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九重天府

  一連數日，清祗都守在衍靈閣，每日雖不見清祗之麵，可入夜的琴聲卻不曾斷過。我時常在琴聲響起的時候，喚出那朵曌夕花細細端詳。這是娘親留給我的唯一念想，可她為什麽要費盡心力用曌夕靈力守護著我，自己卻不見蹤跡。到底發生過什麽，竟讓她成為天宮中無人敢提的禁語，而清祗……是如何識得娘親，他又答應過娘親什麽…… 我雖知道這一切去問清祗便可知道的詳盡，但我也明白，他定不會輕易將一切告知於我。正當我一籌莫展之時，眼前忽然浮現一處仙台樓閣，心中一動，我便封了曌夕花，掩了靈力，又在床榻上幻化了身形，便避過雲妗與清祗，徑直往九重天而去…… 九重天上，有一處神妙之所，所居之人雖是掌管著天地人間最多也最全的奧秘，可脾性卻與陸脩有幾分相近。這也是我時常喜歡來此處的原因，隻可惜這神妙之所的主人卻並不那麽喜歡我…… 天府宮裏，有一棵樹，長著五彩斑斕的剔透葉片，有時候，整個天府宮就籠罩在這些葉片絢麗的光芒中。 就如蠲憂宮中的曌夕一般，九重天上也獨獨隻有這樣一棵奇樹。猶記得我初來天府宮，好奇心盛，伸手便采下一片葉子。繼而便驚訝地看到流光溢彩的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裏麵竟是不停變換著的畫麵，且都是我從不曾見過的景象。 後來我因闖了大禍被父君責罵，又聽聞天府宮的司命星君就因我這個小小的舉動差點沒背過氣去。直到那時我才知道，這看似絢麗的樹並不像無根花海那般用來賞玩。這每一片樹葉，便是一卷命書，記錄著人間所有生靈的命途劫數，自然是輕易動不得的。 我既知曉了這些葉片的重要，當然不會再亂來。可自打那之後，司命星君卻是最怕我出現在天府宮。我成了這九重天上，最不受他待見的人。加之礙於我帝姬的身份，他對我常常是避之不及。可司命星君愈是如此，彼時年少的我就愈喜歡以逗弄他為樂。 直到懂了些事，亦有了自己的煩憂，我便甚少來叨擾他了。如今算算，也有千年不見。站在天府宮前，我的心裏竟隱隱有了一絲懷念的感覺。 繞過宮前兩個打盹的小仙童，我徑直朝著萬靈樹行去。星君因得我無心之失，從那之後便養成了一個怪癖。但凡他在天府宮中，必是要守著萬靈樹。便是閑來無事，也要在萬靈樹下休憩，仿佛生怕一個不小心，這萬靈樹又會被我揪去幾片葉子似的。 想到這裏，我不免輕輕一笑，正欲放緩了步伐，悄然嚇他一嚇。然而萬靈樹那裏傳來的聲音卻讓我猛地停下了腳步。 “這些東西你們萬要好好看守，若是梓若帝姬闖將進來，定是不能叫她察覺！”不過這短短一句話，司命星君卻絮絮叨叨地反複叮囑。 “可是帝姬許久不曾來過了？怎麽師父偏偏今日又念叨起來”一個稚嫩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聞聽此言，急急隱了身形氣息退避到一側，便聽得司命星君長歎了一口氣道：“唉！命數之劫不可言，算算也該到時辰了……” 他話語之中竟是帶著些許惋歎，我的心更是因得這句話懸了起來。就連許久未見的司命星君都提放著我，可見此事當著是非同小可。或許父君一早料到我會來此處找尋命書記載，才會讓司命一早就做好打算。 悄然化作殿後一塊仙石，又混了氣息，看著司命皺眉歎息地行了出去。我才捏幻作他，便朝著萬靈樹旁行去。 正在照料萬靈樹的小童晟睿，見我行來，晃蕩著挽著雙髻的腦袋，趕忙跑上前：“師父。您怎麽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