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心中所期

  靈拂兒的一聲急喚，清祗氣息亂動之後的重重墜跌，我盡數聽於耳中。早已將在萬噬之穀與他持劍相對置於一旁，也忘了自己生生從眼中剜出了碧水雲珠，已目不能視。 跌跌撞撞地打開閣門撲了出去，我不慎一腳踩空，徑直從台階上摔落。然而身子卻並未著地，而是落入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中。 “當心。”清祗那沉穩又熟悉卻略帶著疼痛輕初喘的聲音傳來，我懸著的心瞬間定了下來。 原來他沒事…… “你出來做什麽？”清祗的低語裏，沒有責備，卻隱隱藏著些許欣喜。或許他沒有料到，我會這樣不管不顧地衝了出來。 我輕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麽，卻覺得清祗攬著我的臂彎又緊了緊，仿佛恨不能將我揉進他的身體裏，隻是這一瞬的感知，我便明了，其實什麽都不必說，清祗他什麽都明白…… 在清祗的懷中，我聽到拂兒悄無聲息地退避。而後我的身子一輕，便已被清祗攔腰抱起。 “你的傷！”我什麽都瞧不見，隻得緊緊攥著清祗的前襟，急急說道。 “不礙事。”清祗的氣息在我鬢旁縈繞，他將一個吻輕輕落在我的發髻上，溫柔淺語：“我從未想過還能這樣抱著你，即便是此刻失了命，那又如何……” 我的心神在一瞬間便得雜亂。彼時尚且能看到清祗的時候，我便沉溺。如今盡管目不能視，可聽到他的聲音傳來，感受著他身上清淺的氣息，我竟有些不能自持。 恍惚中，清祗已小心翼翼地將我置於榻上。他微涼的指尖輕輕滑過我的鬢發，灼熱的唇瓣便帶著強勢侵占而來。 因得看不見他的模樣，我的心裏焦灼不已，可清祗的這個吻讓我意亂神迷。我不知該把雙手往何處安放，隻是毫無頭緒地攥緊了榻上的錦被。可清祗的手指順著我的腕骨攀援，然後輕輕撬開了我的指骨，與我十指交握。 “清……祗……”我在他唇瓣撤離的片刻，急喘著喚他的名字。 然而下一刻，他的唇瓣卻顫抖著落在了我覆著雙眼的素綾上。一霎那，我的身體隨著他的唇瓣戰栗。 這痛不能言的傷口，在清祗溫柔的淺吻下，錐心之痛竟漸漸消散淡去。 “梓若……梓若……”清祗一遍遍地喚著我的名字，手指將我的手扣得更緊：“我來做你的眼，千年，萬年……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雙眼濕潤，我不知道那是淚水還是血水，可清祗的話卻縈繞在我耳邊，久久不散。對他的怨，對他的恨和對他的愛夾雜交織在一起，我早已分辨不清自己的真心到底是什麽。然而我知道的是，這一刻，我寧願就這樣被他擁在懷中，仿佛能至地老天荒…… 清祗的吻從我的雙眼，再度移至唇角，輕吮了片刻後，又滑落我的頸間。腰間的仙袍靈帶一鬆，清祗的另一手便觸在了我滾燙的肌膚上…… 我心中澄明，知道會發生什麽。然而除了身子因得清祗指尖的微涼而輕輕一顫外，沒有任何的抵觸。 完完整整地擁有彼此，這是清祗期許的，或許亦是我一直期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