什麽是三位呢?其實石秀和阮千尋一樣,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石秀的父親,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就離他而去來的。
石秀的母親坐在左側,板著一張臉,一副凶狠之態。她經營著一家醬菜店,是他們那條街上有名的河東獅,背地裏也有人稱她是“黑寡婦”,很是潑辣。
其實又有誰知道,其實她在喪夫之前是一個極其溫柔嬌媚的女人。可是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撫養女人,照顧婆婆,就算不堅強,又有誰會來同情她可憐她呢?
這個社會最不相信的便是眼淚,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大自然以及人類生活從來都不曾改變的規律。
阮千尋是少數人最佩服她的人之一。相對於自己那個軟弱無能的母親來說,,她怎麽可能不欣賞這個堅韌的女人呢?自此這也是她與石秀這樣有著天壤之別性格的姑娘如此叫好的原因。
但是也不是許多人都像她一樣欣賞著這位母親,就比如說坐在右側的蔣家夫婦。
蔣氏夫婦都是公司裏頭的高幹人物,對於石秀這樣的習俗,隻能勉強地接受,但是對於石秀的母親,他們實在瞧不上,他們覺得這個寡婦,她實在太低俗。
隻是無奈他們的兒子就是看上她了,就跟鬼迷了心竅了一樣,暗地裏不知拆過他們多少次,但是他們這個兒子就是不肯放手。
他們也實在沒有辦法,隻能答應了這門婚事,他們本想一副趾高氣昂之態,給那個寡婦來一個下馬威,但想不到這鄭寡婦,還是個厲害的角兒,根本就不買他們的帳,絲毫沒有露出高攀他們的低姿態,以至於將這事情搞的很僵。
這時一個同學看這氣氛有些冷,不禁湊了過來,打著圓場:“一鳴啊,我聽說你們公司最近要調人去米蘭啊,這個機會好啊。”
蔣一明聽了自然明白這人的意圖,但是提到這件事,臉上仍然很是向往地說道:“是啊,,不過很嚴格,要經過層層篩選呢!”
這時坐在一旁的蔣太太突然開口說道:“哼,嚴格,就算不嚴格,你以為你能去嗎?偏偏要結婚,還能有多大的前途啊。”
這蔣太太向來對這個兒媳婦就不看好,本來兒子的路,她是計劃的好好的,但不曾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而那邊石家母女由催的急,就不得不盡快完婚。
場麵再一次地冷了下來,石秀母女的臉上頓時沉了下來,氣氛異常的尷尬。
眾人見狀,也想緩和一下這氛圍,就急忙在一旁勸慰道:“這怎麽會呢,他與石秀兩個人多般配啊。”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說道:“伯母你這話就不對了,結婚乃是人生很重大的一件事,成家,立業,怎麽能小覷呢。”
“哎呦,浩然,你這個大忙人怎麽趕過來了呢?快,快,來進來坐啊。”剛剛還是一臉冰霜的蔣太太眸子裏頓時放光,真是個勢力的女人。
蔣一明看見來人後,瞬時也迎了上去,熱情地說道:“浩然,你今天不是說沒空的嗎?怎麽又過來啦?”
來者正是孫浩然,西裝革履,那俊秀的臉上也滿是自信的笑容。
孫浩然笑了笑說道:“兄弟訂婚,我又怎麽能缺席呢?天大的事,也要推了趕過來呀。”這時目光又掃向長裙及身的石秀說道:“我們的三娘,今天可真是漂亮。”
頓時這一屋子的人都被都逗笑了,氣氛緩和了很多。
“浩然啊,你這張嘴是愈發地會說呢,年紀輕輕就能在政界混的是風生水起。”石秀的表情也轉了過來,對著孫浩然打趣道。
孫浩然與蔣一明在大學的時候,學的是一個專業,兩人關係很好,就像是親兄弟一樣。後來又加入了阮千尋和石秀,所以他們四個人之間混的都不錯。
但後來大學畢業之後,孫浩然感覺就變了,越發地勢力了,也不知道是他那個母親的緣故,還是被這個社會同化,所以一直以來他們也少有聯係。
那天蔣一明給孫浩然打電話說他要訂婚的事,這孫浩然當天說他有事便推了,但今天卻又突然地到了訂婚現場,這其中定有什麽事。
石秀暗暗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阮千尋,她還是覺得蠻可惜的。當年他們在一起的事情,石秀可都是非常清楚,而如今卻各過各的生活,未能在一起。
不過那時候,他們兩個之間也有著大多的阻礙,所以關係一直也未能確定。這其中緣由與她的處境類似,也就是男方瞧不上女方。
她曾經為這個和孫浩然沒再說過話,不過直到那天見到阮千尋後,她才改變了想法。阮千尋一定是在孫浩然另娶他人之間就懷孕的。
那段時間,她一直忙著自己的畢業答辯和一些論文之類,根本沒空顧及她,也不知道怎麽就結了婚,更不知道怎麽就被搞大的肚子。
但是她也沒敢多問,這石秀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是內心裏頭還是很細膩的,大智若愚吧。她覺得阮千尋不說,想必自有她的道理,或者說是有難以啟齒的苦衷吧。
不過她的心裏真的很為他們扼腕歎息,因為那時候,孫浩然真的很喜歡阮千尋,她作為他們兩人之間的信使,可都是窺得一清二楚的。
阮千尋瞬時也感受到了石秀的目光,其實也不止是她的,她感覺眾人的目光都向她投射了過來,在場的都是大學的一些同學,對於她與孫浩然之間的事自然是了如指掌。
人們的目光幾乎都是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她那突出的肚子上,在這一番目光衝擊之後,又紛紛跑過來詢問阮千尋境況。
便對這一大波的襲擊,阮千尋當然招架不住,幸虧這石秀站出來幫她解了圍。
這個男人的初相想必是故意的,再一次將她陷入無名境地,她的嘴角不禁浮出了一絲苦笑,心裏也在暗暗地冷嘲著。
石秀當然不想他們的訂婚典禮被一些小事搞的氣氛如此尷尬,她向一旁的蔣一明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便開始熱情的招待起來:“來,浩然啊,嚐嚐我們的訂婚蛋糕啊。”
說罷,石秀也切著蛋糕分給眾人,對他們說道:“來,大家一起來嚐嚐,這是我和一鳴特地去定做的,味道還不錯……”氣氛這下才和諧了一點。
孫浩然瞥了一眼那個縮在角落的阮千尋,她正垂著頭一言不發。
他又看了看那對盡力在圓場子的石秀和一鳴,最終還是收起了他的一臉陰霾,然後吃著一鳴奉上來的訂婚蛋糕。
今日孫浩然來的目的,自然是為了阮千尋,他雖然與他上司的女兒結了婚。但是他與那個女人之間實在相差太大,而且她還刁蠻任性,這讓他愈發地懷念那個溫柔善良,嫻靜可人的阮千尋。
想到她這麽快就和別人在一起,他的心裏自然是苦悶的,所以他不想放過這麽一個讓她難堪的機會。
其實他的心裏真的是很愛阮千尋的,他很想等這一切都過去之後還能和阮千尋在一起……
但是美好的時刻,總是會存在著一些故意破壞風景的人。
蔣太太挑著眉,語氣很是輕佻與不屑,對著石秀突然說道:“秀兒啊,你也給你媽切一塊啊,這苦日子過慣了,恐怕還沒嚐過這種蛋糕呢吧。”
眾人的臉色頓時一怔,目光立即掃向了這兩位母親,蔣太太的眸子裏自然都是嫌棄,而一旁的鄭寡婦則是目光銳利,死死地瞥著她。
不過這鄭寡婦可是出了名的潑辣,今天為了女兒可算是夠隱忍的了,不過這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眾人都愣得麵麵相覷,試圖想圓場子,再說幾句好聽的,息事寧人也就罷了,畢竟這是喜事,何必搞成這樣呢。
哪知這鄭寡婦一把將蛋糕砸在了地上,對著女兒吼道:“這男人都死光了嗎?你就著急把自己嫁出去啊?”
“媽,你這時幹什麽呢呀?”
“我幹什麽?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麽大,不是來找罪受的,既然人家看不起老娘,那老娘也絕對不攀著人家,我行事光明磊落,我有什麽低人一等的啊?走,你給我回家,這個婚你也別定了……”這鄭寡婦一把拉著女兒的手往外走。
這個一直強悍的母親眸子裏閃出了點點淚光,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做父母的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好呢?想必這鄭寡婦也是實在受不了了,不然也不會出此下策。
“媽,媽,你別這樣啊,媽……”一向直率的石秀第一次在人前這麽軟弱,眸子裏竟然溢滿了淚光。
這時蔣一明見狀也立即跑了上來,一臉驚慌,祈求地說道:“媽,你別這樣啊,媽,媽,你聽我說啊……”
這鄭寡婦突然冷笑了一聲,然後對著蔣一明咆哮道:“你們蔣家既然瞧不上我們,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大家好聚好散,倒也稱了彼此心願,今天的婚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