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福音

  福心教的先知，名字叫做阿摩。


  這個人，在機關上麵的造詣不低，在塔納境內應該能算上一流的水準。


  至於為什麽現在說這個話題，則是因為他在麵見林得的時候，送上了一副能夠輔助行走的外裝型假肢。


  真有意思——


  盯著放在眼前的假肢，林得頗有興致。


  從福心教的行事風格來看就能知道他們掌握著一定程度上的機關技術，隻是，林得沒想到能掌握到這個地步。


  當然，林得也隻是有興致而已，並沒有迫切的需求。


  “不錯的禮物，你想要些什麽？”


  本來這次他讓尼雅安排會麵，是想探探這福心教的底細，順便敲打一下。雖然他們表現很好，可終歸還是神職人員，信仰與林得所需的價值觀念相悖。


  “回稟聖者，我們不需要任何賞賜，我們隻想要安寧。”阿摩將自己的地位擺得很卑微，全然不像是一位教派的領導者。


  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林得覺得有些詫異，他微眯雙眼問道：“你叫我什麽？”


  “聖者，吾主崇高，凡人不能直視，吾主憐憫，便收斂身軀，化為凡人與子民同行。”阿摩垂頭解釋，“主行走世間就稱為聖者。”


  言下之意，他與他的教派願意將他作為神明化身來侍奉。


  聽懂這一點後，林得眉頭一挑。


  從明麵上來講，隻要應下聖者的身份，他從此有了福心教先知的背書，位於教派中的權力最姐姐，此後不管是主教還是先知，亦或者發展到教皇的程度，他都將會是福心教最頂端的人物。


  前景來看，這聖者身份可謂是分外誘人。


  可是——


  眼前這個家夥，真的會是那種白送好處的人嗎？


  他的身份是先知，能在這個多半沒有神明的世界忽悠來一群狂熱信徒，會是這種送財童子的老好人設定嗎？


  而且，福心教的聖者身份——


  能有純光教的香嗎？


  林得自己建立的教派，教義裏摻的是自己的私貨，背後信奉的也是一個自己知根知底，知道確實不存在的神明。


  本身就能夠自稱神之化身，為什麽還要這個來路不明的教派贈送呢？


  而且還有一件事，如果林得接受了福心教的聖者身份，他就被這個教派綁死在了一起，不管他們出了什麽事情，他都得提供庇護，換言之，福心教能夠從林得身上汲取養分，壯大自身。


  假如福心教是個強大的教派，想將林得立為聖者，那他肯定萬分願意，但福心教，還是算了吧，算上全部人數，還沒剛建起來的純光教多。


  “神的化身，我可不是什麽神明的化身。”林得拒絕了阿摩的稱呼，“至於你們想要的安寧。”


  說到這裏，他向後靠了一下雙臂抱在腹部，做出了個放鬆的姿態。


  “在我的白鯨城裏，隻要遵紀守法，沒人會打擾你們的安寧。”


  ————


  送走阿摩之後，仆人將假肢搬了下去，就算林得想要使用，也要經過嚴格的檢查才行。


  在拒絕了送上門的聖者稱號之後，林得對福心教未來的發展做了一係列的限製，這些限製包括但不限於：更改教義，完成後由林得審核；開放機關技術；福心教先知外的神職人員的任免權交由林得；不得用不正當手段引人入教等等。


  這些一看就是壓迫的條例，阿摩毫無反對，全盤接受，甚至還表示能夠把先知的任免也交給林得。聽到這個話的時候，如果不是協議已簽，抄本也已經被阿摩揣進了懷裏，林得真想把這條直接加進去。


  “以前你們和神心教的關係，我可以不管，但是，從今天起，你們就必須和它一刀兩斷。”在阿摩離開之前，林得送客時候警告道，“福心和神心發音太相似了，你們以後，就叫福音。”


  在塔納語中，福音與神心發音雖然也是相近，但至少不會讓人容易聽錯。


  “我知道了，現在就改。”阿摩從善如流。


  送走阿摩之後，林得翻看了一下尼雅記錄下來的談話記錄，有點意思。


  他的一些語句使用習慣，和塔納常用語相差巨大。


  之前為了防止說話細節上出破綻，林得專門研究過這方麵的知識。


  這個福心教的先知，可能並不是塔納人，結合福心教的機關技術——阿摩來自瑟希提的可能性非常大。


  放下記錄冊，翻開伊本送來的情報集，林得細致地瀏覽上麵條理清晰的文字——


  西奧盟大半貴族意求自立門戶；西奧計劃冬獵祭舉行演武；倫森盟內軍隊調動頻繁；哥萊德與圖莫發布聯姻消息.……

  “越來越混亂了。”


  不知道為什麽，細數近期發生的事情，林得總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好似一場大戲，即將拉開序幕。


  “別是要開戰了吧。”林得著重關注西奧盟以及倫森的近況。


  演武，軍隊調動——


  他的領地可是夾在二者中間的。


  “找凱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