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玉靈之痛

  三生石顯現著的，赫然是我在命書中所見的那幕。娘親雖帶我藏匿於堂庭之中，卻還是被墨眢尋到。 彼時墨眢已能隨心操控碧水雲珠。他張開雙臂，呼風喚雨，使得黑雲壓頂，洪水肆虐。堂庭宛如墮入煉獄之中，生靈無一不受荼毒。 娘親解開仙印與墨眢一戰，耗盡靈力終於將碧水雲珠暫時封印。然而與墨眢一戰卻也是膠著難分。清祗已是奄奄一息，娘親亦無再多氣力。就在這時，我竟看到父君與北太帝君率眾仙出現在堂庭，不過堪堪幾個回合，便將墨眢封印。 “絕不容他再生禍亂.……”父君怒目威嚴，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將其封與地府紂絕陰天宮！” 光盈盈而閃，蠲憂宮便近在眼前。我看著父君和娘親種下那些幻竹，每每父父君不在蠲憂宮時，那些幻竹便隨風輕擺，輕輕吟唱著我所熟悉的那首曲子——碧落。 在蠲憂宮中，父君和娘親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如同那些人間的夫妻一般，種菜植花，歲月安然。然而唯一讓我驚訝的是——“我”並不在蠲憂宮中。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禹唐握著我冰冷的指尖緩緩說道：“從堂庭歸來，你便留在天宮。玉姑姑似乎沒有要解開封印的意思，相反她又抹去了你在堂庭的所有記憶。” “娘親為何.……”我正欲開口詢問，卻見三生石上所現已是天宮大殿。 “天帝容稟。”說話的正是執掌冥冷地獄的玉宸天尊：“禍亂之根並非是墮魔墨眢，而是碧水雲珠。如今碧水雲珠在玉靈主的手上，若是不交於天帝掌管，隻怕日後又要生出禍端。” “天尊所言甚是……”大殿中眾仙皆附聲應和。 “衍靈既然封得住碧水雲珠，便斷不會讓它為禍三界。”父君眉頭一皺，臉上顯出幾分不悅來：“此事不必再提！” 眾仙雖是斂了聲息，可我分明從他們的臉上瞧出了不甘。碧水雲珠在娘親手中，仿若讓他們如臨大敵。 寢宮之中，母後款款走到父君身邊：“玉宸所言也並非毫無道理，如今玉衍靈獨居一重天的蠲憂宮。即便她無二心，可三界之中，又如何確保無人覬覦此物？若她執意不肯交出碧水雲珠，不如也讓她遷居天宮。如此一來，碧水雲珠也在天帝掌控之中，便也由不得仙家們再有微詞了……” 聞聽母後此言，父君似是若有所思。 蠲憂宮中。娘親冷冷看著父君，沒有往日那般繾綣溫柔，她的目光裏卻暗藏著說不出的失望與悲戚：“我不會交出碧水雲珠，更不願移居天宮。” “靈兒你又何必如此固執？”對於娘親的倔強，父君顯然也有些怒氣。 娘親的神色變得疏離，看著父君，仿佛看著一個全然不識之人：“這麽多年，你該知我的脾性。我玉衍靈生性灑脫，一向愛恨分明，如今落得無名無分，我亦不悔，一半為了梓若，一半是念及你我舊日之情。被困在這蠲憂宮的日日夜夜，將我對你的情分也全然耗盡……你若執意讓我移居天宮，不如就此放手，讓我帶著梓若隨性自在地活……” “隨性自在地活？”父君怒氣愈勝：“隻怕是你還忘不了墨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