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識初在墨夜行和雲霓裳夜訪溫宅的第三日回到了杭州城。
溫識初回來安頓完畢就到了葉宅,給孫嬸帶了一個有些年頭人參,給孫伯帶了一壺人參酒,還給小齊帶了一隻小鬆鼠,讓祖孫三人喜的不得了。當然,也給墨夜行帶了禮物,是一壺鹿血酒,意味不明。
孫嬸很是高興,也關心起溫識初去了哪裏,溫識初說了一個地名,那時同清水縣背道而馳的一個地方,唯一相同的就是也靠著山罷了。
這讓雲霓裳更認定溫識初有問題,他去清水縣,做的肯定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溫識初回來的那個夜晚,墨夜行又和雲霓裳一起到了溫宅,不出所料,溫宅今日的戒備比上次來時鬆懈了許多,據墨夜行說,暗衛也不如那日的多。
兩人順著上次的路線又到了溫識初的書房,書房依舊靜悄悄的,寂靜非凡,夏蟲聒噪著,隱隱還聽得到風吹過竹林的聲音。
兩人穿過竹林,來到了藤蘿前,墨夜行伸出手穿過垂落的藤蘿,果不其然裏麵摸到了冰涼的牆壁,墨夜行朝著雲霓裳點點頭,兩人開始尋找是否有入口。
雲霓裳繞到藤蘿後麵,看到有一個一人寬的小門,隻比雲霓裳高那麽一點,門上落著一道鎖,鎖是嶄新的,明顯經常被人使用,並不如鎖鏈那般鏽跡斑斑。
墨夜行走過來,映著月光,看了看那個鎖,“這是連環鎖。”
雲霓裳不知道連環鎖是什麽,問道:“可以打開嗎?”
墨夜行點點頭,“可以,隻是有些麻煩,如果錯一步,整個鎖就廢了。”
雲霓裳皺眉,“那怎麽辦?”
墨夜行的神情也有些嚴肅,“我之前看過這種鎖的內部構造,我試試,你給我看著人。”
墨夜行從夜行衣的腰扣上抽出一個細鐵絲,雲霓裳終於明白夜行衣上的腰扣是幹什麽的了。
墨夜行將細鐵絲捋直,插進了鎖中,慢慢的深入。四下寂靜,蒼穹下,夜也更深了,皓月漸漸隱到烏雲裏,隻留一彎弦月微露,天地間沉靜一片,連月輝都格外清冷,竹林裏也幽幽的,黑暗棲在那裏,緊張也棲在那裏,雲霓裳仿佛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裳兒。"雲霓裳聽到聽見墨夜行的聲音響起在這片靜謐世界裏,一字一句,"簪子借我一用,可好?"
雲霓裳一愣,趕緊手忙腳亂的將頭上的簪子取下來,遞給墨夜行。
墨夜行接過,朝著雲霓裳笑著說:“明日我給裳兒買十支比這還好的,可好?”
墨夜行盡管壓抑聲音,可音調裏還是又遮掩不住的笑意,似乎還帶著些促狹。
雲霓裳的這會兒緊張的不得了,她努力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心依舊砰砰跳個不停,說出的話似乎都帶著著顫音,“莫要打趣了。”
墨夜行輕笑一聲,不依不饒,“裳兒要不要?”
雲霓裳怕墨夜行再這樣問下去就把人引來了,無奈的點了點頭,顫著聲音,說道:“要……”
墨夜行點點頭,沒說什麽,聚精會神的擺弄著手中的東西,夜還在繼續,不知道過了多久,雲霓裳都感覺到自己身上沾了露水,才聽到啪嗒一聲,她一驚,以為是有人來了,心一下子就被提起來了,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發抖。
“好了。”
這兩個字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說的縹緲,到雲霓裳耳朵裏麵的時候就好像寂夜驚雷一般,整個人都被驚的迷迷糊糊的,背上的力量感似乎在逐漸消失,心好似被放下,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好像渾身都被抽走了力量一般,趔趄了一下,趕緊扶住門框,抬頭看著墨夜行。
身子好似被什麽抱起,又好似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那一聲歎息又那麽近,又那麽遠,卻足夠牽動雲霓裳的心緒,讓她整個人都放鬆起來,“傻姑娘,早知當初便不帶你來了。”
雲霓裳來不及辯駁,靠在那個人的懷裏歇了片刻,才低低的說了聲:“我們進去吧。”
墨夜行點點頭,雲霓裳掙開墨夜行的懷抱,那種緊張的感覺油然而生,墨夜行牽住她的手,好似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很神奇,也很強大,讓她的緊張消散了許多。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到了小屋子裏,屋子裏空蕩蕩的,隻有一個長明燈幽幽燃著,墨夜行徑直走向長明燈,不知扭動了哪裏,長明燈轉了個方向,屋裏的地板鬆動了一下,露出一個兩尺見方的通道,通道大約是通向溫識初書房那裏的。
沿著通道下去,四麵壁上都是鑲嵌在玲瓏左上的夜明珠,夜明珠散發著幽幽的熒光,襯得這兒很是通明,卻有些冷寂。
再往下走了幾丈遠,便看到了整個密室的構造,密室呈方形狀,除了入口那麵是一個書案,其他三麵都是架子,架子上放著大小不一的匣子。
兩人四目相對,眼中都看出了笑意,點點頭,開始分頭尋找。
雲霓裳打開了一個匣子,裏麵放的是溫宅的房契地契,對於他們來說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麽用。
雲霓裳又繼續翻找,是溫識初名下的莊子店鋪,莊子和店鋪很多,從紙張厚度上來看同沐王府雖然有一段距離,可還是不少,比京城大部分官宦世家的都要多些,雲霓裳咋舌,這溫識初還真是家底豐厚,也怪不得他可以當個紈絝子弟坐吃山空。
兩人就這樣尋找著,匣子開開合合,兩人將有用的資料都收入囊中,不一會兒,兩人就匯合了,共同來到一個匣子裏,這個匣子並不起眼,沒有什麽裝飾的花紋,也不是名貴的木材,應該是胡楊木的。
雲霓裳打開了這個盒子,裏麵放著的不過是一些信件,信件看起來年代已經很久了,紙張都有些泛黃,看起來好像是從大火中搶救過來的,有的地方還有些燒毀。
雲霓裳拆開了一個信件,打開,墨夜行也湊過來,兩人一起看著上麵的字,字是端正的魏碑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