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懷有身孕

  清祗回身看我，語氣中竟帶了幾許罕見的喜色：“多虧了孟芷……拂兒，你很快就能看見了。”


  我木然，碧水雲珠回來又如何？明明可以救得了天敖，偏偏又看著他在我眼前毀掉最後一絲清明。碧水雲珠，三萬年前讓我失去了我的雙親，我的族人，三萬年後，我又失去了爺爺和天敖，我一心要守護著的，到底是什麽，又能給我什麽？除了無盡的痛苦和悲傷，我什麽都沒有得到。


  我一把推開清祗的手，他掌中的碧水雲珠滾落在地。我的聲音仿佛拒之千裏：“碧水雲珠是你的了，我不想再看見，什麽都不想看見！”


  “拂兒……”清祗低喃，神色有些苦痛，卻隻卷袖將碧水雲珠收入手中，沉聲道：“總有一日你會明白……”說罷竟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衍靈閣。眼前迷蒙一片中，看到孟芷跟在清祗身後，一副低眉順目的模樣，我的指尖狠狠沒入掌中。


  雖不曾將碧水雲珠重新度回體內，可因著碧水雲珠在衍靈閣的緣故，我漸漸看得愈發清晰。然而我卻未曾對誰提起，就連蕪青和炎伯也始終以為我依舊目不能視。


  碧水雲珠在我身上供養一事，也因天敖這個岔數而被灝君族主得知。他遣了白黎數次來衍靈閣，美其名曰前來探望，卻被清祗數次攔於幻竹林外。我從不懷疑清祗對帝姬之物的忠貞，他不會應允碧水雲珠輕易被誰奪走利用。這也是我此時不願將碧水雲珠再度回體內的原因，對我而言，將它置於清祗身邊才是上上之策。


  既沒了碧水雲珠，我在灝君眼中，不過是赤火狐族苟延殘喘之息，礙於清祗，他不屑動我。這反而讓我的行動更加自由起來，活動的範圍逐漸從衍靈閣至霊雪宮方圓百裏。


  懷袖奉清祗之命在一側周護，我每日以踱步散心為由，在逍遙冰海來回走動。我在等，我在等一個時機到來。


  日子看上去過的輕散漫長，清祗自那日之後便不曾出現在我的麵前。隻是不斷傳來他歇在覓波殿的消息，聽到的時候，不免心中隱隱作痛，轉而卻清晰地告知自己，那是因為恨。


  闕音被孟芷挑唆，近乎日日出現在我的麵前，變著法的給我難堪，我隻當做看不到亦是聽不到，任憑她胡鬧一通，隨即離去。


  這日，蕪青和懷袖攙扶著我，踱步在霊雪宮外，遙遙嗅見迦藍花奇異的香氣襲來，心中不免一動，迦藍花期又至，我來逍遙冰海已是一年有餘。當日禹唐在迦藍花從旁與司命星君的對話讓我記憶猶新，如果真如天敖所說，那麽我的身上為何會有蔽靈罩？自那日霊雪蓮與碧水雲珠的靈力一並暴動之後，我總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在呼之欲出，那是被壓抑了許久的感覺，清晰而強烈。


  “你倒是好興致……”孟芷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側頭微微一怔，沒有應答。片刻後，孟芷款款行至麵前，看向懷袖和蕪青道：“我有話與赤火族主相談，你們先退下……”


  懷袖沒有作聲，卻也不挪動一步。蕪青則上前攔在孟芷麵前道：“玉狐公主的手段蕪青見識過不少，實在很難放下心來，還請公主見諒……”


  孟芷媚然一笑，眼波流轉動人心魄。我輕聲道：“蕪青，不得無禮。你和懷袖侯在這裏，一切無礙……”


  說罷，我朝前行了幾步道：“孟姐姐，請吧……”


  孟芷冷哼一聲，隨著我朝前行了幾步站定，語氣中帶了幾分驕縱：“想必你也知道這些日子，清祗一直休憩於覓波殿中……”


  “如果你是來告訴我這些，那便沒什麽可說，我毫不在意清祗在何處……”我冷冷回道。


  孟芷輕笑著，聲音細碎鑽入我的耳中，她沉聲道：“拂兒妹妹，你倒不假裝，得了霊雪蓮，便將清祗視若無物……”


  我雖驚訝孟芷為何得知此事，但仍舊不動聲色地說道：“我不知孟姐姐所指何事。爺爺逝去短短數日，你可覺得我有心思在這裏與你爭風吃醋？”


  孟芷靠近我身側，手攏在身前，朝我低語：“我有了清祗的孩子……”