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山之石的作用
陳令儒擲地有聲的豪言壯語，驚呆了乾州城的官員們。
陳令儒這個人的官聲可不怎麽樣，他是陝西右布政使，堂堂地方大員，但實際上就是魏忠賢一手捧起來的一條哈巴狗！
沒有魏忠賢，就沒有陳令儒！
嘖嘖！
怎麽說呢，總之魏忠賢說什麽，陳令儒就做什麽，而且平時膽小怕事毫無主見……
如今嘛，倒是抖摟起來了？
你猜我們信不信！
一眾官員心裏瘋狂鄙視陳令儒，但他們還真不敢提出質疑，因為陳令儒十年如一日把魏忠賢侍候得非常舒服，金銀財寶問候孝敬就沒有斷過，而且這老東西還把自己唯一的寶貝閨女許配給了魏忠賢的一個侄子，兩人不僅是親密的上下級關係，還即將成為親家……
李通忍著惡心，拜道：
“陳大人真是憂國憂民，實為我輩典範……”
好吧，這個馬屁李通實在拍不下去了。
陳令儒臉都不帶紅的，大手一揮：
“都下去忙吧！”
“下官告退！”
乾州一眾官員走得很快，他們巴不得把這破事交給陳令儒，畢竟屍群那麽危險強橫，比民變造反之流更恐怖，陳令儒把這事攬在身上，他們無論是守是逃都有理由了……
王泰一直冷眼旁觀，等這些腦滿腸肥的官員們走光了，才對陳令儒說道：
“嗬嗬！這就是大明嗎？我看有你們這樣的官，所謂的大明就是一個笑話！”
說實話，王泰也沒想到自己僅靠一個陳令儒，如此容易就做到了這種匪夷所思的操作。
陳令儒是陝西右布政使沒錯，對下級官員確實有強大的威懾力，但不要忘記他還有頂頭上司左布政使，地方上對魏忠賢不滿的人大有人在。
而王泰一開始賭的，就是沒人敢出來較真，真有的話，隻要殺一兩個刺頭鎮住場子就行了。
事實證明王泰賭對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當官的硬骨頭還是極少的，大家當個官發個財而已，巴不得無事一身輕，自尋麻煩可是官場大忌！而且是麵對行屍這麽聞所未聞的大變……
陳令儒聽著，卻也感到麵上無光，忍不住解釋了一句：
“曆朝曆代，我朝的人口是最多的！難道這也證明不了我朝的文治之功嗎？”
王泰忍不住提高了一點音量：
“人口？哈哈哈……”
大明的人口當然是曆朝曆代以來最高的。
現在天啟年間的官方數據，有五千萬餘人口，但這是明朝曆年來的低穀了！
如果加上隱匿的人口，大明如今大約有一點五億人口。
但是自萬曆以來，明朝就走上了自我毀滅的快車道，這其中有很多原因，各級官吏的責任是不可推卸的……
王泰沒有心情仔細解釋，畢竟陳令儒這種人的屁股和自己做不到一塊兒，陳令儒是不可能聽進去的。
陳令儒見王泰心情很差的樣子，也不敢反駁了，幹脆閉嘴。
兩人的爭執就此打住，也算是點到即止了吧。
接下來，王泰對陳令儒下令，一起去會一會那個秦龜壽。
說起秦龜壽，他此時一身披甲，腰垮戰刀，正站在火光熊熊的城牆上，周圍擠滿了兵卒，更多的是被臨時征召幫忙守城的普通百姓。
從中午時分陳令儒逃到……不，是光臨乾州城，至今夜幕降臨，秦龜壽一方麵派出了好幾隊斥候連軸轉，隨時刺探匯報東麵屍群的任何動靜，另一方麵也按照命令接納了一些難民。
這些難民十分零散，或是一人或是三兩成夥的，被秦龜壽派兵經過嚴酷細致的檢查，確認沒問題之後才接進了城裏，而且還得被集中看管關押在甕城裏。
這一點，其實是出於王泰對秦龜壽的提醒，小心無大錯，他甚至讓秦龜壽盡量抓一兩個行屍回來。
沒辦法，再嚴密的堡壘往往是被從內部攻破的，萬一被一兩個行屍或尚未屍變的活人混進城裏，大家都完犢子了。
至於抓行屍回來，則是出於知己知彼的緣故，王泰希望人們對行屍有一定了解。
秦龜壽此時對王泰這個陌生人幾乎要五體投地了，年輕有為不說，頭腦也十分清醒。
拜王泰所賜，秦龜壽不僅沒有讓行屍混進來，手下的斥候還真的抓到了一隻落單的行屍！
此時，這隻可憐的行屍就被關押在一個鐵製籠子裏！
城牆上，就在眾人仍然對這隻行屍又害怕又好奇的時候，王泰等人帶著陳令儒上來了。
秦龜壽很有眼力見，慌忙跑到陳令儒麵前跪拜道：
“下官拜見陳大人！”
陳令儒裝模作樣的說道：
“起身吧，本官聽王泰說你幹得不錯，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秦龜壽向王泰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回答道：
“不敢不敢，下官能抓到活的行屍，其實都是陳大人侄子的功勞！”
王泰微微點頭，正想說話，不料陳令儒失聲驚道：
“什麽？你抓到了行屍？在哪裏？！”
秦龜壽還以為陳令儒是在誇他，連忙喝開人群，引著陳令儒，道：
“陳大人請看，這就是行屍！活的！”
陳令儒隻看了一眼就麵如土色，忍不住心中的恐懼開始渾身顫抖起來。
陳令儒不是沒見過行屍，但那時是生死相搏，腦子根本無暇想太多，與現在隔著籠子麵對麵可是大有不同——陳令儒被勾起了第一次麵對行屍時那深入骨髓的恐懼感。
秦龜壽一臉尷尬惶恐，他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把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
“我伯父偶感不適，把他送下去好好照顧著！”
王泰沉聲說道，然後李肥田便帶著幾個人把陳令儒架了下去，他已經走不動路了。
陳令儒如此懦弱的表現，無疑讓城牆上的所有軍民包括秦龜壽心裏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有這樣的主官，所謂的守城恐怕是一句空話……
王泰看到眾人皆是低頭不語，知道陳令儒的懦弱表現沉重打擊了大家的士氣，隻見他抽出腰間在路上撿來的寶劍，穩穩的走過去，抬手一劍便刺透了正對著自己瘋狂咆哮的行屍，然後一臉淡定的轉動寶劍！
行屍一聲不吭倒了下去，一動不動，再也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