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轉變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說到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諾比爾也不是很確定，在他的印象裏，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如果不是最後他從屍體堆裏爬出來的話——


  當時，圖莫的重騎兵就像瘋了一樣撞向準備齊全的重步兵方陣，從圖莫後方發射而來的炮火將雙方的軍隊不分敵我地覆蓋在其中。


  然後，持續許久的廝殺將步兵方陣的陣型打亂，整個戰場成為一台絞肉機，沒有陣型，沒有協同，隻要看到衣甲不同者便都是敵人。


  起初，諾比爾還有計劃地重整部隊，試圖將已經陷入混亂的戰局拉回來，可不僅毫無作用，反而是他自己也被卷入了混亂之中。


  但詭異的是，如果不是事後看到戰損，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對。


  甚至偶爾的回憶中居然還覺得自己當時做出的決策沒有任何錯誤。


  “大人，當時的做法，是不是有點——”


  被提比翁勸下的諾比爾複盤了他當時的決策，在紙上一字一句地寫出當時的想法。


  “很蠢是吧。”


  諾比爾仔細讀了兩遍之後，一把將其握住捏成一團。


  “當時，發生了什麽？”


  ————


  “諾比爾沒有親自過來，看來他已經察覺到了。”


  圖莫人負責這次攻擊的將領收回望遠鏡，命令手下撤退。


  貴族間很講等級，特別限定的戰場上，遭遇戰不算在內，如果一方明確發起了邀戰，並表明了指揮官的身份，那麽另一方就需要身份與之對等的出戰應付，不遵守的話，得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格，打不打得過握有貴族規則製定權與最終解釋權的家夥。


  當然，這隻限於光明正大邀戰的情況。


  撤退出一段距離之後，這支隊伍的指揮官脫下麵甲，卸下鐵鎧，不過，這穿著獨屬於佩魯斯的戰甲的人，卻並不是他本人，隻是個與他身高體型相似的替身而已。


  “果然沒拖多久。他也應該發現不對了。”


  現在的狀況，圖莫投向飛行船上的神秘勢力已經毋庸置疑了。


  在加入其中之後，憑借圖莫家的力量，他也還是獲得了不低的地位，當然對方也全然接受他，佩魯斯想真正加入其中的話，還得做些事情來證明自己。


  “目標是打下泰塔希亞啊。”


  佩魯斯回想起那位渾身裹在白色繃帶中的船長提出的命令，談何容易。


  要想達成的話，隻能接受哥萊德最初的邀約了，聯手對其發動襲擊。


  說句實話——佩魯斯並不想背叛自己與泰塔希亞的默契，但是，在拿到那些人實際給出的好處，以及描繪出的美好未來，他猶豫了。


  再加上，他這位圖莫的最高統治者知道己方與泰塔希亞的默契，但他的下屬卻絲毫不知，畢竟要瞞過王室的耳目，知情者不能過多。


  所以兩家下層的敵視是真的敵視，互相間本就是水火不容。


  隻是——


  這麽做的話，真要打下泰塔希亞，就相當於和塔納貴族體係撕破臉，而且王室絕對會在最後關頭入場幹預。


  到時候打多少就要退多少。


  “沒事的，王室的幹預，哥萊德會去解決的。放心，他們後麵站著的是北方的戍邊貴族，就算王室握著十萬鐵騎也不敢亂動他們。”


  當時說服他的那人對他描述了北方的貴族群體是什麽樣的存在，佩魯斯權衡利弊之後，才答應了他的條件，並加入其中，同時，這個時候，他下方的軍隊戰死七成，剩下的基本重傷。


  “北方貴族居然是這樣的存在嗎？和鐵騎完全不同的軍事體係，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那邊的萬騎比比皆是。”


  答應了神秘勢力的要求之後，佩魯斯迅速進入了角色，飛快地將原本的秘密盟友當做真正的敵人。


  實際上，他也有想打下泰塔希亞的想法，隻不過限於大局，要知道，兩家之間存在默契這件事，佩魯斯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


  從小周圍人都是將泰塔希亞當敵人對待，他自然也受到了影響。


  不過當他接過圖莫的大權後，同時也接過了隻有大家長才知道的隱秘，在當時的局勢下，最終他選擇了繼續與泰塔希亞的默契。


  “沒有關係的，在外人眼裏，我們和泰塔希亞本來就是世仇，下手重一點，別人也可以理解吧。”


  這麽想著，佩魯斯隨手就定下了好幾條針對敵方的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