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娘親衍靈

  “玉姑姑……” 玉匣輕啟間，我便被五彩琉璃的光芒籠罩。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引得我不由得想趨盡這片光霧看個真切。 “玉姑姑……”聲音越發清晰，光芒散盡之時，我看到一個有著月華長發的少年，笑意盈盈地站在我的麵前。白錦長袍，玉帶束發，臉上雖帶著幾分尚還稚嫩的笑意，我卻從他腰間佩戴的玉佩和那雙熟悉的眸中分辨出，眼前的少年，正是清祗無疑…… 許還是他未得道成仙，修行尚淺之時，藏身在月華長發間的那雙靈耳還不時地輕輕顫動著。我所知曉的清祗，從來都是清絕孤傲，喜怒不行於色。即便是偶爾露出的些許柔軟情緒，也被他巧妙地掩飾著。而如眼前這般可愛頑皮的模樣，若不是我打開玉匣，隻怕無緣得見。 霎時間，我的眼前忽然浮現出西昆侖山遇到的那隻小靈狐。我雖問過清祗，他亦是避而不答。可如今看到這少年，我卻再沒有理由去懷疑，那個一直陪伴著我的小靈狐。的確是清祗無疑。 眼中噙著一絲淚，我正欲走上前去。卻聽到身後響起一絲淺笑：“你呀！怎麽又是這般模樣？” 我的笑與淚，都在這一刻盡數僵在了臉上。整個身子也動彈不得，即便是輕輕一個轉身，似乎都無力做到…… “怕什麽？反正他們又瞧不見我，我剛剛渡了天劫，還是這般更自在些……”眼前的清祗朗聲笑著，急急朝我行來，卻又輕易地穿透了我，朝著我的身後走去。 我的身體如同一片煙霧緩緩散開，又迅速聚攏。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什麽！ 命書！這玉匣中裝著的居然會是命書！如同我在天府宮摘下的那片葉子一般，這五彩琉璃光芒之中藏著的分明是一個人的命書！ 雙手微微顫抖著，我努力將僵直的身子扭轉過去，之後便那樣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她…… 那是一張年輕女子的臉龐，站在一間草屋前，身著布衣，挽著發髻。臉上帶著柔和而清美的笑，伸手輕輕撫上清祗的頭。如一個慈愛的母親，用疼愛地目光注視著清祗。 “玉姑姑……這幾日你還好麽？”清祗微微抬頭，看向眼前的女子。 玉姑姑……我的腳步緩緩向前移動著，唇角卻輕顫著吐出這幾個字。淚水刹那便漫過我的臉頰，是她……是我的娘親……是她…… “你這小腦袋！”隻見娘親輕輕扯了扯清祗的耳朵，低笑道：“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你的幾日，於我不過是須臾之間……”她正欲還說些什麽，卻戛然而止，猛地抬眼，朝我看來。 我心下一驚，身子更是一僵。腦中卻滿是要迎上去的念頭。娘親她看見我了？至少，她察覺到了！ 然而一切不過是落空的期盼，娘親的目光隻是朝我的方向微微一頓，繼而便落回清祗身上。 是了，命書無非過往。而我在命書之中，不過堪堪一個虛妄而已。娘親她又怎會看得見我？ 可是，我卻分明看清了那雙眼眸，細長秀美，帶著普見眾生的悲憫，帶著看破紅塵的淡漠，帶著萬物寂滅的沉靜，是如同創世之神一樣的存在……可偏偏她卻不過是一個生活在凡間、無懼妖神的人間女子…… “咦？怎麽不見拂兒？我可是特意來找她玩呢……”清祗從娘親身側探出頭去，朝著草屋裏張望著，口中說出的，卻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