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飛蛾撲火

  軍隊衝鋒的獨特號角聲劃破天際。


  兩線戰場上，圖莫的軍隊高歌猛進，沿途被焚燒的田地冒著濃煙，原本和睦安寧的村莊哀鴻遍野。


  痛哭，慘叫，呻吟不絕於耳。


  這個時代，就算再精良的軍隊都免不了在戰爭中燒殺搶掠。


  如果他們是為了征服領土的話，將領還會對部下進行約束，但如果隻是為了發起一場戰爭的話，那麽這些士兵便百無禁忌了。


  “搶掠的事情盡量交給其他人去做，別讓平民看見我們的人。”


  這次戰爭中，圖莫的部隊是他的主力與旗下貴族的混編。


  封君出戰，封臣需要自出軍隊跟從，這些軍隊的裝備由封臣自己承擔。


  而且在圖莫有規定，不得與圖莫軍隊身穿相似裝備，所以目前貴族的派遣軍隊的整體衣甲與圖莫截然不同。


  “是。”


  佩魯斯·圖莫的身體在醫師的照料下已經基本康複，他現在作為統帥，親自領著最強的一支部隊殺在最前。


  “報告，天空無異常。”


  經過塔瑞爾的事情之後，圖莫就專門設立了對天空的觀察員，以防被可能從天上出現的突襲。


  “很好。”


  佩魯斯勒馬，停下了身後的部隊。


  此刻在他麵前的，是雷布爾·西奧，現在他們馬蹄下的土地的所有者。


  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來看，是由諸多小貴族組成的雜牌軍，也就兩百人左右的鐵騎部隊。


  “命運啊——”


  西奧望著對麵的那位身著黑甲的年輕人，隻覺得自己一下蒼老了許多。


  前段時間，他還懷著用紮羅討好圖莫家的想法，結果沒過多久，就到了和對方兵戎相見的地步。


  “唉……”


  盡管他心裏清楚，作為主將不能臨陣哀歎，但他依舊抑製不住歎息出聲。


  他此時隻感到深深的無力，這段時間，他就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忙得團團轉，想結交這個，又想討好那個，拚盡全力拉攏起來的聯盟，在真正的強權麵前，不過就是沙灘上的堡壘罷了，大浪衝來便無影無蹤。


  他就像個無頭蒼蠅，危機臨近還無從得知，隻能看到自己手上的一畝三分地。


  “準備——”


  就如同大多數貴族一樣，西奧同樣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至少，這祖輩辛苦得來的土地，不能輕易地拱手相讓。


  “拔劍——”


  他的軍隊並不齊整，劍刃出鞘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最終，所有人的劍都舉了起來。


  圖莫靜靜地看著對方，在看到他們拔劍的時候，佩魯斯舉手示意。


  “反擊陣型！”


  傳令官將圖莫的命令傳遍整個隊伍。


  很快，圖莫的這支鐵騎內部如同海浪般翻滾幾下後再度歸於停滯，他們的陣型已然做出了改變。


  “衝鋒——”


  西奧一聲令下，他麾下的士兵便向著圖莫的軍隊筆直地衝了過去。


  然後——


  直直撞在準備就緒的圖莫鐵騎上麵，轉瞬間分崩離析。


  人數差異，鐵騎的質量差異，陣勢的默契度差異，讓他們連一點拚死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吞下自滅的結局。


  “真是.……”


  西奧組織的騎手被逐一砍落下馬，圖莫鐵騎就如同食人魚一樣，逐步蠶食著西奧的軍隊，一圈又一圈，由外到內，層層剝開。


  到最後，騎在馬上的隻剩西奧一人而已。


  而他能坐在馬上，也隻是作為貴族的前規則，要為處於同一階層的人留下最後的體麵，貴族不能死在無爵位之人的手中。


  “蠢透了。”


  圍著他的鐵騎分開一條道路，佩魯斯驅馬從中進來，他對著略顯狼狽的西奧罵道。


  “帶下來，關押起來。”


  佩魯斯並不想給西奧最後的體麵，在他的命令下，一個騎手直接甩出繩套，套住馬上的西奧就將其扯下來押到後備軍手上。


  這種做派，明明必死無疑還要決死衝鋒，實在是讓佩魯斯難以苟同。


  雖然他也能理解，實際上西奧也隻能向他衝鋒。


  同盟犯下的錯誤全部都由盟主來承擔，被圖莫滲透的貴族自然會被算在西奧的身上。


  這次戰爭，如果西奧能夠立下功勞，這些小事自然會被視而不見，但要是失敗，他的下場不言而喻。


  雖然這場戰爭對於圖莫和泰塔希亞來說隻是一場表演戰，但對於雙方手下的依附者，卻是殘酷得不能再殘酷的戰爭。


  兩邊的最高統帥可以坐在一起談笑風生，但手下的人馬就必須生死相搏，你死我活。


  真是諷刺。


  “繼續進軍！”


  處理完這個連插曲都算不上的突發事件後，圖莫調轉馬頭，按照原定計劃繼續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