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渡你回頭
“難道雲霓裳的氣魄和顏汐月的氣魄不能相容嗎？”
智一搖搖頭，白天逸有些不解，“雲霓裳有三魂七魄，顏汐月僅有一魄，就算不能相容，雲霓裳也能壓製顏汐月啊。”
智一轉動著手中的佛珠，“雲施主和顏施主並不能相容，雲施主體內的兩股氣魄爭鬥，反應到身體上，致使雲施主身體出現問題。一開始雲施主是可以壓製顏施主的，隻是由於雲施主做了一場手術，魂魄虛弱，顏施主留下的又是氣魄，便趁機壓製了雲施主，便造成了如今雲施主身體由顏施主主導的局麵。”
白天逸皺眉，“難道就要一直這樣下去了嗎？”若是一直任由顏汐月這樣下去，隻怕整個沐王府都會翻了天的。
智一知道白天逸的擔憂，遞一一杯茶，緩緩道：“顏施主的氣魄並不能支撐偌大的身體，如今的氣魄早已是強弩之末，先前老衲曾續過顏施主一刻氣魄，如今看來已經於事無補，為今之計隻有轉移顏施主的氣魄，渡其自願輪回轉世。”
白天逸有些發愁，他已經同顏汐月交鋒過，看她的態度根本不願意輪回轉世，若是非要自願，隻怕根本不可能，“若是她不願意輪回轉世會怎樣？”
智一眼中帶有悲憫，“若是顏施主不願意，便不可渡她，強行隻會魂飛魄散，無法輪回不了，亦不可轉世。”
“那就強行轉魂吧。”白天逸想，他知道如果顏汐月一直不同意轉魂會是什麽下場，不僅僅是沐王府的天翻地覆兵荒馬亂，於她，更多的是愈來愈消瘦的麵龐和愈來愈虛弱的身體，漸漸的她會像墨夜行一開始所擔憂的那樣，秀發盡落，慢慢的像個年邁的老人一樣，躺在床上，等待身體和靈魂的湮滅。
……
輕紗門被推開，一個青色的身影背光站在門口。
今天是十二月難得的一個好天，陽光明媚，燦爛的光線透過窗格射進屋裏，給把房間劃成一格一格的，像是一個牢籠一般。
一個麵容精致的女子就靜靜的坐在這牢籠裏，門推開時她就抬眸靜靜看著來人。
屋裏靜悄悄的，塵埃在陽光的照射下無處可逃，隻得倉皇失措的在空中飛竄。
女子輕輕抬了抬手，算是打了招呼，又指著不遠處的茶案，道：“坐吧，那裏有我剛煮好的菩提茶。”
男子手扶在門楞上，就那樣站著看著女子，不吭聲，身後有人推開了半闔著的另一扇門，低緩的聲音傳進屋裏，“老衲倒要嚐嚐施主煮的菩提茶怎麽。”
女子笑笑，“比不得師父煮的，師父不如品嚐一下，也好給信女指點一二。”
智一笑著點了點頭，徑自走到茶案前倒了兩盞茶，一盞遞給門口佇立著的白天逸，另一盞又給了一直跟隨在自己身後的慧一，爾後才倒了一盞給自己。
白天逸接過了那盞冒著熱氣的茶水，走進來，抿了一口又把那玉釉牡丹胎的茶盞放到了小桌上，沉聲道：“顏汐月，你該知道我今日來是做什麽的。”
女子點點頭，端起麵前的茶盞輕抿了一口，“白公子不必擔心，我做完自己的事自會離去。”
白天逸冷哼一聲，準備將顏汐月的話頂回去，一邊的智一適時開口，“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顏汐月放茶盞的手一頓，盛了茶水的杯子傾斜了下，溫熱的茶水落在她的手背上，茶蓋也從杯口滑落，像陀螺一樣滾動了幾下終究又靜靜躺在了地上。
顏汐月從袖口掏出一張帕子，水紅色的雲錦帕布，隱約可見的繡著翩飛的鸞鳳和象征富貴的牡丹，似乎還泛著金輝，甚是好看。
顏汐月用那帕子擦幹了手上的茶水，抬眸看向智一，“師父可願渡我回頭？”
智一放了茶盞，雙手合十，一本正經，“隻要施主願意，智一必當竭盡全力。”
顏汐月點點頭，勾唇一笑，恰好有一束陽光劃過她的臉龐，瘦削蒼白的臉頰被染上了光輝，也變得紅潤了許多。
顏汐月輕輕閉上了眼睛，餘暉落在她的身上，水紅色宮裝上的牡丹暗紋在餘暉裏熠熠生輝。
朱唇輕啟動，低緩輕揚的歌聲纏繞在屋裏。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耶？心為形役，奚何惆悲？已往不諫，來又可追。迷途未遙，今而昨非。舟遙輕颺，風飄吹衣。問夫前路，恨晨熹微……
在木魚聲響起，喃喃的經文籠罩在空曠的屋子裏，顏汐月的歌聲漸漸消失，最終隻餘那張鸞鳳牡丹的帕子還緊緊握在手裏，倏然，木魚聲變得急烈起來，經文也變得像在念咒一般不如之前平緩，那張鸞鳳牡丹的帕子漸漸透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虛無，最終，就好像從來沒有那張帕子一樣。
……
在木魚的聲音裏，太師椅上的女子漸漸睜開了眼睛，一雙鳳眼輕挑，眼角還若隱若現著一顆紅色的淚痣，配上如花似玉的麵龐，更襯得女子嬌豔欲滴。
女子看向一直在念經文的智一，輕啟朱唇，“敢問師父，她可安好？”
智一的嘴停止了蠕動，木魚聲也戛然而止，用那一雙澄淨的眼睛望著女子，點點頭，道：“她已在輪回的路上，或許不久便會轉世。”
女子滿意的笑笑，扶著太師椅站起來，盈盈一拜，“雲霓裳感謝智一師父渡她之恩。”
智一笑笑，亦起身，身邊的慧一也跟著起身，“雲施主隻要記得老衲曾經說過的便好。”說罷雙手合十，說了聲阿彌陀佛不等雲霓裳再說什麽就離開了。
屋裏重歸寧靜，隻有白天逸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雲霓裳，終於，好像下定決心一般，輕聲問道，“你可是雲霓裳？”
雲霓裳瞟了白天逸一看，隻覺得他的樣子呆傻極了，語氣有些嫌棄，“不是我是誰？”
白天逸聽到了雲霓裳的回答頓時鬆了口氣，可心又提了起來，“夜行還在昏迷，你知道嗎？”
雲霓裳點點頭，“我這就去看他，你先去把蘇明珠給我看好。”
白天逸一愣，蘇明珠不是早就死了嗎，他並不知道雲霓裳口中的蘇明珠是誰，“蘇明珠？”
雲霓裳點頭，又恢複了往昔的雷厲風行，“住在南江苑的那位閔朱就是蘇明珠，你趕緊派人看好她，若是她出了什麽事我拿你是問！”說罷也不等人再說什麽，就趕緊往臥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